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从头再来》第46章 祝家丧事(二)

    <script>p1()</script> ?    十月三日,农历九月初二,祝家正吊(亲朋正式吊唁的日子)。    因为正值国庆假期,学校都放假,祝明山夫妻的很多同事、前同事都来烧纸。    再加上祝青荷的计生办,以及河口乡多个与计生办有业务往来的单位,都送来了花圈,当然也来了代表。    这些人在灵前行过礼之后,聚在一起聊天,话题总是离不开祝青荷的男朋友。    棺屋外摆着一排花圈,很多都是纸花圈,鲜花插成的只有一个。在那个年代,因为它的造价大,这种花圈只有女婿或准女婿才舍得送。    鲜花圈上挂着挽联,上联是:“母亲大人千古。”    下联是:“女祝青荷、女婿徐巽叩拜。”    “徐巽?这个名字很陌生啊!”    “据计生办的人说,是财政局的!”    “单位倒是不错,不知道人品怎么样?”    “看到没有,在棺屋中,坐在祝青荷身边的那个小伙子就是!”    “也不咋地嘛!”    ……    耳边传来别人的议论,徐巽根本不往心里去。    就在这时,从外面进来三个人,正是徐巽的父亲徐学礼、三叔徐学文和四叔徐学武。    按莲城风俗,儿媳妇的父母过世,做公公的只要条件允许,是必须过来吊唁的。    徐学礼为无数家丧事帮忙、主持,对这些礼节讲究到一丝不苟。今天,不但他本人来了,就连两个兄弟都带来了,以示看重。    他们在灵前行了礼之后,就进了棺屋。这是看亲家母最后一眼,顺便见见亲家公。    “青荷,阿爸来了!”徐巽一眼看到父亲和两个叔叔,立即提醒祝青荷。    “哪个是的?”一下子进来三个中年男人,而且相貌都差不多,祝青荷拿不准。    “中间的是阿爸,左边的是三叔,右边的是四叔。”    祝青荷立即规规矩矩地向徐家三兄弟叩头,口中叫着:“阿爸、三叔、四叔!”    同在河口乡,徐学礼先前可能与祝青荷照过面,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此时的祝青荷虽然素面朝天,但是柔弱中却另有一种凄艳的气质,直接让未来的公公、叔公公惊艳了。    而且,儿媳妇还没有娶到家,“阿爸”却已经叫出口了,按莲城风俗,应该给改口费的。    徐学礼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    “阿爸、阿爸,青荷叫你了!”徐巽立即出言提醒。    徐学礼连连点头:“闺女,人死不能复生。你一定要节哀,保重身体!有什么事,都交给二子去做!”    在乡下人嘴里,类似“节哀”这样的词很少有人说。    祝青荷小声对徐巽说道:“你爸说话还挺讲究的!”    “那当然,阿爸是国学大师级人物!”徐巽有点小得意,“你也不错,见面第一次就叫爸,一看就是个好媳妇!”    “我绝不会象阿妈那样只顾着娘家,我希望你也别象阿爸那样勾搭女学生!”想到自己一对奇葩爹妈,祝青荷的脸色就不好看。    “我肯定不会象你爸那样!”徐巽指了指祝母的棺材,“别这么说,丈母娘还在!”    祝青荷吐了吐舌头,然后在徐巽的手背上掐了一下:“都是你引我的!”    从母亲病故的那天,祝青荷哭了无数次,现在的她,已经没了眼泪。徐巽宁愿调侃几句不适用于这个场合的话,也要让她放松一下。    这时,徐学礼他们已经祝明山握上手了。    虽然徐学礼本人谈吐得体,但是徐学文和徐学武就不行了。而且,三人都皮肤黝黑,手指粗硬,一看就知道是长年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民。    如此一来,祝明山和祝青荷的大舅、二舅立即有了优越感。就连看向徐巽的目光都带了一点质疑。    三人甚至怀疑:“这小子的父辈都是种地的,他怎么有关系进了财政局呢?那一百万的存折莫非是他挪用的公款,来诈骗我们青荷的?怪不得不让我们用呢!”    徐学礼光棍眼里不揉沙子,他一看祝家三人的眼神不对,又不便发火,立即找借口退了出来。    徐巽把他们送到门口,徐学礼说道:“二子,你这个对象很好,你要珍惜。但是,我看你的岳父和两个舅舅有点傲,根本看不起我们!”    徐巽顿时怒了:“阿爸,你别走,待会看我怎么收拾这三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别瞎说!”徐学礼立即给徐巽灭火,“在今天这种场合上,女婿是最被人挑剔的。你可不要冲动,以后尽量离他们远一点就行了!好了,我们到礼桌上把钱出了就回家!”    身为死者的亲家,随礼当然要最多,这是面子。    徐学礼拿出四千块钱,其中礼钱两千,挽幛两千。    所谓的“挽幛”,也是莲城地区的一种习俗。这是给死者的一种祝愿形式。    以徐学礼的身份,挽幛上大约可以写上“瑶池添座”。这是祝愿徐巽的岳母升天之后,能成王母娘娘的座上客。    被主家请来写挽幛的人,都是本村本族书法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那个主笔收了徐学礼的两包“红塔山”,提起笔来,正准备写字。突然,祝青荷的二舅从旁边过来。    “表叔、表叔,我可找到你了!快,跟我出去一趟,有个重要的事跟你说!”二舅不由分说,就把那个主笔给叫走了。    徐巽就站在徐学礼的身后,如果不是徐学礼紧紧的攥着他的手,他肯定会冲上去,在二舅的背上狠狠一脚。    “不急,等一等!”徐学礼说着,又掏出一包“红塔山”,给在场的所有人各发了一根。    虽然他不抽烟,但是临来之前,他却买了在他看来最好的烟。不为别的,面子!    又等了一会儿,主笔还是没来。这时,几乎所有人都看了出来,这是主家要让亲家下不来台。    所有人都在指指点点,要看徐学礼的笑话。    “既然主笔很忙,那我就自己写吧!”说完,徐学礼拿起了桌上的毛笔。    “你也会写字?”旁边帮忙的人很惊讶。因为,他们看到,徐学礼提笔的手势很象那么回事。    “练过几年,勉强能挂出去!”徐学礼说道。    听了他的话,旁边的人都撇嘴。他们心说:“就你那狗爬一样的字,挂在主笔的字中间,那是猪八戒照镜子——自找难看!”    “唰、唰、唰、唰!”徐学礼大笔挥动,“瑶池添座”一气呵成。    一座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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