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之特工嫡妃》421-426

    215 再见故人
    “瞅瞅这该死的鬼天气，这雨还不知道要继续多少日子。【..】”
    “可不是，俺家老娘前两天托人传来的口信，这家里的地，可全部都被淹了。这可是整整一年的口粮。”
    “你怎么不看看这城里的米价涨了不知道多少，这可是好几十倍。唉，咱这也算是运气好，得了一份好差事，总归是饿不死，这城里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这日子过的还不如咱们这两个干下九流的呢！”
    “那是！”
    。
    知府府衙前，两个穿着还算是干净的门房仆人，在门房里头躲着雨。明明才是八月，因着这连绵不断的大雨，比起往年来倒是冷的很。
    两人时不时地探头看看外头，面对着这满目的阴沉，一时间竟然也是心有戚戚。
    干这行的都不是什么好出生，家里还不知道是有多少的兄弟姐妹，老爹老娘的，如今这种鬼天气，这一家子人可都指着自己的这点微薄的例银和俸禄了。
    “说起来，咱们头上的这个！”其中的一个瘦高的衙役，眼神微微示意，大拇指朝着府衙里头正堂的方向指了指，眼底里闪过了一道嘲讽的冷意，“这一次，还不知道搂了多少的银子。”心里头又是羡又是嫉妒的。
    另一个衙役听了大惊，面色大变，忙是上前捂住了他的嘴，而后迅速地跑到了门房外头，看周边确实是没有别的人，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转头狠狠低声喝到，“就这话你也敢胡说，不要差事了。”<script>s3();</script>
    “这事儿谁不知道啊！”那瘦高衙役面上一阵心虚，虽然心中明白这事儿其实是自己说错了话，却也是强自挺着自己的面子，哼哼唧唧，不肯服半点软。
    矮胖些的那个狠狠皱了眉头，“你——你要是真有本事，怎么不到大人的面前去说！”
    “我……”瘦高衙役本先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在矮胖衙役有些炯炯的目光中，却依旧是不由地颤了颤。
    “行了，这话以后不要说了！”矮胖些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那衙役，“这也不是头一两年当差的，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难道你还不知道，这事儿若真是叫人听见了，可别连累了哥哥我。”
    心里又是急又是怒，这小子，从前也看不出是这样莽撞的性子，这要是连累了自己，这世道，这一家子老小还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他们这些人，说是下九流，可这消息，怎么也是比平头百姓来的快。尤其是和三教九流都大关系，底下也是有不少人脉。
    上头传来的邸报消息，零星点也是有些清楚的。
    这次朝廷，据说是下拨了数百万的银子还有粮食下来，乌江决口，聊城算是重灾区，按照人口，灾害程度，聊城怎么着也能够分到了不少。可是实际上，这消息稳当着，除了上头的人，就是他们也都是瞒着的，更何况是寻常百姓，没有一个人知道。
    这里头的缘由，自然也都是清清楚楚的，怕都是被人挪进了知府大人的口袋。
    可他们知道又能够如何？
    不敢说啊！
    如今这知府大人，可是京城里来的，背后可是有京城里靠山，他们这等微末的小命，在人家的眼里可是什么都不是。
    这要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这丢了这份差事事小，这年月，上哪儿寻摸吃的东西去，不出去十天半月的，一家子老小都要饿死了。
    *
    远远地听见了‘嘚嘚’的的马蹄声。
    有人来了！
    可这样的天气，还又谁会到府衙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出了门房，就看见了几骑骏马飞奔而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的男子，身后还跟着几个衙役，瞧着像是哪一个城下县里的大人。
