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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汉子》首席
有童培培在,吴祈宁刻意不当店小二和同学们打成一片地嘻嘻哈哈,文君当垆的事儿让童培培去忙活。大伙儿也不闲着:骰子,塔罗牌,笔仙儿都请到了。
屋子里一阵尖叫大笑,笔仙说了:童培培未来的老公要在这间店里找到。
一帮女孩儿你推我搡,回头偷偷看穆骏,笑得花枝乱颤。
吴祈宁迁一下嘴角,捧场:“好好好!心想事成走一个!”
穆骏恍若不闻。
再请一次笔仙,更多尖叫:吴祈宁的老公也在这间店里。
于是有人坏笑:“宁宁和培培这么好,以后还要当姐妹啊!”
“对哦对哦,店长好有福!”
童培培脸一板:“胡扯,这店里男的这么多呢。哎,小宁,我看那少数民族小男孩和你就差不多!”
吴祈宁一笑:“别胡扯。”
童培培还是很哈穆骏这款冰山男,孙昊呢挺上赶着童培培。吴祈宁不给孙昊好脸儿,跟着蹭吃来的黄凤坐在墙角嗑瓜子吃点心决心把吃货进行到底。
女孩子们斗艳,男孩子们耍宝。
伺候了一圈茶水冰粥,穆骏坐在吧台后面,冷眼看着这帮孩子们之间的眉来眼去和各自的小心眼。心里微微感叹:这样年轻,如同刚刚成年的动物第一次炫耀自己华丽的羽毛或者雄壮的肌肉,如此亟不可待甚至忽略了自己身上还带着一点点奶味的腥膻。
几瓶啤酒下肚,屋子里的荷尔蒙几乎爆棚,那些面带春色的少年男女,恣意所欲,其乐无比。此间乐,即是成人社会的微缩版。
看着他们,仿佛就是俯瞰心焰炽烈的大千世界,欲--火煎熬的芸芸众生。
穆骏闲闲地翻一本《金刚经集要》在灯下慢慢地看着,花间读禅,分外得趣。
后面的节目高--潮迭起,拆礼物,切蛋糕,爆彩蛋,晚些赶来的童伯父当众送了女儿一辆宝蓝色的MINICOOPER,车钥匙藏在一个泰迪熊的玩偶里面。
一片兴奋的尖叫:“香车美女!”
众人瞩目的童培培简直容光焕发。
穆骏凉凉地在旁边看着吴祈宁很黯然地翘了翘嘴角,但是旋即凑热闹地鼓起掌来。想来是不愿意一人向隅满座不欢。穆骏忽然想到这辆车大概三十来万差不许多,前两天吴祈宁拿着一张二十来万的坟地报价很嘬了半天牙花子。同样是爹,这一里一外就差远了。
用吴祈宁自己的话说:“人比人得死,爹比爹,算了,死了就不比了……”
盛境里沸反盈天。
然后自然是去吃饭K歌玩到天亮了。
一众人等潮水般退去,穆骏有点儿惊讶地看见“沙滩”上一只吴祈宁正拿着扫帚扫地:“你怎么没去?”
吴祈宁耸耸肩,指着黄凤:“不差我一个,有这个功夫我还是辅导辅导他比较好。”
穆骏回头看,黄凤正在帮忙擦桌子,很懂事的样子。
三个人一起擦干抹净,吴祈宁直起腰,不掩落寞地看了看曾经是自己家的房子,叹了口气……
那天吴祈宁教黄凤一段极简的小调----叫做《花伞舞》。
不脱采茶调的风格,柔柔婉婉仿佛童谣。一人一遍,交替往复,不过几次下来黄凤就摸到了窍门,也吹得像模像样了,只是指法生涩,曲调略僵。
练了一会儿,黄凤垂下头:“怎么都不好。”
穆骏摇了摇头:“不,你比她好。”
吴祈宁惊讶地看了看穆骏,表情是:你居然懂!
黄凤诧异地看着穆骏。
穆骏对黄凤说:“你吹得干净明快,虽然生涩了点儿,可是也合拍了小姑娘们拿着花伞跳舞的稚态可掬。你师姐好本事,这么短的小曲儿都能吹出来追思幽怨,荒草凄凉。所以你是在认认真真地练习曲,她是在光明正大的走飞神儿。”
吴祈宁抽抽鼻子,笑:“穆骏哥,你说得对。”
黄凤看了看吴祈宁,说:“师姐,要不咱们歇一会儿?”
吴祈宁就坡下驴:“好好好,我去找巧克力。我想吃点儿甜的。”
看着吴祈宁轻快跑走的背影,黄凤问穆骏:“为什么我觉得她就要哭了?”
