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欣雪慕容恒》云涌

    “欣雪，昨日皇上回了宫，也不知今日是否会来听课？”
    程欣雪有些惊讶的抬头，张含玉素日里鲜少与众人交流，今日她主动与自己谈话，倒是令程欣雪有些惊讶，不过向来清冷的她怎么会无缘无故关心起这个？程欣雪记得那日在长公主府杨芸怜曾嘲讽张含雪已过待嫁之龄，算起来，张含雪已二十岁了，这个年龄在云澜国的确是年龄大了，难道——张含雪想入宫为妃，她喜欢慕容恒？
    “两位雪姐姐，快些，待会儿若是迟到了，沈女傅可是要罚的。”姜诗云看着程欣雪慢悠悠的脚步在前面急急道。
    程欣雪正欲询问一下张含玉，被姜诗云这一打断，两人都不禁加快了脚步，程欣雪边走边道：“这我也不知道，不过张姐姐倒是难得如此同我亲近。”
    张含玉笑了笑“我们倒是投缘，名字里都有一个‘雪’字，实不相瞒我第一次见你便觉着投缘，不过我性子素来寡淡，欣雪你莫要介意。”
    “怎么会，姐姐性子清冷了些，妹妹也不敢打扰，怕是惹了厌。”
    两人不过谈了几句话，谈话间已经到了大院前，张含玉淡淡笑道：“妹妹先请。”
    程欣雪微微颔首，提步走了进去。虽然张含玉性子冷淡，但她却是觉得有点亲切，程欣雪坐着看了一会儿书，却是迟迟不见慕容钰和李院正前来，隔了好一会儿，只见沈碧进了大院走上亭台中高声道：“近几日的试听考察课便结束了，皇长子殿下和李院正对你们的表现都颇为满意，希望大家都能继续努力，在明年初一展风采。”
    杨芸怜惊叹出声：“什么？沈女傅，这几日只是试听课？”‘
    沈碧君淡淡瞥了她一眼：“没错，你们不过才进女学一年，能同仕子们一起参与应试已是破例，今日你们便先回家吧，休息一日，明日再上课。”
    大家应声后纷纷整理着装向院外走出去，姜诗云跑来拉住程欣雪的手笑道：“这下倒也挺好的，可以休息一天了，雪姐姐，我们出去玩耍吧。”
    程欣雪无奈笑了笑，一抬头却只见柳瑾萱同王凝香走在一旁，只是她皱着眉梢，不知在想着什么，程欣雪上前道：“柳姐姐，可是有何烦心事？”
    柳瑾萱侧身笑道：“怎么会，我只是对试听一事有些疑惑罢了。”
    “程欣雪，你先留下。”
    程欣雪停住脚步，一回头只见沈碧君已经走下亭台站在讲桌中间望着自己，程欣雪回过头含笑道：“柳姐姐，王姐姐，诗云，你们都先回去吧，女傅许是找我有事交代。”
    姜诗云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随着王凝香和柳瑾萱一同离去了。程欣雪望着她们离去的背影，随即转身向沈碧君走去。
    “女傅。”程欣雪俯身行了一礼，随即有些疑惑的看着沈碧君。倒不是其他，而是沈碧君不算严厉，却也不算亲和，除了上课，沈碧君是绝不会多说什么的，今日怎么会突然留下自己。
    沈碧君望着眼前清丽的女子，她缓缓道：“倒并非是我有事找你，你去上面的高亭等着吧。”
    “是。”程欣雪再次俯身行了一礼，随即从沈碧君身旁走过向梯台走去，却听沈碧君在身后道：“欣雪，你可知楼高必危的道理？”
    程欣雪顿下脚步，转身眸中尽是疑惑：“女傅？”
    沈碧君倒是没有再看她，只是侧着身子道：“你先去吧，若是得了空倒是可以来我府中陪我聊聊天。”
    说完沈碧君便离去了，程欣雪眸光暗了暗，转身拾阶而上。到了亭中，只见一身暗红色盘锦宦官服装的李德全笑着迎了上来：“程姑娘，还记得咱家吗？”
    “哦，你是那日同容公子在一起的李公公。”程欣雪恍然大悟，笑的轻和。
    李德全望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心中暗暗点头，这样清秀灵动的女子宫中倒是少见，难怪皇上喜欢，他笑道：“容公子让老奴带您去上次相见的地方，说是有事找寻你。”
    程欣雪故作惊讶：“容公子有事找我？那好，便多谢公公了。”
    李德全点了点头，便走在了前头带路，不过一路上倒是没看见什么人，走的是程欣雪未曾走过的一条路。不过想想也是，慕容恒身为帝王与自己相见，又是让李德全带路，自然是怕引人注目，自己只当不知道就好。
    “程姑娘莫要介意，你知道的这皇宫不比宫外，容公子又是为皇上做事的人，自然要小心些，所以我带你走的是小道。”
    “嗯。”程欣雪只低低应了一声。
    不一会儿就到了梨林，李德全停住脚步道：“我就不进去了，容公子在里头等着你，姑娘自己进去吧。”
    程欣雪点了点头：“多谢李公公了。”
    慕容恒望着渐渐走近的女子，不自觉扬起了唇角，他今日是一身黑色祥云滚边翻线的常服，他静静站在那里，已经有了睥睨天下的帝王气势，不容侵犯。程欣雪一时有些晃眼，但只是一瞬，她上前笑道：“容公子，那日的事还得谢谢你为我求情，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免了责罚。不如，今后我便叫你一声大哥，容大哥好，欣雪在此谢过大哥。”
    慕容恒看着她明媚的笑容有些失神，他轻轻说道：“大哥？”
    “是啊，容公子为人正直沉稳，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不知容公子可否愿意？”
    慕容恒垂下眸子笑了笑：“好，既是有缘，那今后我便是你的容大哥，我唤你一声‘雪儿’可好？”
