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侍婢魅君心:一夜弃妃》709-714

    第928章 比她更重要的人
    所以,他死了!
    这句话,我说得格外的慢,也格外的沉痛,甚至周围的人都能从我的每一个字中体会到一种令人心寒的情绪。【阅读..】
    颜轻涵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想说什么?”
    “……”
    “你是不是想说,我杀了他?”
    “你当然没有杀他,”我沉默了一下,慢慢的说道:“没有亲手杀他。”
    “……”
    “还是那个原因,你受过戒,只是,能接触到他的人,只有你。”
    “为什么这么说?”<script>s3();</script>
    我平静的说道:“我二叔,正觉大师,这些年来一直在天目寺静修,连无畏大师那样辈分的僧人,都不可能随时见到他,他接触的人当然是少之又少。可就是这样,他的禅院门口,那株山茶的叶子,却被马啃光了。”
    他一听,眼瞳蓦地收缩了一下。
    那原本是任何人都不会发觉的一个细节,只是那晚无畏进禅院之后,我一直站在门口,百无聊赖之下,才会注意到那一点。
    我继续说道:“天目寺不能走马,当然不可能有人公然从寺门骑马到他的禅院,可是偏偏,他的门口却系过马,这就说明有人曾经骑马上山,从山门进入,再到他的禅院。而有这样资格和特权的人,实在不太多。”
    颜轻涵说道:“那你又凭什么说是我?”
    “因为马术。”我看着他的眼瞳,认真的说道:“有这样的资格。还需要有这样的马术,山势那么陡峭,不是每个人都有本事策马上山的。”
    “……”
    “我之前也并没有确定是你,直到那天晚上,正觉大师过世,寺里敲响了丧钟,刘轻寒大人误以为我们在寺里出了意外,就骑马从山下一路闯进了天目寺。”说到这里,我下意识的回头。刘轻寒神色复杂的看了我一眼,但没有说话,而颜轻涵此刻脸上已经浮起了冷笑:“所以你就肯定之前骑马上山的人是我?你怎么知道,是我教给他马术?”
    我当然可以肯定。
    刘轻寒在吉祥村的时候穷得家徒四壁,他不可能有马,更不可能有机会学骑马;离开江南之后他一直行于途中。那种心境下,也不可能去学骑马;直到他来到天目寺,拜入傅八岱门下,才真正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学习马术,只可能是这段时间里。而在这段时间里和他接近,又有高超马术的。只有颜轻涵一个人。
    可是,看着刘轻寒微微蹙起的眉头,我终究没将这些话说出口,只淡淡道:“有的时候,太多可能,就会变成绝对。”
    颜轻涵笑了起来。
    甚至,一边笑。他一边轻轻的拍了拍手,只是缠满了绷带的手拍起来几乎听不到任何掌声。他笑道:“轻盈,你真不愧是老师的高足,难怪他那么喜欢你。”
    我淡淡的勾了一下唇角。
    “不过,我还是我要告诉你,我父亲的死跟我没有关系,那是他自己大限已至。”
    “或许是他的大限将至,可他的大限是谁带来的?”我丝毫不退,咄咄逼人的看着他:“二叔作为高僧大德,数度入定修行,皆能全身而退,但这一次,他却是在入定的状态圆寂,而后来我偷偷的去问过寺里的老僧,他的死因,是诛心而亡。”
    颜轻涵的脸色慢慢的冷了下来。
    “你是他的儿子,你一定不止一次见过他入定修行的样子,你也一定知道,入定的人最怕的就是带着心魔,而他这一生最大的遗憾,他的心魔,就是你!”
    “……”
    “如果不是你给了他一些暗示,如果不是你在他入定之前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他这样的高僧大德,怎么可能在入定的状态下,遭诛心而亡?”
    “……”
    回想起那一夜在正觉的禅房门口,我回头问他的最后那句话,回想起他在黑暗中那近乎枯槁的沉默,我只觉得心痛如绞。
    “你的确没有杀他,但他,是因谁而死?”
