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一段伤》6.我愿意

    而温曦阳也发现了这个事实，见齐欢似乎不是很在意，就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因为温曦阳，他们在台球厅里过的日子也是风生水起的，那天有人见温曦阳台球打得不错就有意挑衅，一群人围过来说要比一场，温曦阳见来者不善就拒绝了。
    对方见温曦阳不肯，就出语相激，温曦阳依旧不予理会，那人便扬言说：“不如来赌钱吧，你们要是输了就永远别再出现在台球厅丢人现眼。”
    温曦阳说：“如果你们输了呢？”
    那人语调讽刺：“他们输了？他们输了的话就给你们两百块钱。怎么样？敢赌么？”
    温曦阳，回头看着齐欢笑了，冲齐欢眨眨眼，她看见他眸子中的胜券在握。桌前的人越聚越多，温曦阳面色却从未变过，一直是招牌式的痞笑，那人见状道：“不错啊，小子，够胆量。”
    温曦阳只是看他一眼，眸色深深，是齐欢不曾见过的睿智模样。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
    那人说：“既然你是小孩子，那就让你先来吧，省得人家说咱们欺负小孩。”
    周围的人都在笑，齐欢心里有些发紧，总体说来她还只是个中规中矩的初中生而已，应付不来这样的大场面。
    温曦阳，处之泰然，稳稳地握杆，瞄准，捣球，整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不少人都面带赞赏暗叹他球技高超干练。而齐欢却没能认真欣赏他捣球，只觉得心里发紧，手心冒汗。
    这些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齐欢隐约的预感到可能有事情要发生了。而随着温曦阳的球进的越来越多，原本闹哄哄的台球厅里渐渐安静下来。
    可温曦阳从头至尾都没有一丝不适和慌乱表现出来，他一杆一杆越打越流畅，不过一会儿的时间齐欢却觉得过了几年那么长，以至于她站在地上觉得脚生疼，像是生了根似的。
    最后一个球进网的时候，台球厅里鸦雀无声，温曦阳站在那人对面，面色坦然无畏，过了几秒钟，那人忽然暴起，提起一只脚踹向温曦阳的肚子，嘴里骂道：“他妈的，你小子什么东西，敢在老子面前耀武扬威，活腻歪了是吧！”
    温曦阳毫无防备，当时就被踹飞出去，那是他的身子还是比较单薄的，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力道，当时他就捂着肚子起不来了。
    齐欢的脑子在温曦阳飞出去的一刹那轰的炸了，炸得晕晕乎乎的。齐欢当时在桌子另一边，人群见打起来了，当时就散了，齐欢快速地走到他身边只觉得步子是虚的，扶起他大喊：“温曦阳，温曦阳，你没事吧......”
    齐欢当时的嗓音都是颤抖的，温曦阳额头满是汗，疼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了，场面很混乱，那个打赌的人大声道：“还看什么，给我打！”
    温曦阳却强撑着说：“齐欢，你到我后面去，别怕，没事的。”
    当时场面很嘈杂，齐欢却将他虚弱的声音听到了心里，一记就是十五年。
    齐欢想将温曦阳扶起来带他走，可他却突然将齐欢推开，她撞在了休息区的椅子上，回头看时，一群人冲上来对着他拳打脚踢，他却没有吭一声。
    齐欢当时的思绪已经失控了，操起自己手上的椅子就朝那些人身上砸去，不管不顾用尽力气，齐欢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人群一下子散开了，然后有人扑上来抢齐欢的椅子，她被人推倒，按后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捶打，齐欢赶紧爬过去将温曦阳护在身下，然后抱着头再也没有力气动了。
    温曦阳推齐欢一把，挣命想爬起来却被人一脚踢中膝盖又倒下了，他大声喊齐欢的名字：“齐欢，齐欢......”
