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上青天》第三十五章 云卷舒去留无意

    <script>p1()</script> ?    “同学们，你们中有些人的日记写得真的是让我无话可说了，从早到晚，吃饭睡觉这都能称之为日记吗？这显然就是流水账的，介于你们是第一次，老师就先不说什么其他的了，以后再这样写我就打下去重写了！”    杨迢心里一阵唏嘘：天呐？应该不会是我的吧！我的可都是我妈手把手亲自教出来的，我可都是按照她的意愿来写的。    “另外，我要特别表扬一下杨迢同学，在诸多流水账中她的日记可就算得上是挺不错了的。日记日记，还有就是要有真实性，不是凭空捏造出来的，就是我们平时的生活的。来，我先给同学们读一篇，以作一个小示范。今天妈妈让我去河边洗菜，勤快的我很是激动地跑到了小河边，可是湍急的河水好大，我一不小心便就让河水冲掉了我手中的菜叶，看着被河水冲得老远的菜叶，和篮子里所剩无几的菜叶，我不禁十分愧疚，万幸回到家妈妈知道了情况之后，居然没有骂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周围的同学纷纷向她投去了目光，意思可是“你不是说最不会写作文日记等东西了吗”或是“杨迢不仅数学学得好，语文也好吗？”或是“这是你写的吗？”    杨迢或是羞怯，只是小小看一眼，也不太想应他们，良久下意识地摇了摇头，“算是我写的吧，也不太算是吧！我妈跟我一起写的！”    一下课果然就有同学来问，让她着实尴尬地被问道：“这是你自己写的吗？”    “我妈教我的！”她显得有些小紧张。    “我就说嘛！你怎么能写出来这样的东西呢？”有同学或是无意间道。    “我也是自己写的好不？我妈是指导的！”小杨迢倔强道。    “那你妈不在，你还是写不出来啊！”    小杨迢是有些生气的，小脸涨红一片，咬着牙抿着嘴唇看着他，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开个玩笑的，我的意思是你一个数学学得好的人怎么可能能写出这样的好东西呢？”    “哼！”小杨迢别过脸，不想再理他了。    回到家后，小杨迢一脸不开心，对着母亲道：“妈，以后日记我自己写！”    “行！”母亲答应得倒是利索，“天天让我给你说，是你写又不是我写！”    小姑娘还是蛮有自尊心的吧，并且小小年纪自尊心可就不弱的哦！倔强地自己认真地思索了半个小时，仍旧只有个年月日星期和天气，小小的眉目也是褶皱得纷乱一片：难道没有妈妈，我还就真写不出来了？渐渐地她自己也开始了如此质疑，一个小时后她实在是要妥协了：好吧，我承认，你们都对，行了吧？    “心有不甘，可是没有成品，你拿什么去反驳？可是无法反驳，再不甘也得妥协。？”甜甜轻声道。    “人生便就是如此！”    “这样对吗？这样好吗？师父？”    “小孩子哪能想那么多啊？收起你这些胡思乱想吧！”    “不啊，小时候和长大后可是有很微妙的联系的，小时候不懂，长大后明白了些许却终究也还是不懂的吧！小时不知果，长大不明因，师父，你可是将人看透了？”    “当人类有一天真能把人类看透了，包括这些情感思想，那么我便也就能看透了！”    “那就是还没有了？”刚说完甜甜便就意识到这个不容许别人说他一丝不好的师父的脸色，觉得自己还是先换个话题吧，“那我可以帮她吗？”    “怎么帮？”    “我可以让她的触感更灵敏一些吗？”    “妈，这些树叶好漂亮，像蝴蝶一样！”杨迢在满天纷飞的枯黄树叶中笑道，大大的眼睛盈满了这片浓郁的黄色。    “今天是农历的秋至了！”    “刚刚写完作业，突然间一抬起头便看见半空中飞旋着什么，我正疑问现在这个时节怎么还有蝴蝶呢，凑近一看才发现原来那些都是枯树叶啊！妈妈说农历的秋至到了，我恍然大悟原来是秋天到了啊！以后每每看到这样的大黄蝴蝶，我该就会知道那是秋天来了的吧！”