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树叶沙沙作响,脑海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再也没能响起。
如梦努力告诉自己不要哭,可眼泪还是再次忍不住掉了下来:“我那日在梦里看到你来找我,你说你要远行,我心里就知道不对劲了,可我没想到……竟是生死两隔!”
她做了那个梦之后,其实一开始她是猜想如画可能是受了重伤,青果等人担心她担忧,所以才瞒住她,可她万万没想到,如画居然在她昏迷那段时间,就已经死了!
想到她那样年轻的生命,想到过往相处的一切,如梦心如刀绞,若是可以,她真想用自己的命去跟她交换!
眼泪模糊了视线,突然,眼前一个黑影罩下来。
如梦虽然哭得难受,但还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身边的异常,她抬头往上一看,对上了一双冷清抑制的黑眸。
是夜七。
自从中毒之后,夜七的身子就一直不大好,后来因为红绡的事情,他整个人消沉了下来,也越发沉默,之后,身子也再也没有好起来。
若说如梦是瘦骨淋漓,那夜七就是骨瘦如柴,两人半斤八两,都瘦得跟骷髅一样。
夜七蹲下来,将手中的鲜花放在木碑之前,又将木碑前新长起来的杂草拔掉,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看着如梦,一字一顿道:“我们成亲吧。”
如梦怔住了,她怔怔看着夜七,长长的眼睫还挂着泪花:“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夜七没有回避她的眼神,点点头道:“知道,我很清醒。”
如梦不知道该笑,还是该骂人好:“既然你很清醒,那你为何还要说这样的话?你的心里从来……从来就没有我,又何必要勉强自己呢?”
夜七黑眸如深潭,深不可测:“你是如画在世时最在乎的人,她一直希望你能成为她的嫂子,做她真正的家人,如今她走了,我希望替她照顾你。”
原来是为了如画。
如梦心中刚刚升起的那点希望,马上就被一盆冷水泼过来,熄灭了。
她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冷笑:“照顾有好多种,不一定只有结为夫妇这一种,我们其实可以结拜为姐弟,这样对你对我,不是更好?”
其实她根本不想跟他结拜为姐弟,若成不了夫妻,那便成路人,心里明明有着对方,还要虚情假意地称兄道妹,请恕她做不到!
夜七幽幽看着她:“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之后再答复我。”
说完,他站起来,转身飘然离去,衣摆在风中划起一个优美清冷的弧度,跟他的人一样,清冷不带一丝感情。
如梦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当他的身影要消失在转角时,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传过来:“我夜七从来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情。”
声音随风飘落,樱花漫天,那个瘦瞿的身影也跟着消失在转角里。
如梦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刚才是她幻听了吗?
还是她会错意了,他说他从来不做勉强自己的事情,是什么意思?
如梦做了很多设想,但每一个设想里面,她都不敢去触碰一个让她心痛的事实——夜七的心里只有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是她,而是红绡。
……
八个时辰的浸泡,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等安枫墨从药桶里被人扶出来时,他已经虚弱得站都站不稳。
他的脸色苍白得好像纸一般,看不到一丝血色,额头和头发都被冷汗给浸湿了,整个人好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水一般。
“你回去跟王妃说,就说本王今晚要跟鬼老先生研究药单子的事情,就不回去了,你让王妃先自行歇息。”
就这么一段话,他居然是断了好几次才说完。
那影卫怔了一下,然后点头道:“属下遵命,属下这就过去禀报王妃!”
安枫墨喊住要出门的影卫道:“慢着,若是王妃问起来,你就说本王……一切都很好,千万不可将真相告知王妃,知道了吗?”
影卫回身,恭敬再次点头:“属下知道怎么说,王爷请放心!”
听到影卫的禀报后,辛瑟瑟怔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我知道了,只是那药效真有效吗?我的意思是,在泡药过程中,王爷有没有什么反应?”
若是换个脑子稍微笨一点的人,肯定要被辛瑟瑟这话给套进去,好在这影卫还算灵敏。
他垂眸看着地面道:“药效有作用,泡药过程中,王爷出了一身的汗,精神有些疲乏,但身体无碍,还请王妃不用担心!”
如果影卫说一点副作用都没有,辛瑟瑟心里反而会怀疑,可这样真假参半,辛瑟瑟提着的心反而松弛了下来。
“我知道了,你回去禀报王爷,说我马上就歇息了,让他也早些歇息。”每天要泡药十六个小时,若是不歇息好,哪里有精神继续治疗?
影卫应声而去。
辛瑟瑟在猫儿的服侍下,洗漱后就上床了,只是猫儿扶着她躺下后,告诉了她一个不得了的事情:“辛姐姐,我觉得我家小姐好像被什么附身了!”
辛瑟瑟怔了一下道:“为何这么说?”
猫儿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还望外头看了一眼道:“我家小姐自从鬼花山回来,就变得古古怪怪的,有时候突然一个人对着空气骂骂咧咧,有时又捂着脸一个人笑得人寒毛都起来,那样子跟戏本里、,被黄大仙附身的样子十分相像,辛姐姐你说,若是小姐真被黄大仙给附身了,该怎么办?我要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老先生?”
辛瑟瑟闻言,“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猫儿瞪大眼眸,一脸不解:“辛姐姐,你笑什么?你快告诉我,要怎么才能救我家小姐!”
辛瑟瑟忍住笑意道:“你家小姐不是被黄大仙给附身了,她是……被人偷了心!”
猫儿闻言,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我以为小姐是被黄大仙附了身,没想到她居然是被人偷了心!人要是没有了心,还怎么活?死了死了,我要马上去通知老先生!”
辛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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