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齐老总?”袁永峰做出诧异的样子。
“这么一大早就来叨扰你,不好意思了。是去吃早饭吧?”齐大根道。
“齐老总对我的生活习惯很熟悉嘛。我是正要去吃拉面。”
“我早饭也还没有吃。这样吧,我们换个地方一起吃个早餐怎么样?大东方酒店的早餐还是比较丰盛的。”
“可我还是习惯吃拉面。”
“袁警官,这人啊,养成了习惯是好事,可总是一层不变,人生啊就失去了色彩。换个口味,胃口都会变好起来。就请给个面子。”
“给面子不敢当。齐老总大老远从省府赶过来请我吃早饭,就冲这份情谊我也不能拒绝啊。”
“那就是同意了。小许,开车吧。”齐大根吩咐那个陌生人道。
一刻钟后,齐大根和袁永峰先后走进大东方酒店二楼某个包厢。包厢内的餐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早点,有豆浆,牛奶,蛋,稀饭,炒粉,还有炒面。餐桌上还摆着四五个小碟子,碟子里装着各种小菜。
“怎么样?大东方酒店的早餐还是挺丰盛的吧?”齐大根坐下来道。
“果真非常丰盛。大酒店就是不一样。”袁永峰道。
“那就不要客气,边吃边聊。”齐大根招呼道。
两个人客套完毕,齐大根喝着牛奶挑开话题,“袁警官,这次冒然和你见面,是有事情同你商量。”
“为徐俊东的事情?”袁永峰剥着鸡蛋壳道。
“袁警官就是直爽。确实是为徐俊东的事情。你昨晚审讯徐俊东的情况我已经提前获悉了。”
“是志新向你汇报的吧?”袁永峰将剥好了壳的鸡蛋一口咬了一半,而后嚼着鸡蛋问道。
“哈哈哈,袁警官真的是料事如神啊。我在此之前,想到要见你还颇有顾虑,现在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啊。”
“齐老总不会有相见恨晚的感觉吧?”
“对,相见恨晚,就是相见恨晚的感觉!”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提条件了,200万。你给200万,昨天晚上的审讯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志新也是你的人。”
齐大根整个人怔住。袁永峰这么赤=裸这么直接,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这哪是那个充满正义感,用齐红娟的说法来说就是很“二”的袁永峰?
“怎么?齐老总觉得我的条件过于苛刻吗?”袁永峰把剩下的半个鸡蛋塞进嘴里。
齐大根回过神来,“非常感谢袁警官这么直接。200万是不是太多了?”
“齐老总,200万已经是最低标准了。我的经历齐老总想必也打听过了,二十三年前我因为一起车祸案和领导拍桌子,这才从横弋调到阳江来工作。混了这么多年也还是一个刑侦副大队长,副科级干部都不是。”
“哦,袁警官还有这种经历啊。可这跟两百万有关系吗?”齐大根试探着问道。
袁永峰的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齐大根长长的髭须,“10月30日发生在临县的一起枪杀案,不知道齐老总听说了吗?事件起因源于我们阳江三个人绑架横弋工安局副局长江良康的孙子。而江良康就是当年我冲他拍桌子的顶头上司。”
“我听说过。”齐大根不动声色地道。
“而阳江的这三个人绑架江良康的孙子竟然是奔着曹正轩的身世去的,你说奇怪不奇怪?”袁永峰喝了一口豆浆,将粘在嘴里的鸡蛋全部咽下肚子。
“呵呵,这年头多的就是奇怪的事情。所以见怪不怪。那就这样,200万就200万,只要你把徐俊东的事情处理好。”齐大根不再犹豫,想和袁永峰讨价还价的念头也打消了。
“齐老总爽气。不过我希望你尽快将钱转账到位,因为九点之后我必须向刘大汇报案情。等到我汇报了案情,我就无法控制案情的走向了。”不知为何,袁永峰那只抓着装了豆浆的玻璃杯的手微微有点抖动。
“你给个账号吧。”
“我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袁永峰从口袋里拿出一张A4纸,上面打印了一连串的阿拉伯数字。
“看来袁警官料死了我会来找你啊。”齐大根道。
“你比我想象的早到了半个小时。”
“哈哈哈哈,”齐大根大笑,“我真没想到袁警官是这么个好玩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我也觉得自己是个挺好玩的人。”袁永峰上牙齿咬着下嘴唇,两只眼睛不知为何看上去有点红。
……
大概过了一节课的时间,坐在办公室心神不宁的袁永峰听见手机传来“嘀”的声音,赶忙打开手机查看短信息。
袁永峰盯的是信息里头那一串数据。他几次去数2后面的零的个数。六个零!整整六个零!
袁永峰心潮澎湃,同时又心惊胆战,更多的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200万就这么轻易到了自己的账上。儿子袁子阳的梦想就这么轻易的实现了——在深州买了房子,就可以娶那个当地的女孩,娶了那个当地的女孩就可以落户深州!儿子为此可以少奋斗二十年!
袁永峰能不心潮澎湃吗?
200万,以他目前的薪水结算,不吃不喝,他得工作整整二十五年啊!
他要工作二十五年才能到手的钱,他一句话,就到了自己的帐上,他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吗?
但是,在刑侦呆了二十多年的他不是不清楚,这200万是多么的烫手。他闭上眼,各种可能出现的场面便扑面而来。
齐大根今后会怎么纠缠他?他又该如何面对曹正轩和张雨桐?东窗事发后,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
这就是他胆战心惊的原因。然而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为了儿子,刀山他要上,火海他得下,即使因此被打入十八层地狱都值。
因为,他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不敢拿儿子的命做赌注!
……
三个小时后,齐大根的三箱型奔驰小轿车缓缓进入阳江高速路口收费站。
另一侧,一辆奥迪Q5从高速上下来,也驶进收费站。
“齐老总,那Q5好像是郭海根的车。”司机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卡,启动车子后,说道。
“郭海根的车?你看清楚车牌了吗?”齐大根惊道。
“我看得很清楚,就是郭副总的奥迪Q5。省府的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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