    须臾片刻，这一行人就已经到了跟前，说话间，就已经快步地迎了上去。
    乔子城翻身下了马，不掩一路风尘，头发已经湿了个通透，面上含霜，看不清神色，身上的雨水，更是不住地往下滴。就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他身后的几个衙役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乔子城将缰绳交给了身后的人，上前对着两位衙役拱了拱手说道，“下官县令乔子城求见知府大人！”
    “原来是乔大人。”两个衙役自然是不敢受这等礼，慌忙将几个人让进了门房里。其中的一个不敢耽搁正事，慌忙间就去府衙里头禀告了了，另一个则是倒了几杯热茶，好叫人先暖暖身子。
    乔子城道了一声谢，而后便先去了屏风后换了一身干的衣服，简单地搽拭了一番头发，这才是转了出来，候着，等知府大人的召见。
    *
    府衙书房。
    虽是府衙的门房衙役，可在这府衙中也是不能够随意乱走的。衙役将话递给了外院的管事，自有管事通禀书房，“大人，县令乔子城乔大人求见大人！”
    “哦，乔子城，县令？”知府绍文军皱了皱眉，“他怎么到了这里来？”
    这个乔子城是去年来的，这一年来干也算是兢兢业业，颇有些才干，只是这般大雨的日子，不在县里呆着，跑到府城里来干什么！
    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可是嘴上却是怒道，“胡闹，如今这光景，怎么不在县里头呆着，谁给他的权力擅离职守了！”
    “大人说的可是‘乔子城’？县令乔子城？”李明理在一侧听见了，不由得问询出声。
    “怎么，你认得这乔子城？”绍文军偏过了头，看向了李明理，等着他回话。
    “大人明鉴，此人正是去年科举的探花郎，是在下和子冲的同科。”李明理忙是恭恭敬敬地回话，话语中却还是不免卖弄了两番。
    “哦！”绍文军话中似乎是含有一丝疑惑，可是面上却是不见半分的意外。
    见此，李明理心中一慌，却是面色不变地给一侧的赵子冲使了一个眼色，“只是人家可是皇上亲自封赏的探花郎，卑职侥幸得中了进士后，倒是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来往。”
    赵子冲显然也不是什么笨人，笑着附和道，“李兄说的很是。”
    想到了当日在盛京城里的遭遇，鬼使神差地竟然还加上了一句，“乔大人的身后，和还有有着紧密的关系！倒是比一般的人都有好运气。”
    这一番话，倒不知是酸还是妒意。
    同科的进士，人家好运的就是被卷进了科举舞弊案子里，还成了探花，身后还有京中势力的支持，进了翰林院后，比同一届的状元，榜眼都官高一级，更是顺顺利利地谋了一个稳当富饶之地的外放。
    这样好的气运，可着实叫人羡慕。可明明，他也不过是一个小官之子罢了。
    那日在京城的检举，因为一时眼红对乔子城的算计，事情出来后，这京城的清流圈子就已经隐隐将他还有李明理排除在外，往日里只能依靠着驸马崔明觉，在混着日子。
    可这一等，崔明觉一遭从驸马的位置上跌了下来，他们两个就连着明面上的好脸色也都得不到了，吏部迟迟没有空缺的位置，在京城呆不下去了，无奈之下，只能结伴返回的江南，没想到遇见了被贬谪出京的绍文军，几番缘由下，做了其门下的清客。
    “倒是个年轻才俊，那本官可得好好见见！”闻言，绍文军面上笑呵呵的，可是面上深浅却是怎么也都看不清楚，朝着屋外看了一眼，“罢了，就叫人请进来吧！”
    又是转头，对着这李，赵两人说道，“既然认识，你们两人也在这里见见吧。”
    绍文军虽然是被贬谪的，可是在京中的势力并不小，总还有一些通家之好的老朋友在。如今听了乔子城有这样的背景，不由得是关注上了两分。若是能够搭上了这条线，对他的官途，也是一定的助力。
    “是。”李明理和赵子冲，则是相互间对视了一眼，心中不由得一震。想到昔日不管如何，都是他们坑了乔子城一次，如今过了这么许久，又见到了真人，总是有几分不自在。
