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欲上青天》第十三章 英才今夕几许

    <script>p1()</script> ?    她颤巍巍地拿出了手机，明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上面却有着十年前的短信和电话，整整二百个，在那三个月里一天不断。    “甜甜，对不起，是我不对，不该一时冲动就好几天都不理你。你真生气了？怎么一直不接我电话？”    “甜甜，你现在在哪儿呢？我居然才知道你是在给别人看房子，你就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吗？没关系的，你高兴就好，我也不是非要什么的，我只是担心你的。”    “甜甜，你到底在哪儿？我这个男友真的很不称职，才发现自己居然连你的什么都不知道。”    “甜甜，无论怎样，你都给我回个电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的，你一个女孩子家的能去哪里啊？外面很危险的！”    “难道你真的一个人去了华山？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你，一定要等我。我可是抛下了公司的重大事宜的，你不在是该有负罪感的！”    “尚甜甜，你快给我回电话。要分手也该正式点儿，你这算什么？！现在我们见一面，当面说清楚，我不会死缠烂打的，至少我也要知道为什么的。”    “我回高中母校了，可是我居然没有找到你的资料，甜甜啊甜甜，你到底在哪儿？真是急死人了！”    “……”    此处省略一百八十条短信息。    “甜甜，那好吧，我要开始我的新生活了，你照顾好自己就好，若是不想见那便就后会无期了。”    她竞不记得会有这么多，之前她是回了他一条“我很好，你别多心，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的”，然后就忙着快进了，手机自然被搁置到了一边儿。    想着师父方才说的那句“你快进得太过急促，忽略了太多细节”，还有那句“也不用快进了，很快了的”！    “喂，谁啊？”那个低沉而富有了磁性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让甜甜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良久未有回应，他又问了句：“谁啊？不说话我就挂了！”    “我！”她低声说出了一个字，时隔太久，她感应到了他都听不出来她的声音了呢！    “你是？”舒浩思索了一下，又重新看了一下号码，愣了一下，随即道“你打错了吧。”后就挂掉了。    甜甜有些想哭，却发现自己好像没了眼泪，无论她怎么挤好似都挤不出来了。    没有眼泪的人是不是就不会伤心了呢？没有眼泪的伤心人会更让人心疼的。    舒浩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她又打了过来，响了许久他都没有接，最后竞把手机浸到了水池里。    甜甜的手机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了下来，手机自己越往下越减缓了速度，安好地平躺在了她的脚边。她眼睛一动不动，僵持着身体蹲下，从脚边捡了起来，随即朝向了某个地方奔去。    舒浩从医院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天空，湛蓝天空上飘着悠悠的云朵，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他淡淡笑着。没有开车，自己迎着阳光沿着行道路走着。    一个转角他的表情不复方才的轻松，多了些凝重。街头有个人正看着他，远远对视了一眼后，他转身反向走着。甜甜大步跑着追了上来，马上就要追上的时候，他竟也故意地跑了起来。    她在他后面，跑得比他慢。    他在她前面，跑得比她快，还不等她。    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    只要他停下，她便就能找到他。    他可以跑得过她，可是他永远也躲不开她。    除非…    “程舒浩！”她跑不动了，大脑好似缺氧般地疲惫。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打算停下来，自顾自着。    “你站住好不好！”甜甜气喘吁吁道。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跑着。    “行行行，你跑，我看你能躲开我不！”甜甜坐在一旁的长椅上歇息了一会儿，她怎么觉得自己似乎也变得虚弱了！    天桥下车来车往，漆黑的夜晚被车灯晃得也是亮亮的。    甜甜蹑手蹑脚的，生怕动静一大又把他给吓跑了，她现在可是一点儿也感应不到他在想些什么了。靠他靠得越近，心里便就越慌张起来了，走到了他背后一米远处正犹豫着接下来该做什么时，他便转身了，转身正对着她。    “好久不见！”他嘴角的那丝笑意让甜甜有些不解。    “久，久，是挺久的。”她僵持地笑着不敢同他对视。    “甜甜，十年了，你竞还是一点儿没变的！这些年，还好吗？”    “嗯，还好吧，舒浩也很好的吧，你现在可也是这座城市中无人不知的后起之秀了，提起程舒浩这个名字已经不仅仅只是个人名了呢！我还听说前几天还被学校请回去做励志演讲了，你们511宿舍可都成为了学校里的传奇了呢！”她尽量说些好的事情，“尤其是舒浩，小五坐这个位置可都不受任何争议的，他们也都很捧你的，兄弟们照样敬重你！”    “我能有今天，说实话是跟甜甜有着莫大的联系的！”他的双手搭在了她的双肩，低声道。    她一时间紧张得没有说话，身体有些微颤。    “甜甜，告诉我，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你凭什么甩了人家啊？你都跟人家有孩子了，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程舒浩，我都看错你了，我一直都看错你了的！”她昂起头来看着他，声音中透着苦涩，一滴泪也落不下来，她觉得自己竟也实在无话可说了。    “你果然是什么都知道的，这就是你又突然出现的原因吗？都是谁告诉你的？你都从哪里打听来的？这些没有那么轻易的。”成熟之下的他连眸子也变得分外精明深邃。    “你别问这些没用了的好吗？”    “人之一生何为有用？何为无用？你知道吗？我之前等你来找我等了好久！”    “久，久吗？”甜甜想着，你不就急了三个月吗？    “久得都不记得了你的号码，久得都不记得你的模样，你的声音！”他轻笑着，眸子一刻都未曾从她身上离开过。    “舒浩，我…”    “你想要什么？我总觉得你接近我是有目的的。