《程欣雪慕容恒》选秀

    “陛下，应选名单定下了，皇上你要看一看吗？”
    慕容恒手中一顿，淡淡道：“不必了，直接给德妃和丽妃看一下，由她们主持就好了。”
    “是。”李德全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钟粹宫中，德贵妃翻着手中的花名册勾了勾唇角：“李公公放心，本宫一定尽心尽力为皇上挑选德才兼备的女子充盈后宫。”
    自从那天晚上后程明轩便有意回避程欣雪，程欣雪倒也理解，只是一时间两人显得生疏起来，这一年的新年也过得尤其安静。而选秀的日子和殿试居然是同一日，皇上主持殿试，两位贵妃主持选秀，自此拉开了朝臣后妃权力更替的又一番格局。
    很快到了选秀这天，是一个艳阳天。程欣雪踏上轿的那一刻吴玉琴也没有来，只有她身边的菊香前来：“小姐，夫人今早起来就有些头痛，不能来送小姐了。”
    程欣雪眼角有些晦涩，却是道：“我晓得的，还请母亲好生休息就是。”
    “这是夫人前几日上香是求得的，你和少爷一人一个。”
    程欣雪看着手中的平安符不禁动容，终究只说了一个‘好’字，转身上了轿。当她下轿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的人了，这一幕并不陌生，当日她入宫学也是如此，就连人也都是大多还是这些人。大家都几个几个的聚在一起谈论着新年以及这次选秀，程欣雪还是和姜诗云在一起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王凝香比程欣雪晚一步到，她一袭淡绿色春衫倒是显得水灵，不过比起在场的很多女子却是简单不少，也并不算出众，但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绝美的容颜。她一走进就拉住程欣雪的手问道：“欣雪，你也是要参选么？”
    “我父亲不过是从三品官员，我也并无婚约在身，哪里能推脱选秀之事。”
    王凝香只当她无奈，也叹了口气。
    “凝香，柳姐姐呢，难得见你们没有出双入对。”
    王凝香神色一下淡了下来：“她是丞相之女，又是第一美人，哪里甘心嫁给我大哥。”
    语中有着微微的讥讽之意，程欣雪心领神会的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突然看见不远处的张含玉，她依旧清清冷冷的站在人群中，以及在她一旁一看就知道精心打扮的杨芸怜。
    “我一直就不喜欢柳瑾萱，却不想她竟是这样的人。”姜诗云嘟囔着。
    “你们在说什么？”
    程欣雪转头，却见是柳瑾萱衣袖翩翩的走来，柳瑾萱看着程欣雪，淡粉色的双襟苏绣裙衫，倒是清灵可人，不过丢在这一众人中却不是十分出彩，她看着王凝香含泪道：“凝香，你可记得这是去年你送给我的裙衫？”
    程欣雪只见她碧色的百褶裙裙边上绣着的蝴蝶栩栩如生，看似素雅却风采无限，程欣雪掩下眸中神色：“没什么，柳姐姐本就是天香国色，今日这一身更是天人之姿，必能入选。”
    柳瑾萱笑容一凝，她看了一眼王凝香，讪讪道：“欣雪真会说笑。”
    王凝香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完全没有平日里与柳瑾萱的亲昵，程欣雪心领神会的垂眸不语。
    “静——”从中走出一人，正襟微收：“女学考试者请随我入南门。”
    而另一边的太监则随后高声道：“选秀的佳人子请随杂家去东门。”
    姜诗云和王凝香眼中含着不舍，她们知道虽然程欣雪那样说，可是依照程欣雪的姿容和在宫学里的成就几乎是一定会入选了，这一入宫门深似海，以后再见可就不容易了。
    程欣雪拍了拍她们俩的手，转身走向东门，在她斜前方一名女子望着旁边朱红金漆的北门，恢宏大气，绝非其他门可比。
    “要是有一天能从北门进去就好了。”
    另一个女子嗤笑道：“北门也不过只有皇上和皇后才有资格，我小时候和我母亲就在宫门外看见皇后身穿大红凤袍头戴九悬凤钗金步摇从北门进去。”
    “皇后？可是谢皇后。”
    前面的太监眉毛一挑，尖生道：“各位都是要入宫的，若是有幸成了这宫中的主子就更为尊贵了，这一言一行啊就要符合身份，不要乱嚼舌根子，不该打听的不该说的就不要多说。”
    那两名女子低了头，不知谁说了一句“不就是一个太监嘛。”
    却听那太监低低笑了一声：“杂家虽说只是一个太监，这命低贱的很，可是这些年宫中的妃嫔荣辱我可是见过不少。再高贵的小姐身份到了这宫中就跟蝼蚁一样，随时可能任人埰压。”
    一时众人噤声，没走一会儿那太监停了步：“到了，你们且先等着，我进去通禀两位贵妃娘娘。”
    等那太监一转身，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宫学监视我不过远远看见皇上的身影，后来公主生日宴上只觉得俊美威严，却也没看的真切。”
    周慧韵有些羞涩道：“我听说皇上年少时可是京城中的第一公子，后来征战沙场，风华无双。”
    “不过听说这次选秀由两位贵妃娘娘主持。”大家都嘘声不语，人人都知道丽贵妃受宠非凡，可是她的脾气也是出了名的不好相与。
    看见大家都一副既期待又紧张的样子，柳瑾萱含笑道：“欣雪，若是入了宫，你便是我最好的姐妹。”
