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影的脸色一僵。
“我知道你有你的过去,你来我们这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简单的男人,可我喜欢你啊,我只喜欢你,我愿意不计较你的过去,跟你在一起,哪怕是到现在我都没后悔,我只想让你好,我们治好病再回来好好过日子好吗?”
小梦是个好女人,陈素是这么想的。
西影不说话了,他只要有心事就喜欢沉默,这一点熟悉他的人都知道。
“不去也得去。”雷霆发话了,“直升机很快就到,让这边的医生准备一下。”
西影看了雷霆一眼,只一眼便低下头去,“小梦,你出去吧。”
小梦知道他们有事要说,她点了点头,说自己去买点东西就出去了。
陈素指了指自己,“我也去买杯饮料喝吧,你们不要的话我就只给自己买了。”
两个女人一同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两个男人,西影忽然一阵剧烈的咳嗽,咳出了好多血,他够不着床头的纸巾,雷霆看不下去了,帮他拿了纸巾。
“你看,我现在就是一个废物。”西影苦笑一声,粗哑的声音和以前大相庭径,“从很久之前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干不了重活,再也跑不快了,我已经不配再叫西影这个名字了。”
雷霆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想说。”西影望向窗外,他再也不想回忆那长达三个月的折磨。
“你现在打算装蒜到底,不认小雨和孩子了吗?”
“我还有资格认她们母女吗?”西影眼眶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认了她们之后,小梦又怎么办?”
雷霆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回上海找我们?”
“我找过。”西影的话让雷霆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惊讶,“小雨一个人带着女儿,很辛苦的样子我也看到了,我不想再给她增加负担,咳咳……”
“如果我回到小雨身边,她每天要伺候我,还要再照顾孩子,我怎么忍心……我知道你一直在照顾他们母女,这样已经够了,她们母女能平安地活下去,我就心满意足了。”
雷霆对西影这种做法是鄙视的,“这就是你找另外一个女人的理由?怕拖累小雨,不怕拖累小梦,西影,我记得我和邢师傅从来没教过你这些。”
“小梦不一样。”西影摇摇头,“她年纪轻轻就得了乳腺癌,做过一次手术,但是预后不好,医生说她可能活不了太长时间,她村子里的男人都不愿意娶她。”
“她单纯、善良,美好,像个天使一样在我浑身是伤的时候照顾我,她不应该在仅剩的寿命里孤独等待死亡。她照顾我的时候就说过喜欢我,可我记挂着上海的小雨,伤还没痊愈就去上海找小雨,后来我又回来了,娶了她做我的妻子。”
“我违背了对小雨的承诺和誓言,我对不起她们母女,我不能再对不起小梦,前段时间她去复查的时候,医生说癌扩散了,我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抛弃她。”
西影说上几句话就会咳血,他抬眸看向雷霆,“小雨说的都是真的吗?夫人……”
雷霆的神情变得黯然。
“那刚才那个……”
雷霆把陈素突然出现的事情告诉了西影,他觉得陈素是失忆,但是没什么证据,谁都不知道当年那场大火的真相是什么。
西影无奈地感叹造化弄人,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活在痛苦中。
“雷总,你别管我了,你走吧,就当从来没找到过我。”西影绝望地闭上眼睛,“我只希望我一死,矿上能多赔一点钱给小梦治病,她能活得轻松一点。”
“你看你现在还像个男人吗?”雷霆愤懑地说道。
“我……早就不是男人了。”
西影声音低得让人觉得可能是自己产生了幻听,雷霆做梦也没想到雷霆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雷霆背过身去,他的心在发抖,全身都在跟着发抖……
“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
“我不知道。”西影脸上尽都是沧桑之后的苦涩,“后来我也想找过他们,但是我现在什么都做不了,谈何找他们?”
雷霆紧紧握住拳头,不管那伙人的动作有多么感情,不管事情隔了多少年,他发誓,一定要为西影报仇。
没人可以伤害他的人之后全身而退。
“安心等着直升机,既然选择陪小梦,那就像个男人一样,死在她之后。”
西影想的也是这样,他也不想比小梦先走,他想等小梦走了之后再走……
直升机来的很快,三个小时不到就飞到了医院旁边的一片空地上,医院的人用担架抬着西影上了直升机,陈素和雷霆也跟着去了,小梦收拾了几身衣服陪着西影去了上海。
一路上都是螺旋桨旋转的声音,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小梦一直拉着西影的手不曾放开,她知道他一定很痛,她想用这种方式来分担他的痛。
一到上海,西影就被推去做了检查,紧接着就是各种手术,他伤得太重了,各个相关科室会诊之后,有好几场手术要做。
小梦一个人过来陪护,陈素担心她不认识路,很好心地带她到周边去买东西,然而小梦被陈素带迷路了……
陈素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我也刚来上海没多久。”
小梦是哭笑不得,她着急回医院啊,“姐,要不然我们问问路吧。”
陈素差点忘了可以问路,她不好意思地笑笑,一路问了好几个人才回到医院,其实发现也没多远,只是她们都没什么方向感,才走错了路。
回到医院,小梦把这件事和西影说了一遍,把西影逗笑了。
陈素看着他们俩,一个说一个笑,倒也幸福。
“羡慕他们了?”雷霆忽然出现在陈素的身后,把她吓了一跳。
“只羡鸳鸯不羡仙。”陈素忽然想到一个老话。
雷霆探究性地望着她,“你说你生活在美国,为什么中国话说得那么好,还会成语和古话。”
陈素拧了拧眉,这一点她以前没怎么放在心上过,现在想想,确实是,她脸部表情有些扭曲地看着雷霆,“我该不会真的是你死掉的老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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