小杨迢第一次自己觉得自己也能写出一点儿差不多的东西吧！    “师父，这篇不错吧！从头到尾可是都没有用一个比喻该有的像啊，似啊等的词语，却是一个很纯粹的比喻手法。她没说枯黄的树叶像蝴蝶，而是说她本以为是蝴蝶，疑惑间才发觉是树叶。”    “很平常啊！为师所见过的人中，神童可是向来不乏的，我们华夏古人有七岁便可出口成章、下笔有神者，天资卓越之人比比皆是，大多数伟人和寻常人是太不一样的，她也不过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孩子罢了！”    “知道知道，你见识广博，我呢？曾经也不过就是个平常人，平常人历平常人，才会有感触的！”    “那不说其他人，你觉得她比起舒浩来说呢？”    “人比人是会比死人的，要杜绝攀比，比较下来，我心理都会不平衡的。”    “妈（一声平）？妈（二声扬）？妈（三声拐弯）？妈（四声降）？”下午放学小杨迢用新学的四个音调接连喊了四声，只是一声也未得到回应。    在屋房前后左右的人家里四处张望着寻找了一遍，未果，空手回家坐在门前屋檐下的台阶上一个人想着：奇怪了，我妈哪儿去了？    这是她每天放学回家的常态，找妈妈，不管家里门锁没锁，只要母亲不在家里，她就下意识地四下找寻着喊着，直至母亲应了一声之后她仿若才安心似地，或是一个人回家写作业，或是在她旁边写作业。    有几次邻居家的阿姨婶婶们故意不让她母亲应声不露面，调侃着她：“小杨桃啊，你妈不在这儿的！”    “那汪婶，我妈去哪儿了啊？”小姑娘眼巴巴地询问着。    “你妈说要出去挣钱，要出门打工去呢！”    一个人说完，小姑娘愣住了，紧接着在场所有人都开始含笑点头应和。于是乎小姑娘不可置信着，刷地眼泪落了下来，泪如雨注倾泄而下。    “这孩子，哭什么啊？你妈说挣钱是给她们家小杨桃买好吃的新衣服花裙子的呢！”    “我不要，不要，我就要妈妈，我不要妈妈出门！”小姑娘哭得更伤心了，一个劲道。    几个老大人们相视都笑了，随即便开始安慰着：“好了，杨桃不哭啊，你妈妈就是上厕所去了，我们逗你玩的呢！”    小姑娘委屈地看着他们，都不知道该相信些什么了。突然一转身，映入小小的眸子里一张熟悉的脸，拖着两道泪痕的小脸上立即又笑开了花。    “傻娃，哭啥子啊？”母亲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作业写了吗？”    “还没！”    “那还不赶紧写！”    “哦！”小姑娘即刻便就取下了背上的书包，安安心心地开始认真写起了作业。    等到了傍晚时分，跟着母亲回家洗了小脸，母亲一边洗着一边哭笑不得地絮叨着：“你咋这么傻呢？”    “他们都说妈妈出门去了！”    “他们是他们，我要是要出门还不得先跟我家小迢迢商量一下啊！以后他们再说，你就不用信的，妈妈怎么可能会不要我家乖女儿呢？”    “哦！”她傻傻地应着，笑着。    “那要是妈妈真的出门挣钱，可是能给你买好多好吃的，零食啦，玩具啦，迢迢想要什么都能有的。还可以有迢迢最爱吃的果冻哦！”    小姑娘沉默了一下说，摇着母亲的胳膊道：“我不吃果冻，不吃零食，不穿花衣服，不要玩具，妈妈就在家里陪着迢迢好不好？”    母亲沉默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只是一家人若往常一样吃着饭。    她端着碗盯着电视目不转睛，等到父亲两大碗都吃完了，自己这个小碗里还没动啥，于是乎开始瞅瞅母亲，大口吃着，生怕母亲一气之下就把她最爱看的动画片给关了。    此刻，她想起了昨天晚上隐约听见爸爸妈妈说起了什么工作的事情，他们没当面跟她说，她也就没太在意。    小小的人儿在冰凉的台阶上坐等到了傍晚，思索了诸多“妈妈去哪儿了”的情况，终于父亲的摩托声响了起来，她即刻起身绕过了那座有些碍眼的别人家的三层楼房，看着那条泥泞的小道上颠簸着驶来的摩托车，又看见车上有两个人，她近乎于又蹦又跳着地想要叫出来，脸上洋溢着满满的笑意。    