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慕追着血麒麟走了。
他是跟着血麒麟一起进入麒麟阁的人,他是血麒麟的人。
他看着他长到这么大,任何时候都会不离不弃。
……
春潮带雨晚来急,野渡无人舟自横。
君轻暖被血麒麟拉着一路狂奔,一直到了凰都郊外的河边,这才停下来。
雨淅淅沥沥里的下着,两人身上都没有湿。
到了他们这个程度,避开这些自然的伤害已经成为本能。
“夫皇。”
没人的时候,她低唤一声!
正要说话,整个人就已经被他紧紧圈禁在怀中!
他的话语在耳边紧促而灼烫,“君轻暖,给朕记住,这世上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本阁主,也没有自称我!
是“朕”!
虽然没有明说,可君轻暖清晰的感觉到,他这个字的含义不是凤玄帝,而是麒麟皇!
她唇色有些发白,下意识的将自己狠狠缩在他怀中!
他抱着她,让她感觉暖,也感觉安全和安宁。
君轻暖有种不管不顾的痴狂和任性: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多想,谁都不想考虑!
她想和他在一起,就这样,固执的认为,他就是她的救赎,不需要任何理由,不需要任何人成全!
所以,不管前方是什么,她都要和他在一起!
她的双手攀上他的肩头,紧紧拽住他的衣衫!
那样的依恋,让血麒麟的心在抽痛。
他清晰的感觉到了她的柔弱,让人想要不顾一切的爱怜!
他捧起她的脸来,捕捉到她微凉的嘴唇,辗转深吻……
压抑的情绪,烈火般的仇,被抛弃被遗落的孤独苍凉,藏在身躯里倔强而不屈的灵魂,所有情愫,都在唇齿间交缠。
像是一个誓约,两人恨不得吞没对方……
这个吻神奇的安抚了彼此的神经。
半晌之后,两人踏上渡船。
他摇着船桨,她坐在身侧,这才整理乱糟糟的思绪和过往点滴。
“我梦到了很多事情。”
君轻暖望着雨幕里茫茫水波,微凉的字眼儿从她有些肿的唇间缓缓流出,“我有个妹妹,叫素女。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岁月很长,长到让人记不起幼年。
后来辗转,我们就成了风帝的侍女。
你知道风帝是谁吗?”
她扭头看向身边摇动船桨的少年,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故事。
那是极致的痛,被尘封掩藏在最深刻的岁月当中,所以只剩下沁骨的凉。
少年摇摇头,“是谁?”
她忽而笑了一下,其间几分嗤嘲,“她呀,就是传说中的女娲娘娘,曾经的部族首领,人们都叫她风帝。”
“后来呢?”少年听到的故事和传说有所出入。
但是,他没有打断她的故事。
“那时候,我们还不是她的侍女。
后来,她成圣之后,就离开了人间,然后我们才成了她的侍女。”
她眼底染上一抹凉薄,“呵,你知道吗,她是为了成圣离开了伏羲的。但是后来,她成圣之后,又心有不甘,于是降下法身,又和伏羲在一起了。”
少年有些惊讶,扭头看向她,“之后呢?”
“之后,伏羲成圣,就是青帝。算起来,我应该叫他一声师尊。”
她忽而转身来,定定的看向少年的脸,面色严肃,“你相信我勾引他吗?”
“勾引?就你?”少年忽而笑了,“你那么笨,会么?”
他不信。
伸手摸摸她的头,道,“继续。”
她稍微放松下来,道,“那时候,我跟着青帝学习术数,包括奇门八卦之类的。风帝就说,我勾引了青帝,于是,便将我和素女赶走了。”
“青帝没有阻止吗?他不是你师尊吗?”
她摇摇头,“没有。那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但是现在我明白了。”
“为何?”少年下意识的摸了摸她的头。
她垂下头来,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因为,我在他们眼里,从来什么都不是,因为他教我学习,所以我便喊他一声师尊,而在他心目中,我从来也不是他的弟子吧……”
就比如檀寂。
她将他当成救命恩人再生父母,可在他眼里,她又是什么呢?
君轻暖的心里沁凉沁凉的,抽了抽发红的鼻子。
“后来,我们无处可去,就去了西王母哪里,跟随西王母兵法谋略,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潇潇雨声音让她的尾音很凉,“但我们没想到的是,我们终究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有一天,我们被抓了起来,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情激怒了西王母。
可谁知道,我们见到的人又是她!”
“是风帝?”少年手上的动作变得很慢,船几乎在水上停止。
他的嗓音里,是浓浓的心疼,“是她让你们下来帮轩辕氏?”
“是的,但是西王母是同意了的。”
君轻暖抽了抽鼻子,“那时候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官官相护。当权者相互包庇妥协,大致也就是这个意思吧。”
少年松开了船桨,任由船儿在水上漂。
他伸手将她拉进怀中,拥着,“后来呢?”
他的怀抱让她感觉暖,嗓音变得没那么凉了,“后来,我和素女就成了黄帝帝师,帮他统一天下。
可再后来的时候,上面却一道圣令下来,莫名其妙就把我们变成了黄帝的女人。”
君轻暖眼底忽而露出冷嘲,“如果我们成了别人的女人,就再也不会成为她的情敌……可实际上,我们只是她的假想敌而已,想想真可笑。”
“素女很可怜。她被毁的身败名裂,说成是天下第一的荡妇。
可没有人知道,她并不是所谓的《素女经》的创始人,那个人,是女娲!”
少年心中恍然,“所以,素女伤痛,选择了葬身后土?”
“怎么会!”君轻暖忽而又落下泪来,“成王败寇,轩辕氏一统天下之后,封印了太多强者的身体和灵魂,根本镇压不住,就用了素女的身体……”
所以,素女融于后土守护人间,不过是胜利者粉饰的正义。
谁又曾在乎过,一个女子的命运坎坷?
少年张了张嘴,心里憋得难受。
很多传说,神话,在当事者口中,不过也是一场人情冷暖,争风吃醋的恶俗戏码! “那之后呢?”少年紧紧拥抱着她,恨不得将自己的力量全都传递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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