穆骏叹口气:“因为她就是去哭的。”
黄凤点点头:“其实她吹得我也有点儿想哭。”
穆骏苦笑:“我是不会告诉你,我也被她吹哭过。”
黄凤黯然地说:“所以她很厉害。”
穆骏说:“不,五声引心魔,心魔发五声,曲子不会哭,会哭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
黄凤怔了怔,叹了一口和年龄对不上号的气:“穆骏哥,我想去拜拜你屋里的大菩萨。”
等吴祈宁端了满满当当一盒子糖回来,人都不见了。她转身摸上二楼,看见穆骏和黄凤并排跌坐在菩萨的面前,一般无二的老僧入定,仿佛脑门上都贴了张纸:请勿打扰。
吴祈宁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地藏王菩萨:宝相庄严地俯瞰着芸芸众生的一切烦恼,分明不错的大慈大悲。
福至心灵,她恭恭敬敬地跪下磕了三个头。
磕完了扭头就走。
穆骏沉声问:“你去哪儿?”
吴祈宁头也不回:“抄心经!”
听着吴祈宁远走的脚步声,黄凤问穆骏:“咱是不是哄哄她?”
穆骏沉了一会儿:“好啊。”
转天,穆骏把一个包得花里胡哨的盒子塞给吴祈宁:“给你的礼物。”
吴祈宁傻乎乎地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和跟童培培昨天收到一模一样的泰迪熊。吴祈宁下意识地在熊的怀里摸了摸。
穆骏有点儿囧地咳嗽了一声:“只有熊……我钱不够……买不起车……”
吴祈宁抬头,目光炯炯地看着穆骏。
穆骏第一次让小丫头看得慌了,他冰着一张脸,几乎有点儿语无伦次:“我觉得……你昨天……我就是想让你知道……不是……没人在意你……”
穆骏觉得自己做了件大傻事儿。
滚滚的泪珠从吴祈宁的眼睛里涌出来,她狠狠地咬着牙,咬肌都看出来了,胸口剧烈地起伏,显然是用够了吃奶的力气才没让自己哭出声。
吴祈宁把泰迪熊往穆骏胸口一摁,扭头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穆骏突然喊了一句:“我其实就是想让你高兴一下。”
吴祈宁猛然站住,冲回来把泰迪熊抢了回来,捂嘴哭着跑回家了。
穆骏回头,发现黄凤跟看傻---逼一样看着自己。
瞬间有点儿不服,他问黄凤:“你买了什么?”
黄凤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儿:“二斤猪头肉。”
黄凤说:“我妈说了,吃饱了不瞎琢磨。”
至理名言!
穆骏无言以对。
晚上,眼睛肿地跟桃儿似的吴祈宁“咣咣”地把猪头肉都剁了,炒了鸡蛋,烙下饼,气吞山河地把晚饭摆到桌子上。
穆骏和黄凤让吴祈宁的气势压得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说什么,只好甩开腮帮子可劲吃。
看得金姨直发愣:“小宁,你们这是怎么了?”
吴祈宁说:“想开了,吃哪儿补哪儿!”
金姨就不说话了。
吴祈宁还是给穆骏盛了一碗暖胃的小米粥,低声说:“穆骏哥,谢谢你……”
说完,扭头走了。
当晚,黄凤后来告诉穆骏:“没事儿了,师姐把那狗熊放床头了,可稀罕呢。”
过了多少天,金姨悠悠地对穆骏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人家真瘸不能看,伤心的事儿不能劝。你们年轻人啊,懂什么……”
一场风波算是过了。
年底,黄凤在乐团混上了合奏演员。
吴祈宁赫赫扬扬高分通过了所有专业课考试,就坐等答辩毕业了。
春节黄凤手里的盘缠不足,不回家。穆骏除了跟玉佛寺看坟地的老和尚相熟,仿佛在滨海也是举目无亲的。
金姨大开方便之门,把这两头货都留家里过年。
吴祈宁觉得从小到大家里极少有这么多人。楼上的穆骏,楼下的黄凤,门口蹲着等着要吃的流浪猫……
穆骏带着黄凤扫房,吴祈宁在家包饺子,金姨还给黄凤买了几身新衣服,这小子吹笛子吹得个头儿长高了一大截。
除夕夜,穆骏甚至带着黄凤出去放鞭炮,“噼里啪啦”爆竹声中一岁除。
吴祈宁坐在屋子里想:明年我就毕业了,我妈手头儿也没那么紧了,大概什么为难事儿也就过去了吧。
大年初一,她很虔诚的去穆骏的佛堂里给菩萨磕了三个响头,上了一炷香。
黄凤朝她一努嘴:“穆哥把那个漂亮姐姐的照片收起来了。”
吴祈宁“嗯”了一声,回过神:“还不赶紧练笛子去!没几天就开学了!”