车一停下，她就跳到了车前，拖着腮帮子好奇地问道：“咦？爸，妈，你们怎么一块回来了？”    母亲从手中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装有葡萄和香蕉，可都是小杨迢最爱吃的水果呢！她屁颠屁颠地接过，抱在怀里笑嘻嘻地朝着屋里跑去。    “饿了吧？我去做饭！”母亲看着她继续道。    “来，桃桃来帮我推车！”父亲在台阶上架了一块长木板，也喊着勤快的小杨桃。    小姑娘一听声音立即出来帮父亲从后面将车推了上去，随即又被母亲叫到厨房屁颠屁颠地烧着火。    孩子总是可以那么无忧无虑的，想不出答案的也就不用深思，一顿饭的功夫好奇便就可以烟消云散了。    饭桌上，父母两两相视，犹豫了好久，母亲终于开口了：“迢迢，妈跟你说个事！”    “什么啊？”小姑娘正吃得香，都还顾不上说话呢！    “我在咱县城里找了个活，以后每隔一天去上一天班！”    小姑娘抬头看着她，巴着大眼睛，有些不解其意。    “每隔一天在家一次，反正基本不会长时间见不到我，每次回来还能给你带点儿水果的，怎么样？”母亲道。    刚吃完香蕉的小杨迢半梦半醒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并没有明白其中的意味。    第二天中午，看见母亲依旧在，她便就安心了。可是晚上一回来，家里就没人了，等到只有在工地做工的父亲灰尘扑扑地赶回来的身影，晚饭间没有了母亲的唠叨，着实还有点儿不适应。    父亲去盛第二碗时，她下意识地瞅了瞅身后，这才想起：哦，妈妈今晚不回来的，应该明天晚上就能见到她的吧！不知不觉自己安安静静地不用催促地吃完了饭。    妈妈不在时，她总是期待明天；妈妈在时，她总是期待没有明天。偶尔也有些例外，那便是会倒班，跟人交换一下，一次性两个班，也就有了一连的两天假。    就这样母亲去了坐摩托车需要半个小时的城里标准大酒店上班，一天半上班一天半休息，而小杨迢也开始学会了记日子，算着妈妈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日子就这样陆陆续续地过了半年左右。    自此以后，    小姑娘最开心的时候便就是妈妈回来后的包里总是能时不时多些香蕉火腿肠之类的好吃的，每每隔着包包都能让她有垂涎三尺的感觉。    小姑娘最不开心的时候便就是每每要看着妈妈渐行渐远的身影，还有父母的摩托声从家门口响起的声音，每每此时她都恨不得堵住耳朵，捂住眼睛，以此来“掩耳盗铃”！    小姑娘最期待的时候便就是跟着爸爸一起去城里接妈妈，即使是烈日炎炎的日子，她随着爸爸在大太阳地下晒得小脸通红，也要等着妈妈出来。    上学还好，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是一放暑假，她竞更深刻地察觉到什么是“思念”了，小小年纪，尚且不知“思念”何意，便就早早体会到了其味。    瓦房不如楼房高大宽敞，却是有一个比没按空调暖气的楼房要好很多的优点，那便就是冬暖夏凉，一个近乎于自然的调温室。    杨迢一个人在大床上翻滚着，遥控器在手里按过来按过去，硬是最后把自己和遥控器都扔到了一旁，极其无趣地躺着。不知道为什么，平时对母亲又敬又畏，现在才发觉自己究竟是有多依赖她的。    终于有一天晚上，趁着母亲在家，小姑娘吐露出了自己的心声：“妈，你能不能不上班了？！”    “咋了？你爸每天中午不都是跟你一起吃饭的，这不是很好的啊，我还能挣些钱来！”    “挣钱干什么啊？”小姑娘不解地问道。    或许也是从那一次开始她知道了钱的真正意义，她懂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