    乔子城很快也就是到了，进了书房，抬眼一扫，就瞅见了李明理以及赵子冲，心中才有疑惑闪过，就看见了正坐在书房主座上的知府大人，拱手作揖，“下官乔子城见过大人。”
    “原来是乔大人。”绍文军呵呵而笑，叫他起来，“乔大人怎么有时间到了州府来。”
    乔子城顺势站了起来，忙不迭地问道，“大人，朝中可是有拨下了救灾的白银以及粮草来。”
    绍文军的面色凉了凉，“不知乔大人是哪里来的消息。”牵涉到了自己的利益，一时间，那点子隐晦的心思，此刻竟也真是一点都顾不得了。
    乔子城一听，顿时就觉得自己冲动了，稍稍缓和了脸色，才是说道，“下官从邸报知晓。如今天灾横行，百姓流离失所，粮价居高不下，若是朝中的赈灾粮款已经到了，还请大人早日下发，也好叫百姓们早日得到救治。”
    这些东西，早一日下发，或许就能够叫更多的人活下来。
    “放肆，乔子城，你这是什么意思。”绍文军的脸色顿时变了，原先还算是温和的面色倏然就转变了个彻底，眼神里带着狠狠的冷意和尖锐来，“你莫不是以为本官故意扣住了朝中下发的粮食和银两。”
    这不是明显的事情吗？可这话却是不能够这样说，乔子城强自忍下了自己心中的怒气，冷邦邦地回道，“下官不敢。”
    在一侧李明理瞅见了时机，眼神一闪，便是怒意发声，“乔大人，这难道就是你对一府官员说话的语气吗？”
    赵子冲跟着符合道，“就是，乔子城，你莫不是没有将大人看在了眼里。”
    想到了昔日曾经坐在一起的同科，不过是一年的功夫，就已经是天壤之别，心里头的酸意就怎么也遮掩不住。
    绍文军的面色这才是好了一些，却也是从如今的境况中看出了两分端倪。
    李明理看了一眼绍文军的脸色，这才是大着胆子分析道，“暴雨袭南，据我所知，可不算是这次暴雨的重灾区，如今大人治下灾情更为严重的，都没有前来索要粮食以及白银，乔大人，就算是你身后有着京中的靠山，如此特立独行，怕也是不好吧。”
    这话就几乎是没有明说乔子城其实是假借下发米粮和白银之便，实则是行贪污侵占这笔款项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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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6 琛下江南
    乔子城一皱眉头，目不斜视地掠过了李明理，“大人，我乔子城行的端，坐的正，行事自然也是光明磊落。【无弹窗..】断然是没有这点子龌蹉的心思的。，如今灾情严重，那州府为何还不拨银？”
    被乔子城这般明晃晃地忽视，李明理的脸色十分的难堪。
    再一听他的话，这不明摆着在说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龌蹉小人吗！
    当即也就是撕破了脸，言语间很是有些不客气，却是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乔子城，官府发米粮以及银钱自然是要上峰核查，你这般的模样，莫不是在想要逼迫大人。”
    乔子城皱了皱眉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明理，他从没有想过，此人竟然是这样的人。
    而这样人品竟然是如此地低劣的人，竟然曾经是他的莫逆之交，他的眼光，果然是差劲到了极致。
    可即便是如此，乔子城却依旧是没有将半分的心力，放在了此人的身上，直起了身子来，眸光寂然，“大人，下官只问一句，这朝廷的米粮还有银钱，你究竟是发还是不发？”
    绍文军冷凝了片刻，而后又是继续权衡着，片刻后，就继续打着官腔，“这该发的时候，本官自然会发的，这余下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那笔钱粮，实际上确实是已经到了。可要是叫他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拿出来，那可是妄想。他是怎么也都不会甘心的。
