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阳江饭店旋转门前站着七八个人,分别是建设局的胡胜利局长和邓副局长,林业局的林泽远局长和一个姓汪的副局长,以及曹正轩和他的三个部长。
曹正轩劝了几次,让四个局长先上二楼包厢喝茶,四个局长死活不同意,非得一起等候孟光明的到来。
曹正轩很能理解四个局长的心情。除非不知情,既然知道一把手要来,做局长的哪敢不迎接?其实按曹正轩的脾气,他很想撇开这四个局长带夏军几个人去包厢入座。没必要大家都候在饭店门口。看起来是对孟书记的尊重,实质上反而影响不好。
考虑到这一点,曹正轩与胡局长和邓局长私下里说了,于是夏军,童乐忠,孔明道三个人先进了饭店,两个副局长跟着进了饭店,门口就剩了四个人等候孟光明的到来。
孟光明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十分钟到达,还有一个五十岁上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跟在他后面。孟光明这个时间点到,在两个局长看来已经很给力了。毕竟是县委书记啊,拉尿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没有想到的是,做东的曹正轩反而不买账,“孟书记,你让我们两个局长等了十分钟啊。”
胡胜利和林泽远一同愣住,甚至忘了和孟书记打招呼。
“哦?”孟光明怔了一秒钟,“正轩批评得对,是我这方面的概念不强。我们上去吧。哦,忘了介绍,这是交通局的董继承局长。”
这时,那个中年人走到曹正轩近前来和曹正轩握手,对曹正轩一番打量,“是曹董是吧?孟书记跟我介绍过了。果真年轻有为啊。”
“谢谢董局长夸赞。叫我正轩就行。有请。”
五个人随着旋转门进了饭店,一个穿旗袍的服务员迎过来领着大家上二楼,去了临江望月包厢。服务员对这几个领导都很熟悉。
邓副局长和汪副局长候在包厢口。反倒是曹正轩的三个部长真正坐在包厢里。
闲话少叙,九个人分宾主入座。曹正轩本想和夏军几个人坐包厢入口处,为的是便于服务,无奈孟光明非要他坐身边,曹正轩只好听命。
曹正轩不可能傻到不懂孟光明的用意。孟光明把交通局局长叫来和他认识,用意也是不言自明的。
孟光明高明就高明在宴席的一个半小时里,至始至终没有说什么让大家关照曹正轩的话,也没有刻意强调曹正轩是他女儿的班主任,更没有提秋游发生的事情。
就是很普通的喝酒。几个局长趁机同孟光明套近乎,说一些工作上的事,都被孟光明一一打断了。孟光明的态度很鲜明——今天是来喝酒吃饭的,工作上的事全放一边去。
而且孟光明很善于调解气氛。当然了,这很可能是孟光明这一类关员的必备技能。可以推断出来,一个人要上到孟光明这个位置,得参加多少这一类的应酬啊。倘若每参加一次这种宴席,都磨半个小时的铁棒,再粗的铁棒也都磨成了针。眼见的下属们一个个都那么拘谨,身为一把手都不知道把气氛调节起来,这样的一把手就把自己看的太高了,要想有更好的前程,基本上没有可能。
几个局长早就做好了准备,这一餐宴席会很拘谨地度过的,哪里料到孟光明这么开明?于是,一开始还书记书记的叫,到最后就老哥老哥的叫了。因为大家的酒全喝高了。
酒精的魅力就在这里。它可以让胆小的人变得胆大,可以让拘谨的人变得开放,可以让内向的人变得外向,自然就能让书记变为老哥。
途中,孟光明还主动提出来叫拳——猜拳行令。这下子,更是让五个局长激动不已。这一餐宴席,就是砸一百万都值啊。对于相当多的局长来说,在他们的局长生涯里,与一把手吃饭机会还是挺多的,但像今晚这样吃饭那是绝无仅有。
这样的一餐饭下来,和一把手的距离是无限拉近啊。
对阵在八个人中进行。孟光明领三个局长对阵曹正轩领三个部长。林业局的汪副局长是个喝一点酒就皮肤过敏的人,他正好做酒官——负责舀酒,监督输的一方把酒喝干,关键的时候还要解决纷争。
这么一来,本来个把小时就结束的宴席整整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才收官。
最后叫拳收官的是孟光明和曹正轩。曹正轩以一比五输给了孟光明。
“这不行,小兄弟,”离开包厢的时候孟光明的手搭在曹正轩的肩膀上,“你这是让我的,绝对是让我的。”
“孟老哥,我哪还有本事让你啊。你看我输了多少拳?叫拳,还是老的辣。”曹正轩故意晃动一下身子,“我是真去卫生间吐过两回了。”
“吐没事。年轻人能扛。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心里清楚。走,再去我家里喝口茶。”到了饭店门口,五个局长看着孟光明,以期明白孟光明接下去的活动方式的时候,孟光明这么说道。
“不了,孟老哥要喝茶我们随便去个茶庄就行。”曹正轩一点都不含糊,就直呼孟光明孟老哥,反正大家不都喝多了吗?
“去茶庄喝茶哪有去老哥家喝茶惬意?你就不要推辞了,”孟光明拉着曹正轩的手,冲几个局长挥手,“你们几个,玩你们的去,我就不招呼了。”
曹正轩只得上孟光明的车。司机已经候在车子里。
上了车,曹正轩主动和孟光明拉开距离,孟光明也恢复了常态。
“小曹老师,我这么舍命陪客你还满意吧?”孟光明换了称呼。
“谢谢孟书记。刚才的一些言行举止希望您谅解。”曹正轩道。
“那有什么?你叫我孟老哥也可以啊。不过,陪你喝茶的时间真的没有。我还有好一些事情等着我去处理。”
“没关系,我两个公司也还有一些事。就请在前一个路口把我放下来。”
“这三个局长你都可以在适当的时候去找找他们,他们能做的事情肯定会尽全力。我相信你能和他们处好关系。”
“我会的。孟书记能为我考虑得这么周全,正轩会谨记在心。”
“上次提及的工程,你可以提前去省府走走你的关系。不过,你要清楚,一般的关系是没有用的。”孟光明并没有说什么客套的话。
“我不知道交通厅副厅长的女儿关系算不算一般?”曹正轩问道。
“哪个副厅长?”
“焦峰。他女儿是我师大的同班同学。”
“这可是很特殊的关系了。那我们一起努力,这个工程还是有望拿下来的。”
“谢谢,谢谢!”
……
阳江饭店外面,建设局胡胜利局长上了车后就打通了林业局林泽远局长的电话,“林局长,这个架势,欠华安建筑公司的工程款是怎么都要还上了。”
“是啊,我打算过两天就让华安建筑公司的财务人员来把工程款结了。”林泽远在他的车子里道。
“我也有这个意思。”
“呵呵呵,我们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是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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