    “……”
    颜轻涵原本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仿佛出现了裂痕,他的目光也终于不再平静,而是在冰冷中燃起了业火,恶狠狠地看向了我。
    “你说得好!”
    “……”
    “我是他这一生的遗憾,我是他的心魔!”
    “……”
    “可你为什么不说一说,他为什么会有我这个遗憾,为什么会种下这个心魔?”
    “……”
    “他难道就没有错?你一直说他是高僧大德,没错,他是修补了很多佛经,也念了几十年的禅,但一个造孽的人,他有什么资格被称一声‘高僧大德’?!”
    他上前一步,就将我逼退一步,眼中的业火几乎要灼伤到我,他狠狠的说道:“他要修佛,就该一开始就坚定这个信念,而不是见到我娘之后就佛性全消,成了一个霸占民女的恶霸;我娘一死,他倒又有佛性了,我尚在襁褓无人过问,他头发一剃就去修行。你告诉我,他到底是佛,还是魔?!”
    这一回,是我哑然无言了。
    佛之修炼,无魔不成。
    对于阿娴来说,颜贻之就是一个魔,这是我无法反驳,也不会去反驳的事实。
    我抬起头来,平静的直视着颜轻涵眼中的业火,淡淡道:“但,这些都是你娘跟他之间的事,与你的所作所为无关。他给了你生命,你身上流淌的一半的血是他的,这已经是天地造人以外最大的恩德;你秉承他的姓氏,得到颜家给你的产业,活了这么多年。而你却夺去他的生命,这算什么?”
    因为我们离得太近,我几乎能听到他的牙齿磨得咯咯作响的声音,可即使那样的愤怒难平,他却还是没有开口反驳。
    而这时,就在他的身后,那虚掩的大门外,一个冰冷而刚毅的声音传来——
    “这算不孝。”
    喜堂上的人原本都将注意力放在我和颜轻涵的对峙上,突然听到一个声音插进来。大家都被震了一下,全都抬起头看向门外。
    我也抬起头来,只见那大门又发出了一声悠长而干涩的声音,被一只有力的手慢慢的推开了,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而你对自己的家族大开杀戒,这算大不孝。”
    门打开了。突然灌入的风将屋檐下的红绸缎吹得猎猎飞扬起来,一时间将我们的视线全都染红了。
    但染红我的视线的,不光是那些红绸缎,还有满眼的血。
    那些守在门外的,颜轻涵的人,此刻全都倒在地上。全无声息。
    而站在血泊中的人,手持长剑。俊朗黝黑的脸上沾满了血迹,他的身上也应该沾染了不少的鲜血,却因为是一身红袍,所以完全看不出来,只能看到他迈进大门,一步一步走进来,身后的脚印全是血红的。
    他一字一字的说道:“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跟颜老夫人说,你姓颜?”
    他终于站在了我们的面前。而一看清他的脸,我几乎惊呼出声——
    “元丰?!”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正是刚刚策马而去,追逐薛慕华的裴元丰!
    他居然回来了!
    我欣喜不已:“元丰,你回来了?!”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和表情都还算冷静,虽然眼睫上甚至还凝结着一滴血,充满着悍意的眼神满带煞气,情绪却没有丝毫的失控紊乱,只轻轻的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
    但这已经令我无比的惊喜了,他毕竟是统领西川兵马的人,他一回来,所有人都有了主心骨一样,连站在人群中的颜老夫人此刻都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对于他的归来,颜轻涵也有些意外,他转过身看向裴元丰的时候,那眼神也分明闪过了一丝惊惶。
    可是,当他看到门外那些倒在裴元丰剑下的护卫时,他的眼神却又慢慢的冷了下来,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好像那些人的死活根本与他毫无关系似得。
    这个人,实在冷酷得令人害怕。
    一时间的惊惶过去,他的嘴角甚至又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道:“怎么又回来了?你救回你的新娘子了?”
