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看着他手中的佛珠,眼眸怔怔的:“七爷今天出去,就是去求这个东西?”
夜七修长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嗯,我听说这佛珠能驱邪避煞,还能让人心想事成。”
这段时间来,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一直看在眼里,他总想为她做点什么,可是他天生口讷,不善言辞,心中有千万句话想要跟她说,却总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所以在得知如海大禅师佛珠的事情后,他便想也不想就跑去了,中间过程有多费心思,他永远也不会告诉她,他只希望这串佛珠能让她展颜一笑。
红绡鼻头涌起一股酸意,她原本想拒绝的,可抬眸对上他带着期盼的眼神,那些拒绝的话,她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将佛珠抓在手里,紧紧的:“多谢七爷,我很喜欢。”
夜七嘴角微不可闻地微微一扯道:“你喜欢就好。”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说话,夜七坐在一旁,静静看着她和燕窝粥。
红绡低垂着眼眸,感觉自己的心生生被撕裂成两半,她的心里有两个小人儿在激烈地争吵着。
情深义重的小人儿劝说她:“俗话说,难得有情郎,七爷对你那么好,你要懂得惜福啊!错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你若是辜负了七爷,你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无情无义的小人儿嗤之以鼻道:“什么情啊爱啊,能当饭吃吗?还是能帮你报血海深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快刀斩乱麻,跟他说清楚!”
情深义重的小人儿反驳道:“别听他乱说,什么血海深仇,才是不能当饭吃的东西!那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你就算将皇后扳倒,你的亲人和族人也不会活过来,而七爷才是真真实实值得你去珍惜的人!”
无情无义的小人儿呸了一声:“你要是放弃报仇,你那些枉死的亲人和族人怎么办?谁来为他们伸冤,谁来为他们报仇,他们在地狱之下,又如何能安息?等百年之后,你又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
红绡被两个小人儿吵得头都快要裂了,她手一松,勺子滑落在碗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夜七挑眉问道:“怎么了?东西不合胃口吗?”
红绡摇摇头,僵硬笑道:“也不是,只是我还不饿。”
夜七站起来,伸手拿走她手里的燕窝粥道:“不饿就不要吃了,不用勉强自己。”
红绡心一凛,总感觉他这话是对自己说,可看他样子,又似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你先休息一下,我迟些再来看你。”夜七说完,端起盘子就要往外走。
红绡看着他瘦削了不少的背影,心里一阵阵难过,可她终究在他的脚要迈出门槛时开口了:“七爷,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夜七脚步顿住,人却没有转过来:“有什么话迟些再说吧,你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
红绡咬着唇道:“七爷,我没事,我……”
夜七突然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打断她的话道:“我说了,你需要休息,有什么话,我们迟些再说!”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一丝想要逃离这里的迫不及待。
红绡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再拖下去,只会让大家一起痛苦。
她目光落在他那只断掌上,心一狠:“七爷,其实你已经猜到我想说什么,对不对?既然早说晚说都是要说,你为何还要自欺欺人的逃避?”
夜七猛然转过身来,一双眼睛赤红看着她:“你说对了,我夜七自从认识你以来,不就是一直在自欺欺人?”
她带着目的接近自己,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察觉,可他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告诉自己,她心里是有他的,她会为了自己留下来,可到头来,她却连这点自欺欺人的资格都要剥夺走!
红绡心如刀割,她拽紧了身下的被子道:“既然七爷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那就及时止损吧,我是个坏女人,不值得七爷这么花心思!”
“砰”的一声!
夜七将手中的盘子摔在地上,怒声道:“为了离开我,你甚至不惜自我贬低?难道报仇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红绡看着他,重重点头:“重要,我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夜七燃烧着怒火,几乎将他的理智都燃烧殆尽,可听到她这话,他就好像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瘪了:“如果我说,我能替你报仇,你愿意留下来吗?”
红绡眼眶红了,她咬着唇,轻轻摇了摇头:“我要亲手手刃她,用她的血来祭奠我的族人!”
其实她不想夜七替她报仇,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她不想连累他,毕竟她要面对的仇人太强大了,她不想他为了自己而受到牵连,甚至因她而丢了性命。
让他好好活着,是她唯一能够回报给他的东西!
最初,她的确是故意接近夜七,那时候她被八王爷关在庄子里,连上个茅房都有人跟着,她猜到八王爷会去查她的身世,只要知道她的身世后,以八王爷对小姐的重视,他一定不会让她回去继续呆在小姐身边。
她当时害怕会被八王爷一辈子关在庄子里,甚至哪一天,突然无声无息地被送走,所以她想尽办法打听到了八王爷的行踪,然后追随着去了麒麟山。
她赶巧救了八王爷一命,她原以为八王爷看在她救他一命的份上,怎么也会奖赏她,或者让她见他一面,可是他没有,由始至终都没有提过这事,她这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她知道经过了这事,八王爷肯定更不会容她,等回到京城,她这辈子都别想走出庄子一步!
她当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为了找突破口,也给自己找一个靠山,她将目光转到了夜七身上,夜七是八王爷身旁最得力的下属,如果她能得到夜七的信任,那她便有机会取得八王爷的信任。
她能感觉到夜七对她的不一样,他的目光常常炙热地停驻在她身上,可他并没有如她所愿地接近她,回到京城后,她再次被送到庄子关了起来,这一次,看管她的人多了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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