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神庙落成,这一件事便算完成了。..</br></br> 陈唐把王六郎献上的阴器汲取掉,颇有裨益;过得一段时日,王六郎又献上一批鬼魂,不知从哪儿拘来的。其身在阴司,在这方面办法肯定不少。</br></br> 陈唐自不客气,接纳后让剑匣摄收,用来温养剑气。</br></br> 时日不觉过,冬去春来,草长莺飞,天气逐渐转暖。</br></br> 大塘乡的春,看起来确实风景宜人。</br></br> 王甫与宁弈两个,比陈唐他们要更加代入了现在的生活。王甫与丫鬟阿花成了对,建立起新的家庭,倒也恩爱;宁弈在村中弄起了一间私塾,收些束脩,一个人也能过得下去。而且他怀着女鬼的秘密,每天晚上耳鬓厮磨,日子同样不错。</br></br> 他们俱是表态,要常住于此了,至少可得安宁。</br></br> 外面的时局变得更为恶劣,掌兵者互相征伐,充满了背叛与纷争的意味,乱糟糟的。</br></br> 反正藁城是如此,至于别的地方,秦州以外的州域是个什么样的状况,就不得而知了。</br></br> 燕还丹已经流露了去意,他盘桓不走,主要是在教导苏菱。用他的话说,苏菱是个好苗子,天赋不错,而且能吃苦,肯下功夫。也许,在这丫头内心深处,存在着太多的卑微之意。不愿意看着自己被陈唐抛得越来越远,是以要奋起直追。</br></br> 每日站桩,练拳,练剑。</br></br> 陈唐曾与她切磋过多次,每一次,都能见证到进步。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柔弱的少女了。有武艺在身,三五个闲汉都近不了身,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br></br> 不过这些,还是不够。燕还丹要求她继续苦练数年,提升造诣。然而很多东西,已经不好教导了。燕还丹本身的武功,本就不适合女子。而陈唐,同样不适宜。</br></br> 好在苏菱当下,还处于打基础的阶段,并未定型。燕还丹说了,要替她找一个好师傅。</br></br> 陈唐感受到了燕还丹的去意,这个事情,早便说好了的。人生聚散如浮萍,哪怕夫妻之间,也难以做到长相厮守。当萧萧别离,不过有些惆怅与伤感而已。</br></br> 是日,在木屋中设宴,满满一桌,有山珍,有鲜鱼,还有浸泡得几分火候的虎骨酒。</br></br> 这酒加入了特别的材料,果然与众不同。当开封时,便有浓郁酒香散发而出,香味满室。</br></br> 宁弈与王甫闻着,差点口水就下来了。</br></br> 燕还丹坐上首,目光环视,笑道:“这酒非同一般,你们两个身子单薄,宁弈可喝一杯;王甫,半杯足矣。”</br></br> 两个书生其实也眼热苏菱跟随燕还丹学武,他们便想学些招式。..无奈年纪摆在那了,全身骨骼定格。很多东西已经错过,最多只能练练手,更深层次的事物,已经无缘——除非他们能像陈唐这样,得了无上奇遇,但委实渺茫得很。</br></br> 王甫学了一阵,浑身腰酸背痛,自个便打了退堂鼓;宁弈原本有些底子,但同样没甚根骨资质,亦是不济。</br></br> “只能喝半杯呀……”</br></br> 闻着酒香,王甫不住地吞口水,深表遗憾,想着待会找机会,多喝一点也无妨。然而当他忍不住一口把小半杯酒抿了后,还来不及体味个中妙处,就感到天旋地转,噼啪一下,倒到了地上,把自家媳妇阿花吓了一跳,急忙来扶。</br></br> 燕还丹笑道:“这家伙不信话,把他扶回去睡觉吧,睡到明天傍晚,大概便能醒了。”</br></br> 宁弈见状,咋舌不已,觉得这酒实在够劲。又想起当日跟随陈唐,有口福吃妖魔之肉,可每一次,只能吃一小块的情形。</br></br> 一些东西,的确不是等闲的凡夫俗子所能享受得了的。至于传说中凡人吃仙丹然后便白日飞升,恐怕真相是承受不住恐怖的药力,从而一下子死翘翘,端是真正的“上天”了。</br></br> 这一顿酒,王甫与宁弈等人先后离场,最后便只剩下燕还丹与陈唐两个。而苏菱则在一帮照料着,她没有喝酒。</br></br> 陈唐已经喝了七、八杯进肚子,饶是他有真气加持,也感觉腹中如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双目见红,醉意如同浪涛翻腾,一往上涌来。</br></br> 燕还丹神色依旧,目光中带着欣赏之意。在他看来,陈唐的进步最为可观。比起当日在南服县时,已不可同日而语。按照这样的提升速度,不出十年,必成宗师。</br></br> 到了那时,陈唐也才三十而立罢了,实在年轻得过分。再想到他真正地开始修行,才多久时间?</br></br> 时也?命也。</br></br> “燕伯伯,你要去哪?”</br></br> 陈唐醉眼朦胧,舌头都有点大了。</br></br> 燕还丹干脆回答:“入京。”</br></br> “好,京城龙虎汇聚,风云变色,现在入京,刚刚好。”</br></br> 陈唐拍案叫道。</br></br> 燕还丹呵呵一笑:“你醉了,今日便到此为止。我泡制的酒,成品不过十斤,给你留三斤。”</br></br> “我没醉,我还能喝!”</br></br> 陈唐站起来,身形有些要摇晃,手举杯子,一饮而尽。</br></br> 此酒融合了妖气,加上其他的药材,实在大有滋补。与之相反,如果身体不行,就虚不受补,喝多了,反而有害。</br></br> 燕还丹倒不担心陈唐饮酒过量,喝了多少,他都看在眼里。</br></br> 陈唐喷着酒气:“燕伯伯,我知道你很快就要离开。我曾经答应过你,要写一幅诗词。这件事,一定要做到。”</br></br> 燕还丹道:“哦,现在你能写?”</br></br> “能!”</br></br> 陈唐大声道:“苏菱,笔墨伺候。”</br></br> “好嘞。”</br></br> 苏菱立刻伶俐地去把文房四宝端来,又细致地开始磨墨。</br></br> 陈唐喝多了酒,有狂态显露,手举一杯,口中说道:“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却是刚刚好……”</br></br> 说着,见苏菱已经磨好墨,当即去提笔。</br></br> 这些笔墨,都是极好之物,甚至可称为宝物,蛙砚探花笔,件件精品。</br></br> 一张洁白的长纸铺开,陈唐醉态尽露,握笔的手腕却依然稳如磐石,笔尖一圈,开始龙蛇飞舞。</br></br> 这是一幅最为符合他当下情态的草书,还是那种酣畅淋漓的狂草来着:</br></br> “浓眉惯竖语如雷,闻说不平便放杯;仗剑当空千里去,一更相别三更回。世人问我修行法,只种心田养时晦。背上带匣锋三尺,善恶凭事莫相违。”</br></br> (年底工作太多事了……)</br></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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