突然地出现突然地消失，什么也不要，什么都不留下！”    “我…”好吧，她不想说话了，沉默是金。    “甜甜，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云芸分手吗？”    她摇了摇头。    “因为你当时的那一个莫名其妙的举动让她起了疑心，我不喜欢被人怀疑，所以和她分了手！”他的语气很平静。    “……”我还以为你们吵架是在打情骂俏，觉得无趣，所以没在意地快进了过去，不会吧？那是因为我？不至于吧！    他又向前走了一步，继续道：“甜甜，你知道我为什么觉得考研难吗？”    “……”我也很好奇，以你的成绩怎么会觉得累。不过我又没考过研，我怎么知道对你到底是什么样的。    “我在图书馆复习的时候，总有个女孩在偷看我，一天不落，却也从来不跟我搭话，我的余光总是不经意间地会瞥向你，静不下心来！”    “……”天呐，我什么时候一直偷看你了？我不就观察了你几次吗？虽然是在图书馆里快进着的。还有这种操作？师父，你算什么师父啊！不会是你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让我自己悟的吧！    “你知道舒浩走上今天这条路…其实当初他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的，他都想好要放弃了的。可也是在这个地方，你告诉他你可以的，你还无条件地要加入他。”    “……”那是对还是错啊？！    “还有，你消失了，我以为你生气了故意躲着我，我也很后悔，可你不给我机会了。我一想起你就会觉得是自己无能，舒浩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如此的挫败感的。所以他拼命地工作，拼了命地夜以继日，为了创出一片天地，为了证明自己。很好啊，我做到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双手捂着双耳，恍恍地摇着脑袋，我以为我什么都知道的，可是原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甜甜，你告诉我，你想要些什么啊？”他轻挪开了她的双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她的意识极为混乱了起来。    “其实我都快将你忘了的，十年了，一切都模糊了，我没想到你竟又出现了！可惜这次，你再也改变不了什么了的！”    “…”真的是她的介入改变了这一切吗？    “甜甜，你说吧，你想要的是什么？看看现在舒浩能不能给你！？”    “我真的什么都不要的，我也什么都不缺，我就是想要帮你的，我也只是想要帮你的，可是我没有想到，没有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吗？”她看上去有些恍惚。    “生活和岁月好像一点儿也没有教会你成熟啊！你也还是老样子，那个最初的模样！”他笑了。    她无话可回。    “我对你从在乎变得不在乎，渐渐模糊了，却还剩下着一份神秘，很高兴，有生之日还能再见你一面！”    甜甜不停地摇着头：“不会的，不会的，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的，不会的，不会的，我不相信！”    “这个你都知道了？”他诧异又不诧异地看向她。    “我们现在再去诊断一下，说不定是错了的，是错的诊断！”她惶惶道，“你才三十岁，还很年轻的，还有更…”    “我都已经接受了，你还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呢！”    是啊，当初他拿到癌症晚期的诊断书了，他也愣住了，也崩溃过的。    “程先生，这已经是晚期了，癌细胞已经扩散开了…你怎么不早点儿来，现在已经是回天无力了的，服用药物最多只能减缓您的痛苦。”    舒浩的脑子嗡嗡作响，那一刻他什么也听不进去了，呆呆的一句“还有多久！”    “怕是不超过半年了！”    “谢谢！”他起身从医院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阴沉沉的。那天夜里，他一个人在装修华贵的大房子里，对着空空的房间哽咽着，将口袋里刚挑好了的钻戒愤愤地捏在手里。    这件事他谁也没有告诉，他父母、他的兄弟们、还有他觉得可以和她组成一个家庭好好在后半生享享乐！他有过很好的规划的，都很美好的，因为他觉得自己有能力了。    那天夜里他发了很大的脾气，他抱怨着，他埋怨着，他甚至可以快把家给砸了的，满满一地的碎片，他喝了许多酒，在地板上躺了一夜。    “也没什么接受不了的吧，这就是人生的吧！”他转身双手握向了护栏，“起初我也很崩溃，只是后来回想了我的这一生，也罢了吧，没什么特别遗憾的事了。”    “没有了吗？”    “舒浩可一直都是让父母引以为傲的好孩子，一直都给他们争了光，虽然这些年在外打拼忽略了他们。小五可也一直都是尽自己之力同他们齐心协力着，带着他们一起达到了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巅峰，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各自也都有了各自的稳定。程总可也一直为着公司兢兢业业，虽说不是他一个人打拼出来的，但他绝对是最尽心尽力的，从百米租地到高楼林立，也是无愧于这番事业了，现在了少了我也没什么大不了了的。就这些吧！”    “那米雪呢？”    “她啊！”舒浩轻笑，“她还年轻也还很漂亮，更是魅力犹存，日后一定会遇到更适合她的人的。她呢，跟你还不一样，虽然她也说为何不能坐在宝马里笑呢？但这是她一路陪着舒浩走过来的信念或是理由吧。跟她在一起也有责任的驱使的吧！”    甜甜本来是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他的，现在怎么成了他反过来安慰她了呢！    “甜甜，你可是爱过我的？我想听真话！”    “原来舒浩心里从来没有把爱情看得很重要的，或许这也就是男人吧！爱该是很深的，爱情该是很美的，可能都是我的假想。对你爱谈不上吧，但喜欢是有的。我欠你的一些东西，现在补回来！”她轻踮起脚尖，在他的唇间落下了一吻。    远方地动山摇，波涛汹涌。    “如果没有我，你会不会过得好一点儿？你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你后悔过吗？”她的语气中仍有忧伤。    “会吧，你的第一问，后面的我也回答不了，应该也会不一样，但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好的。其实现在我也挺知足了的！”他微笑着，“甜甜！”    “嗯！”    “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