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凤仪宫外的时候,涂新月发现齐完也在殿外等候。
她皱了皱眉头。
顾月华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一半都是齐完的失职。当初,顾月华怀孕的事情暴露,这个傻女人信誓旦旦的告诉自己,齐完一定会护她周全的。可是现在呢,到底还是出事了。
身为一个男人,竟然连自己的妻儿都护不住。看着齐完站在院中那孤寂的背影,涂新月此时此刻,竟然没有半点同情对方。
她和苏子杭一起走过去,福了福身子。
齐完眼下面色难看,冷漠如冰。瞧见涂新月之后,稍微愣了一下,而后才皱眉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是皇后娘娘命奴婢出宫,将苏夫人给唤来的。”彩月在齐完面前跪下,求情道:“皇上,娘娘此刻深陷危机,最相信的便是苏夫人了,还请皇上开恩,让苏夫人进去吧。”
涂新月医术什么样子,齐完不是不知道。
当初,她都能够治好白亦然的顽疾,可见当真是医术超群。这世间怕是都没有几个人能够超过涂新月了吧?
可眼下,听了彩月的话,齐完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人命关天。”涂新月见他迟迟不说话,皱眉道:“何况,娘娘肚子里面的,还是皇上的骨肉,请皇上开恩,让臣妇进去吧。”
“好。”齐完深深的看了涂新月一眼,沉痛的道:“月华就交给你了。”
涂新月福了福身子,从苏子杭手中接过医药箱,而后跟在彩月的后面大步走进了凤仪殿之中。
这样的夜晚,晚风之中都含着一丝丝的闷热。天边昏暗,没有半点性子,沉闷得似乎是有暴雨将至。
产房里面的血腥味好像更加重了。
齐完有些站不稳,他扶着桌子在一边坐下,神色有些仓皇:“朕,就要失去第一个孩子了。”
那是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为人父的第一个孩子。
苏子杭没有说话,怜悯的目光在齐完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今日的事情谁是谁非,他也没有办法判定。倒是有些担心,涂新月会卷入这场是非之中。
此时此刻,涂新月已经进入了产房之中。产房之中血腥味十分的浓重,看着稳婆进出匆忙的模样,一个个手中都端着血水。涂新月的心已经沉了一半。
她知道,这个孩子多半是保不住了。
彩月也神色灰败,瘫坐在地上,眼睛通红。
她快马加鞭的往苏府跑,可是没有想到,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我进去看看皇后。”
孩子既然没了,现在最重要的便是顾月华的安危。
想到这里,涂新月连忙快步走了进去。
按说,皇后肚子里面的孩子还不满三个月,若是落胎的话,对母体多少有点损伤,可是对皇后的性命却是无碍的。可涂新月进去瞧顾月华的脸色时,却发现她的脸色极差极差。
“这是怎么了?”
涂新月连忙快步走了过去。
她身上的威仪,让围在边上的稳婆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涂新月马上抓起了顾月华的手,替她把脉。
把完脉之后,女人眉头紧皱,别说多难看了。
“夫人,这是……”
边上几个伺候的大宫女是认识涂新月的话,毕竟苏夫人和皇后娘娘感情很好,经常出入凤仪宫,他们自然有印象。
“皇后娘娘有崩漏之象,你们这些太医到底是怎么搞的,这么简单的脉象都看不出来吗?”涂新月气的咬牙切齿,随手拿过一边的纸笔刷刷刷写下一行字,而后扔给一个面熟的大宫女:”马上去抓药,抓回来之后快快去煎熬给娘娘服下。““可……”
宫女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边上的太医。
涂新月的目光也猛然落在了那名太医的身上。女人的很犀利,太医被看得下意识后退了两步,一滴冷汗从额头上面流了下来,也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心虚的。
不正常。
涂新月皱了皱眉头,将这个太医的反常给记在了心里面。
她冷声道:“若是这位太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看看药方子,是不是对的。”
太医是知道涂新月的,连忙跪下,道:“下官,下官不敢。”
“还不快去!”
涂新月雷电一般的目光落在那名宫女身上,宫女一个激灵,连忙拿着药方子飞快的跑了出去。叫宫女去取药之后,涂新月又趁着众人没注意的时候,给顾月华偷偷灌了一点灵泉池水。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那宫女总算是端着熬好的药上来了。
涂新月接过药,在鼻子前面闻了闻,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让彩月来喂顾月华喝药。
好在涂新月来得及时,不然的话,就连顾月华都有可能丢掉性命。
原本产房里面手忙脚乱的,可是经过涂新月的指挥,眼下已经变得有条不紊了起来。
太医见顾月华的情况已经稳下来,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
原本以为,娘娘的计划今天会很陈宫,可是没有想到,半路上竟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来。看来,也只能这样了。他已经尽力做了自己分内的事情,至于更多的,就不是他能够把控得了。
想到这里,太医连忙退出去,向齐完禀告结果。
“启禀皇上,娘娘凤体安康,只是肚子里面的小皇子没有保住。”
果然如此!
这个孩子当真没有保住。
齐完下意识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彩月站在边上,咬了咬唇,忍不住道:“圣上,娘娘现在很虚弱,圣上要不要进去看看娘娘?“进去看她吗?
齐完也想要进去,可是只有一想起顾月华身下都是血的模样,他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不必了。”
齐完摇了摇头,几乎是有些落荒而逃的转过身去,道:“让皇后好好休息,朕还有事情要忙,等有空的时候再来看她。”
说到这里,齐完转身离开。
“皇上起驾!”
门外,太监尖利的声音传进了凤仪殿中。
床上早就已经醒过来的人儿闭着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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