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雨桐在刑侦协助袁永峰办完一个案子之后,连打了曹正轩三个电话曹正轩都没有接,便骑电动车到街上随便吃了一点然后赶回家。
张雨歆坐在客厅里拿着一本《宋词三百首》,很投入地阅读。
“雨歆,今天表现不错嘛,”张雨桐赞道,“这是第一个星期六晚上不见你看电视而是在看书。竟然还是《宋词三百首》。看谁的词呢?”
说着,张雨桐在张雨歆旁边坐下来,“哟,是苏轼的词。雨歆不是不喜欢豪放派的词的吗?”
“谁说苏轼的词全都是豪放的?姐你看这一首《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很有感情。比婉约派的词还要婉约呢。”
“是吗?”张雨桐接过张雨歆手中的书,仔细吟读张雨歆说的《江城子》。
过了一会儿,张雨桐道:“雨歆,这词让我想起爸爸妈妈了。”
“姐。”张雨歆注意到张雨桐的双眼已经湿润了。“人死不能复生,我总是这么劝自己。其实昨天晚上我做梦梦见了爸爸妈妈。”
“唉,也不知道有没有另一个世界。”张雨桐叹了口气。
“有也没有用啊。两个世界完全隔离,就是有电话号码,电磁波也传不过去。”
“是。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无,就是空。唯有活着的我们可以互相想念互相照顾。”
“史铁生在《秋天的怀念里》说:我们好好地活。初中时读到这篇文章时我就觉得是对我们姐妹说的。”
“对,我们姐妹俩好好地活。”张雨桐把书还给张雨歆。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好好地研读苏轼的词吗?”张雨歆忽然问道。
“这还有为什么吗?”张雨桐诧异道。
“当然有啊,是我们班明天上午开展语文沙龙,沙龙的主题就是《我眼中的苏轼》。”
“语文沙龙?你们实验班不是周日不上课的吗?”
“对啊,正是因为不上课,我们才有时间开展这种活动。有各种各样的沙龙,什么英语沙龙,历史沙龙,艺术沙龙,文学沙龙等等。”
“这又是曹老师的创意?”张雨桐问道。
“不是。是齐奕红的创意。为了这个创意,小曹老师还答应陪齐奕红看电影呢。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就在看电影。姐,我跟你说……姐你怎么了?”张雨歆忽然注意到张雨桐脸色大变。
“我头忽然有点晕。雨歆你说什么?曹老师这个时候在陪齐奕红看电影?”
“对啊。姐,这个齐奕红很喜欢小曹老师的。她从别的班转过来就是因为喜欢小曹老师。你……”
“我去看看。我现在就去看看。”张雨桐站起身来。
“姐姐……要不我去帮你看吧?”张雨歆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不用。你在家好好看书。”
张雨桐匆匆忙忙下楼,从地下室里推出电动车,赶去河西电影院。
一路上,张雨桐几次觉得自己已经疯了,但她还是坚定去电影院看看的念头。她控制不住,她是真控制不住了!
张雨桐做好了一个包厢一个包厢查看的准备,只是天随人愿,张雨桐上二楼,直接进了左拐第一个包厢——就是曹正轩和齐奕红两个人包场的那个包厢。
张雨桐看见,偌大的包厢里只有曹正轩和齐奕红两个观众,齐奕红的头靠在曹正轩的肩膀上。
张雨桐忽的就觉得天昏地暗。她伸手扶住一个座位,设法使自己镇定一点,不让眼泪溢出眼眶。她第一个想法是,转身离去,再也不和曹正轩有任何交集,可心里头的伤心和一种屈辱感迫使第二个想法产生了,在曹正轩和齐奕红面前晃一眼再离去,要让曹正轩知道她张雨桐来过这里!
所以,张雨桐差不多是跌跌撞撞走到了曹正轩面前,而曹正轩和齐奕红因为太过专注于《闰年》竟然直到张雨桐走到他们面前才感知到。
齐奕红直起头来,“张警官。”
“雨桐,你怎么来了?”曹正轩迅速站起身来。
“很惬意嘛。”张雨桐冷冷地丢出一句话,立即转身快速往外走。
“雨桐,你去哪里?雨桐!”曹正轩叫道。
张雨桐走出包厢,到了过道上就快速往楼下跑去。
……
对于曹正轩来说,张雨桐突然出现在电影演的包厢里,他就预感到事情很不妙了。
“奕红,张警官误解我了。我不能再陪你了。”曹正轩从裤袋里掏出手机来,“张警官给我打了三个电话我都没有接到。”
齐奕红即刻站起来,“那怎么行?你答应陪我看电影哪有中途溜号的?再说,我等会怎么回去?”
“你可以打电话叫你的专职司机来接你。我要去和张警官作解释。”曹正轩往外走。
“星期六晚上我的专职司机放假的。”
“那你自己想办法回去。我走了。”曹正轩快步走到包厢口,还是不放心地回头嘱咐一句,“你可以打你爸的电话。”
“我不管,我要是被坏人欺负了就是你的责任。”齐奕红叫道。
而曹正轩没有看见,齐奕红说这句话的表情。齐奕红说这句话的表情和说话的内容完全不搭——脸上呈现的是无比灿烂的笑容。
曹正轩出了包厢便一步三个台阶往下走,冲出电影院的进口恰好看见张雨桐骑着电动车往左拐出工会大门
“雨桐,雨桐!”曹正轩大声喊叫。他知道开车去追已经来不及,是以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工会大门口,这时,张雨桐的电动车已经在百米之外了,很快就转到滨河西路,一个右拐不见了身影。
曹正轩心里明白,张雨桐是真生气了。所以单单喊叫是无法叫停张雨桐的,唯一的办法是把张雨桐强行拦截下来再做解释。
跑回工会的院子去开车显然不现实。等你把车开出来,开到滨河西路,张雨桐早就到了彩虹桥一带,那张雨桐接着会往哪个方向骑行,根本就无法预判,岂不就把人跟丢了?
所以曹正轩想都不想便提气往滨河西路跑去,他要开展一场人和电动车赛跑的比赛。
曹正轩对此还是很有信心的。在跑步方面,曹正轩有的是速度,并且有的是耐力。
几秒钟的时间曹正轩就冲到了滨河西路的路口。远远地曹正轩就注意到了滨河西路上的强光线,那是汽车大灯发出来的。从强光线的变动情况看得出,汽车的行进速度比较快,曹正轩冲到路口的时候按理要减速,以便避让汽车。
但曹正轩不管不顾,因为他忽然有了个想法!
于是,人和汽车同时出现在滨河西路T字型路口!
“嘎吱!”汽车的紧急刹车声把空气都撕裂了。
无论谁听见这刹车声都预感到车祸发生了!
再看曹正轩,他明明知道有汽车快速开过来却不避让,抬脚踩在了汽车的引擎盖上,身子撞在汽车的挡风玻璃上,随之整个身子沿着挡风玻璃往前翻滚,掉落在汽车另一侧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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