    程欣雪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那太监出来笑道：“小姐们，进去吧。”
    因为总共不过三十人，大家都排队有序的进去后站成了五列，程欣雪和柳瑾萱都在第三列。杨俪和詹雨萍坐于上方，杨俪梳的是盘桓髻，一支，海棠流苏钗一身海棠锦缎碧色长裙，斜斜的倚在座椅上，相比之下詹雨萍梳了一个凤冠头，秋香色的团锦簇花图案显得更低调而不失华贵。
    “妹妹，这秀女都在这里了，开始吧。”
    杨俪看了一眼下面的几列秀女轻笑：“开始吧，文公公。”
    底下的人一抬眼，心下一惊，上前来的正是先前领头的太监，丽贵妃都唤一声公公，可见地位也不一般，不少人暗自后悔先前自己怎么没有趁机巴结巴结。
    “第一组秀女。”
    第一组的秀女上前两步，俯身行礼：“参加丽贵妃娘娘，德贵妃娘娘。”
    一旁有小太监念道：“李太尉之女李姗姗，十八岁；阴太史之阴丽华，十七岁；车常尉之女车雅烟，十七岁；……”
    “臣女李姗姗参加两位贵妃娘娘。”
    詹雨萍微笑道：“听说你去年就是乞巧节女工第一名。”
    “回德贵妃娘娘，臣女有幸。”
    “嗯，想必是个乖巧懂事的，留下吧。
    李姗姗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簪子，谢了赏赐后退了出去，接着上来的阴丽华盈盈行礼，声音柔软：“臣女参加丽贵妃娘娘，德贵妃娘娘。”
    詹雨萍但是温声让她免礼，而一旁的杨俪却是直起了身子，红唇轻启：“阴丽华，果然容貌佚丽，人如其名。”
    “多谢丽贵妃娘娘夸赞。”
    杨俪勾起唇角：“说起来还真是有缘，本宫也是‘丽’字，不过比不得阴小姐年轻貌美。而阴小姐的名字居然和本宫的丽华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女子身子一颤，跪下身道：“娘娘恕罪，娘娘恕罪。”
    “本宫还没说什么，你这是做给谁看，平日里的礼教是怎么学的！”杨俪声音一下子尖厉起来。
    詹雨萍一旁道：“气大伤身，不过都是些孩子，妹妹莫要伤了身子。丽贵妃既然不喜欢，文公公，赐花。”
    阴丽花颤抖的接过鲜红的海棠花，终究咬了咬牙：“臣女告退。”
    接下来的一组也是只移除了四个人，到了程欣雪这一组，只听詹雨萍笑道：“这几个秀女倒是极好的，丽贵妃以为如何？”
    杨俪静默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指了指程欣雪和柳瑾萱，詹雨萍皱了皱眉，这里面最为出挑的就是她们两个，前面有两个个容貌艳丽的女子都被杨俪踢出去了，这两个她还想做手脚？
    “柳小姐，这一众人中数你与本宫的服饰最为相似。”
    柳瑾萱眸色一紧，她知道丽贵妃最喜欢艳色，尤其以玫红为主，可没想到今天丽贵妃居然换了一身碧色宫装，虽然自己的更简单颜色也更淡，可是丽贵妃还是逮住这一点，要知道秀女与宫妃穿同色服饰是大忌。
    说罢，杨俪看着程欣雪道：“本宫与程秀女见过，上回不懂宫规，如今是规矩学好了？”
    程欣雪和柳瑾萱皆是心头一凉，又听杨俪道：“文公公，赐”
    话未说完，只听外面传来三声高呼：“皇上驾到！”
    不少秀女脸上充满了期待，本来都以为见不到皇上了，如果皇上在，就不会像贵妃娘娘那样刁难了。
    接着走进来的是一袭明黄龙袍的慕容恒，而在他身边的还有颖公主，她挽着慕容恒手道：“父皇，儿臣也帮你看看，若是我不喜欢你可不能纳入后宫。”
    “胡闹！选秀这种事是你一个公主该过问的事吗？”
    虽说是呵斥，到谁也知道慕容恒并不是真的生气，反倒有几分宠溺在里面。慕容丽华嘟囔了一句什么，随机跑了上前：“参加母妃，德贵妃娘娘。”
    杨俪和詹雨萍也起身：“皇上。”
    慕容恒淡淡点头，坐在了早就有人为他搬来的椅子上，又对下面的秀女道：“你们也起身吧。”
    “皇上，丽华胡闹，您怎么带她来了？”
    慕容恒笑了笑：“殿试结束在御花园看见丽华，朕想起你和德妃在选秀，顺便就带着她来了。”
    他啜了一口茶，看着最前面一排的秀女道：“怎么回事？”
    文公公又报了一遍家世，柳瑾萱是第一位，慕容丽华转了转眼珠：“父皇，这就是第一美人啊，果然名不虚传。”
    慕容恒点了点头，文公公会意，派人递上簪子。一旁的杨俪瞪了一眼慕容丽华，慕容丽华有些心虚的转过头。
    接下来是容貌妍丽的车雅烟，杨俪知道德妃曾为难过这个车雅烟，她既然不喜，那么自己就偏偏不要她如意。想到这里，杨俪侧头道：“皇上，臣妾看这个秀女林下风气，倒是不错。”
    慕容恒点点头，车雅烟接过簪子，欢欢喜喜的谢了赏赐。
    “臣女程欣雪参见皇上，两位贵妃娘娘，公主殿下。”
    “知书达礼，貌若出水芙蓉，依臣妾看是个妙人。”
    詹雨萍萍说完后听见杨俪冷哼了一声，却是半响不见皇上表态，她转眼去看，却见慕容恒抬眸，似是才听见自己说的话，他看着程欣雪淡淡道：“既然如此，就留下吧。”
    程欣雪接过发簪，谢恩后退了出去。不过半个时辰选秀结束，程欣雪才和所有人一起被文公公领出宫。她抬头望着宫道两旁高高的朱红色红墙，此次选秀都是京都官家女子，本就人数不多，今天却也只留下了约一半的人。
    这一入宫门，从此流年空负，再无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