穆骏拍了拍黄凤的肩膀:“我们汉人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
黄凤叹口气:“你们汉人就是麻烦。师姐你教给我的这些,颤音花舌连吐,乱七八糟地还得把气吐在吹孔反倒笛膜上才能出音儿,越复杂越觉得自己了不起,最后自己把自己都绕进去了。我们苗人吹管子,肚子里的气直接打到簧片上,气贴着铁!谁敢比我横?”
他最近身体抽高,越发显得精瘦,黝黑皮肤,狭长凤眼,一番狠话撂下来,正是个小蛮子混不吝的时候。
穆骏正要微言大义,给黄凤深入浅出一番:直如弦,死道边的道理。
吴祈宁若有所思:“你横是吧……来,横有横治!”
于是黄凤陷入了一个奇怪的境地,吴祈宁总是督促他练习一个很小的段落,只有二十小节,高亢嘹亮,浑无技巧。讲究的就是个响遏行云,一飞冲天。
黄凤人比较聪明,十来天的功夫这段曲子吹得酣畅淋漓依稀练出了防空警报的动静儿,震得穆骏两耳发麻。
在一边儿的吴祈宁手摇羽毛扇,捋着五绺韭菜,颔首不已,一幅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
开学之后,吴祈宁的大事儿就剩下了毕业答辩和开春的文艺演出两项了。
民乐团挺拿这事儿当事儿,自从吴首席打定主意不考研,而且也她也没有什么走穴进专业的迹象,那么无疑这就是她的最后一场演出。
本来呢,预备演出的曲目是吴祈宁最拿手的《春江花月夜》,吴祈宁力排众议改了《丰收锣鼓》,说:“热闹,这个热闹!”
黄凤看了看丰收锣鼓的总谱,不期然找到了他练熟了的段落,但是那分明是首席笛子的任务,他心里升起一种奇怪的感觉。
倒是吴祈宁,老神在在,毫不紧张的样子。
穆骏偷偷地问黄凤:“你们在哪里演出?”
黄凤紧张地直搓手:“求实礼堂!”
结果那天演出结束,黄凤一路哭得跟三孙子似的回来了,吴祈宁一路直翻白眼。
弄得金姨以为演出失败,吴祈宁把黄凤给打了。
黄凤一路哭着上楼,哭着洗澡,哭着盘腿坐在穆骏的床上。
穆骏哭笑不得:“这是加演一场吊孝吗?”
黄凤擤鼻子,不理他。
好一会儿,黄凤才调匀了气儿,跟穆骏掰扯。
黄凤说,吴祈宁自作主张,临阵换将。
黄凤梗着嗓子描述:吴祈宁是如何在校长、老师、参观校长、外校老师都在的时候,在舞台的大灯下,高高地举起了笛子,向指挥表示自己出了问题,要求更换演出位置。
黄凤抽搭出声地说:“师姐和我在舞台上和拍手换位,然后贴近我耳边说:首席,交给你啦。可是,可是这是她的告别演出啊!”
黄凤擦了把眼泪:“整个演出都是她托着的。只有独奏是我自己做的。但是没人知道……”
黄凤说:“演出结束的时候她拍着我的肩膀说,‘恭喜你,一年级的首席,你可以去领奖学金了。’然后把我扔给一帮过来夸我有前途的老师和校长,自己溜了。”
黄凤抬起一双凤眼,瞪着穆骏:“你们汉人都这么仗义吗?这叫什么?有什么形容词儿?”
瞅着黄凤感动得鼻涕哈喇子一塌糊涂地德行,穆骏笑了:“这叫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叹一口气:“黄凤,我想她是试着告诉你,这世界上的事儿未必都是嚷嚷着肉包着铁,我最横才能做好的。”
此言哲理深刻,如同当头棒喝,黄凤醍醐灌顶:“对对对,我师姐就是这路人。咬人的狗不叫!悄么声闷头作!”
穆骏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头:“睡觉去!”
闷头作了很大的祸,吴祈宁也睡不着。索性起身溜达溜达,信步走到了盛境跟前,一屁股坐在盛境前面的吊篮秋千上,发个呆。
初春时节,门外桃李香得动生动色。加上天气晴朗,自是明月如霜,好风如水。
闭着眼睛,微微地摇晃着吊篮,吴祈宁回想着今天自己胆大包天,下台之后孙老师爱恨交加的眼神儿和高高举起又放下的巴掌。
她“噗嗤”一乐。
眼前灯光一亮,分花拂柳,穆骏冒了出来。
此君向来表情不多,人淡如水,自从干了冰淇淋店的店长,就更有几分神色端凝,若非容颜清秀,恐怕就是一装逼的典型儿。
今天晚上月亮从西边儿出来,穆大爷盯着吴祈宁看了半天:“小小年纪,做的好事!”
