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5章 再见萧河
“待会,你把我挂在脖子上的长命护身符取下来,将来,若有机会见到我母亲,请你,请你,咳咳……请你替我给她,告诉她,都是我这个儿子不好,让她受苦了。”萧河咳嗽着,说道。
“不!”令月儿却拒绝了,“这样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做,你自己亲手交给她,她一定也很想见你,我记得她最喜欢的孩子就是你了,她一定很想见到你。”
“……”萧河没有再说话了,他累了,真的觉得累了。
“萧河,萧河?”令月儿心头猛地一跳,手紧紧握住了缰绳,“你在听吗?你看,我们住的地方马上就到了,你快看。”
“我在听,令月儿,我好像有点累了。”萧河喃喃地说道。
“不,萧河,不要觉得累,不要闭上眼睛,不要睡觉,等到了我陪你一起做饭,你做的菜最好吃了,我喜欢吃,你不在的时候,我经常想到你做的饭菜,萧河,以后,每天给我做饭吧。”令月儿着急地哭着喊道,紧紧握住了他拉着缰绳的手。
“你喜欢就好。”萧河微微笑了,“但是,令月儿,我知道,你其实什么都想起来了,回你应该回的地方去吧。”
“你……知道了?”令月儿一愣,她以为自己隐藏地很好。
“那天,你从凤诀那里回来我就知道了,我看到你哭过了,傻瓜。”萧河唇角溢出一点虚幻的笑意,说道,“以后不要这样了,你去告诉连诀,你想起他来了,他会很开心的,你以后,好好地和他一起过。”
“萧河……”令月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她痛哭出声,说道,“萧河,别说了,我们一起去那个屋子里,你看,你快看,就在前面,你看到了吗?”
萧河什么都看不到,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但因为她,他的世界有了一丝光亮,最后的时刻有她一个人的陪伴,他觉得很温暖。
他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我看到了,令月儿。”马的度慢了下来,萧河松开了缰绳,双手缓缓抱紧了她,在她的耳边,用尽毕生的深情,用尽此生最后一点力气,缓缓地说道,“我爱你,永远都爱你,只爱你。”
令月儿心头一怔,慢慢扭头,她看到两行眼泪正从他的眼底流出,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多么令人心碎啊。
“萧河,萧河,谢谢,谢谢你,有你真好,谢谢你……”她抬起手,颤抖着贴在了他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唇凑上他的眼睛,轻轻地吻了他的眼睛,嘴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谢谢。
慢慢地,风停了,世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天空飘起了白雪,一点一点落在他们的头上,肩膀上,衣服上。
“萧河,你看,下雪了,我们进屋吧。”令月儿伸出手掌,接住那飘落的白雪,喃喃地说道。
萧河的头缓缓垂下来,靠在了她的肩头,那抱着他的手慢慢松开,垂了下来。
他带着对一个姑娘的眷恋,睡了过去。
从此,这世间的一切,再与他无关了。
春风细雨,皑皑白雪,恩怨情仇,纷纷扰扰,都和他无关了。
在他生命的最后的时刻,他回过往,也曾和拥有过一段只属于他和令月儿的日子,虽然这是他“侥幸”得来的,但是,他永远会记得,在那个简陋的小屋子里,那个姑娘,曾和他一起生活,她依赖他,信任他,那是他此生最幸福的时刻。
令月儿深深地闭上了眼睛,抱着他。
“谢谢你帮我,你叫什么名字?”树下,她问。
“萧河,我叫萧河。”他郑重地回答道。
“萧河?”那小人儿偏着头,十分郑重地念着这两个字,好像怕念错了似的,“凤令月,我叫凤令月,你可以叫我令月儿,不用叫我十一公主,记住了吗?”
她也郑重地交代他。
“好,令月儿,我记住了。”他记住了,并且因此记了一生。
那天的阳光很好,风从南边吹来,枝头的桃花开的异常灿烂。
虽然这一生如此短暂,但是因为令月儿,他的人生,也曾经充满阳光雨露,鸟语花香。
最后,他唇角的那一丝笑意,如风,如尘埃,消散在世间。
萧河,再见。
……
……
……
“萧河!”耶律颜猛地站了起来,飞快地跑了出去,“萧河!”
而她走出去时,整个契丹兵营已经被大周的将领包围了,驻守营中的将士被一个一个地抓了起来。
她看到一个浑身散着冷凝和尊贵气质的男子立于骏马之上。她心头猛地一颤,此人是……可是哥哥说过的反而凤云峥?
“公主!”这时候,萧湖跑了过来。
耶律颜一把抓住萧湖的手臂,紧声问道,“萧河呢?我的驸马呢?”
“二哥他……”萧湖此刻还不知道萧河已经去了,仍在为耶律颜的痴心而心痛。
“他死了。”这时候,一道冷峻的声音传来。
萧湖猛地抬头看去,只见凤诀立于马上,一脸面无表情,说道。
什么?
耶律颜一听,几乎要昏厥过去,整个人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一直摇着头。
萧湖几步上前,说道,“你说什么?我二哥怎么可能会死?他已经走了,你休想骗我?”
“呵。”凤诀一声冷笑,张开手掌,萧湖一看,顿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这是母亲给二哥的护身长命符,二哥自从戴上之后就从来没有取下来过。
“不可能,不可能的,怎么会……”萧湖不肯相信,手捂着心口的位置,不敢相信二哥已经……
“如果不是你中途退缩,他倒有可能避免这出悲剧。”凤诀凉凉地看着他,道。
萧湖猛地抬起头来,手颤抖着,后退了几步,“不,不会的,不会的。”
耶律颜猛地跑到凤诀的面前,“他在哪儿,他在哪儿,快带我去见他!他是我契丹的驸马,我要带他回幽州!”
“耶律颜公主,萧河不是契丹的驸马,他是我大周朝的小侯爷,天宝大将军,他要回的地方不是幽州。”这时候,凤云峥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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