    一听这话,我也反应过来,急忙看向裴元丰的身后,却是空荡荡的,并不见薛慕华的身影。
    难道——
    裴元丰一直沉着的脸色,此刻更添一分阴霾。
    颜轻涵笑了起来:“看来,你没有追上你的新娘子?”
    “……”
    “是没有追上,还是,觉得这里有比你的新娘子更重要的人?”
    说完,他的眼角有意无意的朝我瞟了一眼。
    我的眉头立刻紧皱起来。
    裴元丰也看了我一眼,却只是淡淡的说道:“我只是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应该做什么。”
    颜轻涵眼中的笑意已经全无遮掩,又可能,他是故意露出给裴元丰看的,毕竟在这个时候,攻心为上,他从来都最懂得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
    他微笑着道:“难道,你就不担心新娘子的死活?”
    “她不会死。”
    “哦?”
    我不知裴元丰是为了给自己一点信心,还是他原本就笃定这一点,他又坚定的重复了一句:“她不会有任何危险。”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又重新回想了一下整件事的前因后果,然后,我想到了一件事。”
    “哦?你想到了什么?”
    “我想到了,年宝玉则的那场仗,原本不应该那么难打,我也不应该打到那种地步去。”
    “……”
    裴元丰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几乎带着一种狠戾的瞪着他:“可有的人,让那场仗,变得难打了。”
    颜轻涵冷笑了起来:“你是想说,是我让那场仗变得难打的?”
    裴元丰摇了摇头:“不是你。”(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
    第929章 我突然意识到——糟了!
    颜轻涵的笑意更深了:“那是谁?”
    “是韦正邦!”裴元丰目光如刀,看着他一字一字的道:“在年宝玉则,向东察合部出卖我军动向的人,就是韦正邦!”
    这句话一出,我听到周围好几个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就连颜轻涵,虽然从他一出现在颜家喜堂中,他的脸上就一直是仿佛面具一般的笑,也在这一刻出现了一丝凝滞,顿了一下,又笑了起来:“你说什么?”
    “就是他。”
    颜轻涵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去。
    看着他脸上慢慢敛去的笑容,还有眼中越来越甚的寒光,我的心里那块始终悬着的石头终于在这一刻轰然落地。
    有一些一直困扰我的疑团,终于可以在这一刻解开了!
    裴元丰的英勇善战,在他少年时就已经誉满朝野,就连洛什那样倨傲的人都称他为“将星”,可见他在军事战略上的天赋;我之前没有见过他骁勇善战的一面,可当初在年宝玉则,他凭借地势之利层层设防,几万人的军队面对东察合部二十万的大军,就可以处于不败之地;而后来被团团包围的时候,他不让营地点燃篝火,防备东察合部的偷袭,却在我和裴元修一出现,便知道我们是回来“劝降”,东察合部绝不可能再来偷袭,这样的料事如神,无愧将星之称。
    而后在突围的时候,即使那样兵荒马乱。他尚能随时的对应地形变换冲击阵型,做到滴水不漏,可见他的兵法阵法之熟练精湛。
    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奇怪,以他的能力,那场仗为什么会打成那样?
    现在,我明白了!
    他的战败,绝对不是他的问题!
    想到这里,我也不由心头火气。冷冷的对颜轻涵说道:“你以为,你们做过的事,没人知道吗?”
    颜轻涵掉过头来看着我:“你又知道什么?”
    我的眼中怒火愤然,咬着牙道:“当初元丰驻扎年宝玉则,他在周围依山势设下的众多防备,东察合部的人居然一一拔了。最后,对蜀军大营形成总包围。如果拔一两处,尚可说他们误打误撞,运气好,但,绝不可能处处如此!”
    “……”
    “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在怀疑了。”
    他冷笑了一声:“出卖他的人可能是蜀军中的任何一个人,你凭什么就说是韦正邦?”
    “的确。可能是任何一个人,但有的事,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知道。”
    “……什么?”
