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往来的小镇居民都对自己等人躲躲闪闪,陆羽也是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自己人等也算是有恩于古月镇的一方百姓,否则也不至于临走的时候遇到倾城相送的局面!
事情想不清楚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找人问个清楚。生怕再遇到什么危险,就嘱咐还对街上的装扮甚为好奇的小如儿等人干劲原路回山之后,陆羽便默不作声的一个人往王福顺家走去!
作为古月镇中一等一的大财主,王福顺的家宅是十分好找的,凭借月前的记忆,才转了几个弯,陆羽就看到了曾经这古月镇内第一豪宅!
之所以说是曾经,是因为眼前的这一切让陆羽心中颇感震惊!往日驱凶避邪的镇宅狮子已经破碎成两堆烂石块了!硕大的王家宅牌匾四分五裂的扔在墙角,光是看两扇大门向内凹进的痕迹,就能想象得到当初王家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陆羽走到这一片废墟之前,仔细探察了一番,就发现这些碎裂的残块上隐隐还有法力的残余,看样子应该是意散境以上的高手亲自动手的。
“这王老财一家向来安分守己,从来不知道惹事!遇到乡里的善事从来也都是古道热肠,不与人结怨!怎么会遇到如此强人的报复呢!”带着满心疑惑,陆羽便抬脚走进了王家宅院!他想知道这王家内现在还有没有人在,又或者他们到底是逃过这一劫了呢,还是......
任是陆羽心中模拟出一千万种惨烈的景象,哪怕他已经猜测所有的王家之人都已遭受了不测,他都没有想象到会看到面前的情景!几名幼童就被草绳吊着脖子挂在中堂的房梁上,陆羽认得其中两个在他临走的时候,还偷偷给他送过几个鹅蛋!
中堂左侧有一个偏房,一般是王家和人谈生意之时用来商议一些秘事的,只是此刻里面堆满了黑色焦炭状人形灰烬。大堂之中除却一些妇孺的残躯,便只有中堂上一个双目瞪得鼓胀,眼角尤自挂着几行血泪的老者,却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王福顺!
光是看着王福顺死不瞑目的表情,陆羽就已经知道王福顺生前经历了什么,最心爱的幼孙被尽数吊死,家中女眷被当面侮辱,本家至亲被活活灼烧,这得是多大的仇恨、多歹毒的心肠才能使出的手段!
陆羽看到此处,已是额头青筋暴起,两个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回想起王老财一家对自己等人的照顾,回想起这一家人起早贪黑、勤工劳作,回想起往日这一家人的和善,陆羽就觉得任何人无论用什么样的理由,都不应该如此对待这善心的一家子!
好人就该有好报!这是陆羽从未说出过,却从来不曾改变过的朴素观念。
“是江湖仇杀、还是魔修回返!天理难容啊!!!”一道极为痛苦的吼声自陆羽嘴中吼出,一向自诩智慧过人的他,第一次暗恨自己蠢笨,若是他能多为王家想想,哪怕留一个人驻守此地,也不至于如此!
司马风、黄子久和灵相三人进到古月镇之后,也是一肚子疑惑,察觉到陆羽悄悄离开大家而去,他们三个就一路跟了上来!才刚要转到王老财家门前的大道,就听到陆羽极为痛苦的吼声!三人暗叫一声不好,就加速冲进了王家宅院!
“古月镇之人都给我滚出来!一炷香后同福客栈外议事,凡有不到者,杀无赦!”三人进入不久,就听到黄子久愤怒至极的声音自王家后宅发出,音浪如龙、声传百里!
古月镇内的各家各户听到这道声音之后,有人摩拳擦掌、有人哀声叹气、有人却暗自垂泪,不过不管他们如何作想,此时此刻他们都必须合衣出门,修士的力量月前的时候他们已经见识过了,不容反抗。
同福客栈大门外有一片颇为广阔的操场,却正是王老财主一家往日修建的,一来用作客栈往来迁客停车换马所用,二来也可以在寻常时日训练乡勇民兵。要知道,大唐还没有能力武装到每一个镇子,除了县府衙役每月巡乡之外,日常的安保护持还多需要本镇乡勇出力。
“说说吧,王老财一家是怎么回事?”见到小镇的居民都来齐了,司马风就当先问道。
众人闻言,先是一阵耸动,只是没过多久,人群中就又沉寂了下来,半天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为虎作伥者,杀!”一道冷酷的声音在众人耳边炸响,紧接着便有数道人影被一道道法力凌空摄起!陆羽也不说话,探手而出,便有一只只由法力凝聚而成的手掌直直的掐在这几道身影的脖子上,一点点缓慢的将他们生生勒死在空中。
刚刚就是这几道身影在人群中四处游走,恐吓和威胁小镇的居民,不许他们出声回答。
“呵呵,与人为善、质朴!你们的血性呢?这王福顺一家平日里没少帮你们吧,上次山里出了妖怪,王家一个人都没丢,可是为了你们这些丢孩子的人家,硬着头皮凑了一千两银子来帮你们找孩子!”
“可是现在呢!去没去王家宅子看过,一家老小惨死啊!王老财的几个孙子就被活活吊死在他面前,贼人唯恐王老财看不清楚,还用银针封住了他闭眼的穴位!”
“我不去问王家遭灾的时候,你们都在哪里!修士们毕竟还不是你们能招惹的存在。可是如今呢,我天机山,天下第一仙门的天机山修士就在眼前,我们想要为王福顺一家主持公道的时候,你们竟然因为这几个没有丝毫法力的凡人臭虫的威胁,就不敢说话了!?”
“你们的心缘何如此硬啊!”陆羽的质问如一把把利刃扎进古月镇每一个居民的心窝,随着他的话音四处传播,不少居民甚至已经开始啜泣起来。
“你们都是上仙啊!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我们镇子里当初前去帮忙的乡勇们全都被他们拷走了!”一个老者拄着拐杖,哀嚎着说道。
搁在往日里,遇到这样年岁的老者,陆羽一准躬身作揖,只是此时相见,陆羽心中对于他们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这种复杂说不出是一种厌恶又或者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他甚至一度想起前世历史上那些屈辱,如果别人受难的时候我们不站出来,那么以后轮到我们自己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可以为我们站出来了!
“呵呵,他们被拷走了,你们还在这镇子上张灯结彩的庆祝?”
“我们哪还有庆祝的心,没看到街上连个孩子的笑声都听不到吗......我们也是被逼的没办法,都是县府的严令,刚刚那几个就是县府的衙役!”老人家说着,还指了指兀自被陆羽钉在虚空中的几个人影。
“这事和县衙有什么关系,把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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