吴祈宁很二地搔了搔耳后的短发,呵呵一笑:“黄大嘴都告诉你啦?”
穆骏点点头:“其实我去看了。”
吴祈宁:“哎”了一声。
穆骏很尊重地朝她伸出手:“恭喜你,首席,演出很精彩。”
吴祈宁认真地站起来,鞠躬回礼:“谢谢观赏。”
乍然被夸奖,眼圈儿忽然一点潮潮的感觉。
穆骏这次很好地把握了煽情的节奏,没等女主角哭出鼻涕来,自动换了话题。
他“哦”了一声,从身边的长凳上拿起来一个长条的盒子:“送给你的礼物,祝贺演出成功。”
吴祈宁慢慢地拆开了包裹:两支并排横放的长箫短笛。
雪白长箫,鎏金嵌孔,金色长穗,殷红篆字:白义。
碧绿短笛,白银镶边,银色长穗,刻朱红正楷:绿耳。
吴祈宁“呀”了一声,毫不掩饰地爱不释手。仔细咀嚼这套乐器的名字,再抬头看看穆骏,吴祈宁的脸莫名地就红了。
脸红?什么情况?
不过还好这次她没哭,轮到穆骏摸摸耳朵:“听黄凤说,你为了演出把自己的笛子都送给他了。”
吴祈宁点点头:“对,我的‘渠黄’。”
“就是为了补‘渠黄’的缺,我送你这个。”穆骏说:“有机会试试看这套家伙?”
敢不从命!
轻轻地摩挲这一对长短爱物,吴祈宁有一瞬间的游移不定。
最终,她慢慢地抽出了绿耳,贴上了笛膜。
竹笛凑到了唇边,清新圆润的竹子触感。
她闭上眼睛,抬起下巴,嘴角浮出一个能征服世界的自信微笑。
欢迎来到是吴祈宁的声音世界!
引宫,行商,我的手指就是角徵羽。
花舌,连吐,三寸气在,我能驾驭风的叹息。
只此一刻,调音弄律,金声玉振,珠落宝盘。
我要用我的手指,我的呼吸描摹画像,宣喻人间:
这世上曾有翩翩鹧鸪,吉祥仙鸟,从天边最远处迤逦飞来,忽高忽低,可远可近,任性盘旋,肆意回绕。
我用手指引它们飞越云彩,沐浴香风,腾跃青山,划过碧海。
我用呼吸领它们见证花树,掠过众生,缠绕画梁,穿梭业力。
曲即是须弥宝境!
我就是大罗神仙!
这样自在的神鸟,让它飞吧……
吴祈宁用笛子创造了一个琉璃清凉世界,四处都是七宝精光闪闪。
穆骏忍不住朝她伸出了手指,意图抚摸,可是在离她很远处,即住了手。
她的身边仿佛有水晶封印,光彩流连,为她阻隔人间七苦,等闲痴妄,近身不得。
这样空灵如意的声音,圆满地让人想哭。
一曲终了,吴祈宁帅气地还笛垂手,几乎用了个戏子收势的派头,月光之下,光芒四射。
她莞尔一笑:“好笛子!”
身边掌声四起!
穆骏回头,才发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满了被笛声忽悠出来的街坊邻居。
柱子哥在叫好!
好事的人甚至吹口哨。
也有拭泪的动作,分明有人在哭。
吴祈宁不需要告别演出,也不需要万人鼓舞,她的观众随时随地。
一如明月,一如好风。
晶莹璀璨,拂过世间,即便没人倾听,也无损她的潋滟和甘美。
收笛还匣,吴祈宁依稀又变成那个邻家的小姑娘。
她甜甜地“嗨”了一声,走过来,给了穆骏一个极大的拥抱:“谢谢你,穆骏哥。我很喜欢!”
穆骏显然不能适应这样的亲昵,他起初有点儿尴尬地张着手。
想一想,终于搂住了吴祈宁纤细地腰肢,拍了拍:“好姑娘!好曲子!”
次日早上,金姨打扫庭院,屋子里吱吱呀呀地放了一段京剧《锁麟囊》,千娇百贵的薛湘灵婉转吟唱:“人情冷暖凭空造,何不移动它半分毫。我正不足她正少,她为饥寒我为娇。分我一支珊瑚宝,安她半世凤凰巢……”
吴祈宁笑嘻嘻地在盛境门口露个头,猴儿了八七地问:“穆骏哥,中午包饺子要不要来吃?”
含着饺子,穆骏问她:“你专业这么好,为什么不去考音乐学院?”
吴祈宁一脸理所应当:“你不觉得专业搞艺术的都神神叨叨的吗?嵇康都算上……”
穆骏一时无言以对。
吴祈宁淡淡地说:“不成疯魔不成活。我不爱成疯魔!我得是我自个儿……”
抄经
灵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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