    程欣雪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点头，似乎想到什么，疑惑问道：“容大哥，我听说这梨林可是皇上专门为赵才人种植的，我们在这里谈话若是被人撞见了可怎么办？”
    “你放心，我和你今日相见皇上是知道的，我是为皇上做事的人，若是没有他的应允我哪里敢违反宫规呢。”说完他又笑道：“谁和你说这是为了赵才人种植的？”
    “她们都这样说，柳姐姐同我说，赵才人很是喜欢在这梨林中作舞。”程欣雪一脸懵懂道。
    柳瑾萱，柳丞相的嫡长女，倒是有心。慕容恒看着这满园的梨花弯了弯唇角：“那你呢，你喜欢这些梨花吗？”
    程欣雪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轻声道：“我其实最是喜欢梨花了，若是在这梨林前有一处楼阁就好了，那样便可日日与这梨花相伴。”
    她的确前世今生都最爱梨花，不过上一世她听人说梨花不吉利，颜色素白又寓意分离，便鲜少向人提及自己喜欢梨花。后来嫁给慕容恒后又得知他极为不喜梨花，自然，宫殿中便再未有过梨花，不过，现在看来，慕容恒并非传闻中那样厌恶梨花呢。
    “雪儿所言甚是，这梨树乃无果之树，四季开落梨花，反复如此。”
    他一时改口叫自己‘雪儿’，程欣雪倒是有些不适应，她感叹道：“可见皇上是真心宠爱赵才人，早听说皇上最不喜梨花，所以宫中是从未有过梨花的，但现如今为了赵才人居然能有如此盛况。”
    程欣雪侧头看他，她倒想看看慕容恒是何等反应，虽然自己没有见过赵才人，不过这些日子倒是听不少人说起她这个新起之秀如何得宠，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在慕容恒心中又是何等位置呢？这个赵才人没有身家背景也能如此的慕容恒宠爱，不是利用关系，还能和杨俪相较一二，那么便是一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不过让程欣雪失望的是，她的试探并没有什么用，慕容恒只是望着枝头的梨花，嘴角含着淡淡笑意，眸光幽暗，叫人看不清他究竟想什么。
    慕容恒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而是转头道：“雪儿，再等几日便是立夏，我们在护国寺前相见。你素日里都是待在家里，我带你出去走走。”
    程欣雪知道，初夏，是云澜国的节假日，这一天不止所有官员，就连慕容恒也是不用上朝的，很多闺中女子或是恋人都会结伴游行。本来前几日还和姜诗云约好了一起游船的，现在只能作罢了。这样想着，程欣雪抬头道：“好啊，那就多谢容大哥了。”
    慕容恒笑了笑：“时辰也不早了，若是晚了回去，怕是程大人要担心了，李公公，派人送程小姐出宫吧。”
    李德全听到慕容恒的声音立刻跑了进来道：“是，程姑娘，外面那个是我的徒弟小全子，我已经打点好一切，你只需要跟着他出宫即可。”
    “多谢李公公，容大哥，那我先走了。”
    慕容恒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李德全，李德全急忙道：“程姑娘有礼了，咱家不敢当，不敢当。”
    看着程欣雪走远的身影，慕容恒才淡淡开口：“今天的事，朕不希望有多余的人知道。”
    “皇上放心，奴才都安排好了，决不让其他人知晓，至于沈女傅，她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李德全弯着腰道。
    慕容恒满意的点了点头：“钰儿去了北疆，想来德妃也是思念，今日便去钟粹宫看看她吧。”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程欣雪走出梨林，只见一个白净的小太监在候着，她再看了看周围，竟是没有人，想来慕容恒也事先做好了安排，她上前道：“你是小全子公公？”
    程欣雪声音柔和，又长得貌美，小全子一下子脸红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太监，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
    看他这样，程欣雪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一路上两人说说笑笑的，程欣雪对这个小太监倒是有些好感，既不趋炎附势，也不狗仗人势，虽不够圆滑，倒也是一个可塑之才。
    程欣雪走出宫门外，只见丁香和程明轩两人站在马车前，见了程欣雪，程明轩才放下心来
    “雪妹，我出了宫门才听姜诗云说你被沈女傅留下了，沈女傅可是鲜少留人的，你没事吧？”
    程欣雪摇了摇头笑道：“表哥放心，不过是沈女傅让我有时间去她府中坐坐。”
    “这倒也奇怪，不过若是雪妹你真能入了女傅的眼也是一件极好的事。”
    “嗯，表哥，我们上车吧。”
    程欣雪回头望了一眼巍峨屹立的皇宫，紫红色的宫墙显得肃穆庄严。皇家，向来无情，这里，曾染了多少鲜血？
    可，慕容恒你告诉我，
    曾经，到底是无情，还是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