    绍文军当日被贬黜出了京城，可是不知道求了多少的关系，托了多少的人，搭了不知道多少的银钱，这才是谋到了这江南地界的‘好差事’。
    好不容易是赶上了如此凑巧的好时机，自然是恨不得将自己所有拿出去的东西全部都给狠狠地捞回来，这样大笔的银子经手，他怎么可能会这样轻易地放过。
    至于那些据说是流离失所，饿着肚子的百姓，不过是些贱民罢了。
    大焱皇朝人口这么多，死上那么些人，实在不叫事儿。
    等日子晴了，雨停了也就是好了。
    眼见着绍文军的无动于衷，乔子城的面色变了又变，“大人可是知晓，外头不知是有多少的百姓，因着这暴雨流离失所，再无一丝的存粮，乌江决口了后，更是背井离乡，只求一点活路。为官者若是不能为百姓分忧，学的是哪门子的文，为的是又是什么官！”
    李明理骇了脸色，眼睛快速地在绍文军的脸上掠过，“乔子城，你大胆！”
    乔子城转而冷声喝到，“住嘴，本官和大人说话，哪里又你说嘴的地方。”
    “你——”李明理又是羞愤又是难堪。可他一个区区知府大人的清客，在堂堂的的正儿八经的县令面前，还真是不值一文。
    李明理是头一次这样清晰地认识到了，原来离了京城后，仅仅是个进士的自己，在这些官员的面前，其实什么也都不是。
    看着眼前面色冷肃，身子挺拔的乔子城，不过是一年的光景，身上的浮躁乃至青涩，已经褪去，举手投足之间，竟已经隐隐有了几分上位者的雏形。
    他素来只当乔子城是因着运气好，背景高，才是能够在他们这一届的进士里脱颖而出的，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才不过是一年的时间，他竟已经成长到了这样的地步。
    可是心里头的妒忌和怒火，却是在这一刻无比汹涌地燃烧了起来。
    可还不等他做些什么，即便是在对上了乔子城的那一双冰冷的带着不屑以及嘲讽的眸子的时候，身子所积攒着的那股子气势，一下子全部也都倾泻光了。
    他，退缩了。
    一盏茶后，乔子城被送客了。
    所思，所想的一切，全然也都没有达成。而与此相对，几乎是可以料定的是，这位从京中贬谪而来的知府，应当是已经记恨上了他。
    从府衙里走了出来，乔子城的脸色很是难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一抹脸上的雨水，招呼了门房里候着的，自己带来的衙役，便是出了县衙，翻身上马，朝着的方向狂奔而去。
    如今时间紧迫，他还要尽快地赶回县里去，还不知道县里的情形现在怎么样了。
    *
    盛京城。
    除了家资富饶的大户，京中平头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城中的百姓多数是没有地的，即便是有，也多是在城外村子里的，可是这样严重的暴雨下来，地里的收益几乎是可想而知。
    能吃的东西，要不就是被水给冲走了，要不就是已经发烂发臭。
    许是商家都已经知晓了新米下不来了，即便是有朝廷管制，这民间的米粮价格，也都已经翻了将近十倍，而且日日都是限量。如今算起来，这吃的哪里还是米，分明就是钱啊。
    而在城门外，渐渐北上聚集的人口却是越来越多。
    因着如此多的难民涌来，盛京城的城门已经被关上，只在城外用了木材以及茅草盖了一圈的茅草房子，暂时供给他们居住。可即便是这样简陋的条件，却还是不能满足因为更多每天涌到了城外的灾民。
    ，，等则是率先捐出了一些衣物以及米粮，送到了城外。一天两顿，每人每顿都供应一碗米汤，一个掺了杂粮以及米糠做的馒头，都是陈年的大米做的，吃不饱，可好歹能够填一填肚子。
    这样的世道，想要更多的做些什么，却也是不能够了。
    因着这几府的带动，京中的各个府邸，纷纷表达其慈善，捐出了不少的东西以及银两，靠这些东西，想要支撑过一段日子，想来并不是难事。
    可即便是这样的，每日饿死，冻死，甚至是因为疾病而死的人，还是不少。
    整个大焱均沉浸在了一片难得的阴霾之中。
    *
    ，正院，暖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