    齐欢想即便是再喧嚣的场景，只要他喊自己，她就能听到心里去。
    那一刻，齐欢的心里的害怕惊慌忽然消失不见踪影了，心变得很平静，这样的处境，她心甘情愿，痛也甘之如饴。
    那时，齐欢想自己愿意，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生命里突如其起来的悲伤或是灾难。齐欢愿意和他站在一起，即使千军万马也不后悔不回头，不惧怕不妥协。
    齐欢希望和他一起享受美好温暖的时光，但并非仅此而已，齐欢也愿意承受这些恶意的阴暗的他们不曾见过的事情，她想和他一起，她想一直陪伴着他。
    齐欢最怕的是，当他苦痛难言的时候自己不在他身边，没人将他的悲苦感同身受。
    7.台球厅老板
    “住手。”
    这是一个低沉沙哑威严十足的声音，那些人听见声音立即住了手，人群散开了。
    他们从地上坐起来，温曦阳抱着齐欢说：“齐欢，齐欢，你怎么样啊?你还好么？齐欢，对不起......”
    那时，齐欢离他很近，听到从他单薄却温暖的胸膛里传出了温暖的回音。
    齐欢抬头看看他，回他一个你安心的表情。他见齐欢不讲话，以为她是被打的说不出话来了，当时眼圈就有些微红，齐欢看着他，心里的血液忽然变得灼热欢腾。
    齐欢爱的男孩，那时，他温暖善良。
    其实，齐欢是害怕会泄露自己小心翼翼掩饰的真实情绪，那天即便身上很痛，可是却让齐欢空寂的心得到了无以言表的欢欣。
    齐欢十五岁那年，发生了许多让她无法忘怀的事情，这件事情尤为难忘。
    有人朝齐欢和温曦阳走近，他们抬头看他，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齐欢总觉得他有些眼熟。那人极高，他们坐在地上和他说话显得更加狼狈，他走过来将他们扶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他一开口，齐欢和温曦阳便恍然大悟他们为什么这么听话了。
    那人的眉目深邃，面庞俊朗有棱有角，给人一种深刻而又坦然的威压。他说：“我是这家俱乐部的老板，没把他们看好是我的错。”
    语调缓慢而有力，一字一句都让人无条件地信服，他的眸光转向齐欢，齐欢觉得有种无言的威压，一下子愣在当地了，似是有一种被蛊惑的感觉。
    可是当他看见齐欢呆愣的模样，眸中似是有笑意泛起，齐欢当时就觉得惊艳了，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眸子啊。
    当齐欢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盯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很久，齐欢那会儿觉得太囧了。立刻移开眼神，掩饰齐欢的尴尬，耳边却传来他的轻笑声。
    齐欢不知当时温曦阳是作何感想的，但是向来仗义的他，连声谢谢都没有说，就拉着齐欢一瘸一拐的离开时，齐欢第一次发现，对于温曦阳情绪的感知，自己有些迟钝了，猜不透温曦阳在想些什么。
    后来，齐欢才知道，没有第三者第四者介入时，他们的感情纯粹无暇，有了另外的人介入，你无法预测也无法看透其中的秘辛，每一颗心都藏着不为人知难以启齿的柔软。
    很明显他在生气，可是原因为何，齐欢无从知晓。
    那人见他们离开，也未阻止，只是示意让他们给他们让条路出来。温曦阳出来后自顾自地走在前边，齐欢被落下很远他才发现，又站在原地等她，等她赶上他了，他又转过身去继续走。
    最后齐欢实在撑不住了，腿被踹了好几脚现在痛得走不动了。齐欢看着温曦阳的背影坐到地上，无奈地道，：温曦阳，我走不动了，腿好痛。”
    他一听，赶紧一瘸一拐地又跑回来了，看见齐欢小腿上一块块的淤青立即道：“对不起，齐欢，都是我不好，害你被打成这样。”
    见他这么懊悔，齐欢立即打断他：“你不觉得他们这样很帅么，像不像古惑仔？没关系啦，他们不是都好好的么，好啦好啦，别想了。”
    齐欢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低头懊恼地道：“都怪我没用，才弄成这样的。”
    齐欢笑着道：“谁说的，你没看见你刚刚捣球的模样，真是太帅了，要是咱们学校那群女生看见了肯定会为你尖叫的，谁说你没用。全进哎，知足吧你，这样还说你自己没用，那我还有脸活在这世上么。行啦行啦，他们打你，只能说明他们没用，他们嫉妒你啊，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齐欢倒豆子似得说了一大堆，他看了齐欢一眼，还是满脸愧疚：“好啦，好啦，你那么帅，天天皱着眉头，就没有桃花运了啦。”
    他看齐欢一眼，无语地望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