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碑上面刻着两行字:仙路,在何方?世间,可有仙?
一句是飞轩大帝临终前的哀怨,道尽了他对探寻仙道无果的悲痛和无奈。还有一句则是多年前浮生墓主所刻,相隔了诸多的时代,跨过岁月长河的论道和交谈。
飞轩大帝重临故地,若是他还有七情六欲的话,定会感慨万千。
“帝君,您回来了吗?”
古碑之灵感受到了熟悉的味道,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了,又激动欢喜,又忐忑不安。
顾恒生站在不远处,默默的看着。
飞轩大帝没有驱赶顾恒生,默许了顾恒生的行为。
然后,飞轩大帝一步步的走到了古碑处,伸手触摸着历经百万年的沧桑痕迹。
“帝君……”
古碑之灵一直在等着这一天,它很想再伴着帝君征战天下,登临万界之巅。
曾经的回忆,多么的珍贵啊!
古碑之灵每每沉睡,都陷入到了往昔的回忆之中,只有这样它才能够将帝君的容颜和事迹永远的刻留住,不让自己遗忘了。
飞轩大帝好像对着古碑轻轻笑了一下,他的笑容似乎成为了这个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让古碑之灵感动落泪,将这一抹笑容永远的印在了灵魂深处。
古碑之灵其实知道飞轩帝君不会再回来了,但是它不愿面对这个现实,一直将自己封锁在这一片虚空,替帝君好好的镇守住这一方净土,不让任何人破坏。
飞轩大帝抬头看着古碑上面的这两句话,恍若看到了当初悲愤绝望的自己。
“若是愿意的话,便出去看看如今的大世吧!”
飞轩大帝终于开口了,声音平淡如水,却蕴含了难以形容的古老道韵,字字入魂,一直回荡在耳畔。
这句话,自然是对古碑之灵说的。
当时飞轩大帝安抚古碑之灵,让其镇守在这里,并且有朝一日会带着古碑重新出世。
古碑一直遵守着飞轩帝君的话,镇守于此,不曾动过出世的念头。因为对于古碑而言,它唯一的心愿就是跟在飞轩大帝的身边。
大世的纷扰和繁华,于古碑来说不过是一缕浮烟。
这还是顾恒生第一次听到飞轩大帝说话,身体微微一动,目光直视着飞轩大帝的背影,忽然涌出了一种不安呃感觉。
咻!
突然,飞轩大帝转头看向了顾恒生,盘旋于其左手掌心的乾坤转轮镜慢慢的飞向了顾恒生。
一会儿后,乾坤转轮镜便落入到了顾恒生的手中。
“帝君,这是何意?”
顾恒生有些疑惑,开口问道。
“你与吾有缘,善待它吧!”
飞轩大帝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将自己的本命帝器赠与给了顾恒生。
乾坤转轮镜沉寂了百万余年,无人知道其威能有多么恐怖。
号称可御万物的银华古镜,若是完整的时候,乾坤转轮镜或许稍逊一筹。但是,银华古镜如今有了一丝瑕疵,失去了一些道韵,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
可以确定的是,乾坤转轮镜绝对不会弱于嗜空大帝的极道帝镜。
“当年晚辈受了前辈之恩,取走了帝息紫云,如今前辈又要托付此物,晚辈受之有愧。”
顾恒生微微惶恐,这份礼可太大了。
正所谓人情债最难还,顾恒生之前欠飞轩大帝的人情都没有机会偿还,怎能又收下这份重礼呢?
大道因果,说不清道不明。
飞轩大帝轻轻一笑,没有回话。
一步入云端,飞轩大帝站在了古碑的上空,遥望着远方。不知道多久过去了,飞轩大帝自嘲一笑,道一句:“世间,有仙。”
白衣仙的出现,很好的证明了这一点。
帝君长啸一声,传遍诸天。
而后,飞轩大帝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变得虚幻了起来。
“帝君!”古碑之灵沙哑的呼唤着。
慢慢的,飞轩大帝对大道的执念消散了,意味着他彻底的死去了。
他是慕容轩,曾威压一个时代的盖世人杰。他的尸体,不容任何人玷污。
用尽最后一分力,化解了自身帝躯,变成了点点星光,融于这茫茫天地之间。
“世间,有仙!”
这是飞轩大帝最后说的一句话,让世间的诸多修行者感同身受,下意识的流下了两行清泪。
世人好像看到了一个年轻人从底层爬了起来,一路征战,所向披靡,最后成就了大帝之位。为了寻觅更高层次的大道之路,他用尽了一生之力,可是却无一所获,最终带着无尽的遗憾坐化了。
他本可以堕入深渊,长存于世。但是,他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这个机会,不忘初心。
长生又如何?
若是失去了自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他要的不是长生,而是探索大道之路。既然世间无路,那么痛苦的活着为了什么?
以飞轩大帝之能,完全可以占据一方禁地,躲避大道岁月的侵蚀。可是,飞轩大帝没有这么选择,而是自己建立了一方秘境,老死坐化。
“世间可有仙?”顾恒生喃喃自语:“时隔百万余年,飞轩大帝终于有了一个答案。”
顾恒生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乾坤转轮镜,思绪万千。
这是飞轩大帝的遗物,承载了他的意志。随着飞轩大帝烟消云散,乾坤转轮镜忽然盘旋飞起,发出了颤动的道鸣之声,为帝君送别。
顾恒生这一生少有敬重之人,飞轩大帝绝对算得上一位。
“送帝君!”
顾恒生取出了一把古琴,弹奏着一曲哀乐。
至此,一代盖世人杰彻底落下了帷幕。
世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我怎么哭了?”
“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涌出了一丝难言的悲伤。”
“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流泪了?”
大世五州,亿万星域,万物生灵都在此时感受到了一阵悲风袭过。
唯有世间的强者,才知道此事的缘由。
“他一生无敌,天下何处不可去,最终还是败给了岁月。”
“后世之人对他知之甚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曾统治了上古岁月的某个时代。”
“恭送……帝君。”
自此,世上再无飞轩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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