    “忽木罕和佔真让我回蜀军大营劝降元丰的时候,要扣下离儿做人质。他们竟然知道,元修作为我的丈夫,并不被颜家的人所承认。”
    “……”
    我瞪视着他的眼睛,沉声道:“这是颜家内部的事。哪怕身在成都的百姓都未必会知道,东察合部远途而来。被蜀军阻在年宝玉则,他们怎么可能知道这么隐秘的事?”
    “……”
    “所以,答案只有一个!”
    “……”
    “蜀地,成都,颜家内部,有人在向他们传递消息!”
    这个人,不仅了解颜家内部的事,而且对军中的讯息也非常了解,至少——他的身份在颜家不低,可以在军中有自己人,才可能做到这一点!
    话说到这一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而周围的那些宾客,连同颜家的护卫,甚至连刘轻寒他们也全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若说颜轻涵对付颜轻尘,那还只是家族内部的斗争,兄弟阋墙而已,但如果这样出卖军机,那就根本是毁家灭国之举,最为人所不齿。
    薛芊狠狠的一顿蟠龙杖,几乎连地板都要被打碎了,也难消她此刻心头的恶气,怒骂道:“混账东西!”
    裴元丰接着道:“不过,刚刚我说,让年宝玉则的仗变得难打的人不是你,这句话也不全对,韦正邦当然是在你的授意下,去做那些事的。”
    颜轻涵冷笑道:“你如何知道是在我的授意下?”
    裴元丰一字一字道:“因为佔真!”
    “……”
    “我们能够活捉佔真,本来是意外之喜,加上我们急于赶回成都,所以并没有立刻审讯他,但韦正邦一定很害怕,他跟东察合部勾结,出卖蜀军军机的事一旦泄露,他在颜家,在成都就再难有立足之地,甚至可能有性命之忧。”
    颜轻尘此刻冷冷道:“我眼里当然容不下这种人。”
    “所以,”裴元丰道:“你们就在天目寺动了手。”
    颜轻涵笑了起来:“又是我?”
    “当然是你。我们在天目寺留宿的第二天,佔真就被人救走了,如果是外人,要探查清楚南厢这些人作息的规律,找到空隙的时间进去,行凶,救人,至少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可韦正邦不一样,他就住在南厢,清楚我们每一个人的作息,他当然能很快的把消息传出去,然后,你的人动手。”
    颜轻涵刚要说什么,裴元丰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你也不用否认。蜀军的佩刀我们有例可查,刘大人他们带来的人使用的武器,我也私下查看过,行凶的那把刀不是我们这些人的,只可能是外人带来的。而那个时候,盘踞在天目寺左右,又跟这件事有关系的外人,只有你。”
    说完这句话之后,裴元丰闭上了嘴巴。
    喜堂里也有了一时的空洞和安静。
    所有的人都在看着颜轻涵,似乎想看他还想如何狡辩反驳,可他脸上浮着淡淡的笑容,看了裴元丰一会儿,终究只是淡淡的笑了一声。
    他默认了。
    裴元丰最后道:“既然韦正邦跟你是一伙的。那么在桥头阻击送亲队伍,去追赶慕华的人,也一定是他。”
    “……”
    “他虽然可恶至极,但我知道,他不会伤害慕华。”
    颜轻涵微笑着抬起头:“所以,你就放心的回来了?”
    裴元丰没有说话,只是握着剑柄的那只手明显用力起来,甚至能看到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薛慕华在送亲的的过程中被人阻截,就算他知道韦正邦一直对薛慕华钦慕有加。绝对不会伤害她,但毕竟,那是他的新娘子,是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他不可能完全的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外,尤其还是被人追逐。
    只是——
    颜家这边的事。毕竟比一个人的安危更重要,如果颜轻涵为了对付颜轻尘,为了在打击颜家,连东察合部的势力都敢借,那么就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
    所以裴元丰说,他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
    看到这样的他。虽然身处险境,可我的心里还是油然升起了一丝称得上安慰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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