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慕林的脑子里有个动脉瘤,本来动脉瘤自己好好的,是不会破的,因为这场车祸,动脉瘤突然破了,这就相当于一条充盈的血管突然漏了个洞,只要是流经这条血管的血都会从这个洞里渗出去一部分,血管周围很快就都是血了。
等找来好医生,病人已经没法救了。
医生没办法,只好先把何慕林推进了手术室,一边夹住血管上那个洞,一边等医生。
此时,雷霆千辛万苦请来的沃克医生已经到了机场,他主动打开车门让沃克医生坐进去,自己再从另一边上车,他雷霆这辈子没这样讨好巴结过一个人。
沃克用英语问雷霆什么时候到,雷霆准确地说出了时间25分钟。
何冬至打了一圈电话,一个同样得过脑动脉瘤的朋友告诉他,沃克医生是神外的权威,他的手术就是沃克医生做的。
“快把联系方式给我,我去找他。”何冬至急忙说道,我儿子现在就在手术室等着呢。
朋友叮嘱他:“一定要说出紧急情况,沃克医生一向以病人为先,只有生命垂危的病人,他才会优先考虑,对了,我听说沃克医生今天到中国,有人请他来做手术。”
何冬至心想,儿子这脑袋都打开了,应该没有比他更急的了!而且这医生现在就在国内,简直是天都在帮何慕林!
他成功拿到了沃克的电话,赶紧给人家打了过去,何冬至用流利的英文说了何慕林的情况,确实已是十万火急。
沃克抱歉地对雷霆说道:“你得等我一会,有个病人已经在手术台上等着我了。”
“你已经答应过我了。”雷霆提醒他。
沃克很为难,一面是原则,一面是雷霆,“你就让我先去救人吧,他是个年轻人,正在等我去救命。”
雷霆担心陈素的眼睛,他走的时候,医生说过,越快越好,谁也不知道视神经什么时候会坏,万一迟一刻,视神经缺血坏死了,那就是神仙也没办法了。
可是沃克的为人,雷霆通过最近的接触也看出来了,他是一个很好的医生,不止医术高超,医德也过人,让他放弃一个生命去救陈素,这等于让他打破自己的原则,这样的痛苦的他又怎么能安心给陈素做手术?
权衡再三,雷霆道:“我跟你一起去,你做完这台手术,就跟我去看我的妻子。”
沃克非常感激,他握着雷霆的手说:“我果然没看错你。”
雷霆和沃克一同去了医院,何冬至亲自在门口迎接。
雷霆远远看到何冬至的时候,他恨不得让沃克打道回府,他对何冬至的恨意快三年以来一直有增无减,他的手搭上自己的腿,紧紧捏着自己的膝盖。
“雷,你怎么了?”沃克问道。
雷霆闭上眼睛,把眼中恨意燃起的红色收敛起来,“我在车上等你。”
沃克下了车,“我很快就会回来。”
何冬至也看到了雷霆,他惊住了,难道是雷霆把沃克医生请到国内来的吗?如果是这样,雷雅竟然愿意把沃克医生先让给他?这让何冬至惊讶极了。
不过此刻他顾不上这些,儿子还躺在手术室,他匆忙和沃克医生打了招呼,他身边的医生给沃克介绍了何慕林的情况,就这样沃克医生快速换衣服洗手上了手术台。
何慕林光着脑袋,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和所有躺在这张手术台上的病人一样。
沃克并不认识他,他只把他看做一个寻常的病人,对素未谋面的陈素也是如此,沃克专心致志地为何慕林做手术,眼里心里都只有何慕林的手术进程,就连雷霆和陈素,他都抛诸脑后了。
雷霆给西影打了电话,让那边医院把什么都准备好,再过几个小时沃克就到了。
西影把雷霆的话转告给了医生,又跑去让小雨赶紧给陈素做准备,该剃头发剃头发,该洗澡洗澡,手术过后应该很难洗澡了。
陈素心里很忐忑,小雨帮她做这些的时候,她都紧紧地抿着唇不说话,脑子里把这个没经历过的手术幻想了很多遍,都说是非常好的医生了,应该不会有失误的吧。
“素素,你别担心,我会在手术室门口等着你的。”小雨安慰道,“西影说那个医生每天都有好几台手术,从来不失误,到咱们这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陈素嗯了一声,“万一……”
“什么叫百分之百的成功率?那就是没有万一。”小雨笑了笑,陈素也放心地扯出一抹笑。
陈素穿上了护士送来的干净衣服,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连水都不喝一口,她偶尔眨巴一下眼睛,还是黑暗一片,做了手术就会好了吧,她这样想着。
“素素,医生让我们再去做一次检查,说是看看脑子里面那个血块有没有长大。”一个女人装成了小雨的声音说道。
陈素点点头,“你扶我起来。”
女人搀扶着陈素起床,慢慢移到轮椅上坐着,陈素握着女人的手,还摸到了袖子上亮片似的东西,小雨穿衣服很少穿那些花里胡哨的,这是什么衣服?
“你换衣服了?”陈素问。
女人咋舌,赶紧嗯了一声,“刚才弄湿了。”
原来是这样,陈素不再说话,任由女人推着去她检查,眼睛失明的陈素耳朵异常灵敏,她所在的病房是最安静的,但是要去检查,是要经过一段热闹的电梯,还有住院部大厅,紧接着是更热闹的过道和门诊,到了ct室才又安静下来。
陈素心里盘算着进了电梯之后,一会会有更多的人上来的,她小心地把腿收了收,可奇怪的是,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听到声音,电梯一直在向下走。
不对,她真的是去做检查的吗?身处黑暗中的陈素开始怀疑旁边的人,她是小雨吗?
“对了,小雨,西影呢?”陈素问道。
女人根本不知道西影是谁?“可能在忙。”
忙?西影除了保护她就没有别的事情,就算是晚上,也是随叫随到,怎么会在忙呢?
陈素心里一凉,她一定是被劫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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