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万福宫前该准备的东西已经妥当,但茅山掌门江流在喝了醒酒粥后一直没醒,而且小五一直守在旁边我也不好叫。
我和老光棍位同太上,必须要由掌门亲自递香,所以我和老光棍才拿着劲,就算是晚上举行祭天告祖仪式也行。
老光棍现在的性子是唯恐天下不乱,尤其是听到晚上举行祭天告祖仪式,这事儿道门几千年来都没发生过,我们要是这样做了,那就是蝎子拉屎独一份儿。
可江流晚上还是睡意朦胧,于是这事儿只能耽搁到第二天按照正常的流程来办,还是由掌门江流递香。
倒不是我咄咄逼人,因为看马三通那样子,根本没把我和老光棍放在眼里,这有些人天生就是贱骨头,你不跟他计较他就不把你当回事。
祭天告祖仪式结束后,我和老光棍算是正式回归了茅山祖庭,茅山的三大长老是拥有自己的独立道院的,我和老光棍初来乍到,这方面倒是没什么要求,和茅山弟子一同住在专门的弟子房。
一般新入门的弟子都是住集体宿舍,我和老光棍自然不会去住集体宿舍,而是住在稍大的一点的单独弟子房中。
小五的身份特殊,下任的掌门继承人,所以他住的地方就在九霄万福宫旁边的偏殿。
回归门庭的第二天上午,我盘坐在弟子房门口不远处的一块光华石头上吐纳练气,因为弟子房靠近后山,紧邻悬崖而建,而坐在这块石头上可以下俯山河,景色极好,令人赏心悦目,打坐练气时有一定的增幅作用。
长久以来,我一直练气不辍,加上自己对道气运行周天的不同理解,身体经脉被我开拓得比之前宽敞不少,道家人练气之后可以有一定的“内视”能力,能感受到道气在自己体内经脉的循环运转情况,不过师傅从来也没手把手教过我什么,所以不少东西也只能靠我揣摩体悟。
我之所以说自己的运气周天是寻常人的几倍,是因为我拿老光棍作对比的,我们在市里开风水馆时,闲暇时候会互相感应一下对方练气的状态,老光棍的运气速度平稳而缓慢,也不知道是他年纪大身体老化的原因,还是他的确资质不佳的原因。
我盘坐在悬崖边的石头上,将自己的呼吸慢慢调整到能和周围气息相呼应的状态,感受着悬崖下的水流,树叶的簇动,还有微风拂面时的凉意,控制自己的周身毛孔尽情吸收着太阳初升时蕴含的紫气。
忽然,我身体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令我很是新奇,像是体内某种长久淤结的桎梏被打破,周身紫气环绕,自己的感知比之前更强了一分。
我连忙内视经脉,发现在丹田的地方,似乎有某种东西破茧而出,那是一股小小的气旋,气旋高速转动,向周围源源不断地散发道气。
根据《上清练气决》所述,当上清练气决在体内循环往复一万八千周天之后,体内会诞生气海,所谓气海,即道气之海,凡是道家人练气,道气都要从气海储存和提取。
之前我练气时日尚短,对道家之法知之不详,每次用道气也都是从身体各个穴位中将存储不多的道气提取,极为容易用完,哪怕控制飞刀也都要算好飞刀飞行轨迹,两刀下来就耗尽了。
如今这丹田中诞生的气旋应该就是气海,随着我道行增加,气海会越来越大,我这才明白原来道行强弱是这么看的。
体内诞生气海之后,我忽然想到了长久以来都无法参悟的《太阴秘术》,因为太阴秘术第一句就是,气之海,始于心,集万道溪流会于手太阴肺经,上接足厥阴肝经于肺内,下接阴气经于食指,取百丈之阴,力透而发,即为太阴初现,谓之太阴指。
这《太阴秘术》的第一层是太阴初现,又名太阴指,人体有阴阳之分,只有阴阳协调才能保持平衡,太阴指可调集全身阴阳二气中的阴气,并且瞬间汲取周遭百丈内的天地阴气,瞬间从手太阴穴激射而出。
我按照《太阴秘术》所说,运行道气,只觉得周遭空气忽然发生变化,一股极阴之气汇聚于指尖,令我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而就在这时候,我的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你难道不知道这块悟道磐石,是我专属之物?”
我举着手指,回过头看向来人,是个体格健壮的青年,青年长发披肩,身上道气波动强横,一脸不悦。
而在青年的身后,有一群茅山弟子正幸灾乐祸地看着。
“那个人不是昨天才刚刚认祖庭回归宗门的张阳吗,听说才是个练气新手,但是咱茅山老祖马真人收了他为徒,所以他狂得很,三长老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脾气大得不得了。”
“昨天唐晨师兄没去参加张阳回归宗门的祭天告祖仪式,所以根本不知道这个张阳是谁,他这块悟道磐石平常谁敢霸占,就是大师兄和小五都不敢,这张阳一来就惹唐晨?”
“要不要提醒一下唐晨,张阳的辈分太高,到时候再告到大长老那里,对师门长辈出手可是大罪啊。”
“嘘,别管他,一个是狗仗人势的恶霸,一个是狂的没边儿的二世祖,唐晨一直自称是茅山的奇才,十年前就已经突破紫气东来境,要是他出手伤了张阳,那就有好戏看了。”
唐晨看向我,厉声质问:“你难道是聋子?”
“你确定是在跟我说话?”我反问。
“呵呵,很好,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了,你可能是嫌自己活得命长了。”唐晨说道。
“看来你根本不认识我。”我说道。
“哈哈,你在说笑吗,茅山弟子数千众,要是阿猫阿狗我都要认识,岂不是要累死我?”唐晨一脸玩味地说道。
“昨天茅山的两位师祖回归门庭,大长老特别要求所有人都要去九霄万福宫前参加祭天告祖大典,你没去吗?”我声音逐渐变冷。
“一老一少两个走后门的骗子而已,我听说茅山当年出了个张三丰之后、五百年来悟性第一的天才马无为,也不知道用什么手段骗了茅山先祖的道尊令一直躲着不出来,现在又收了一老一少两个练气初境的新手来当茅山祖师,我茅山正是因为有这种人才会变得乌烟瘴气,从堂堂天下第一大派沦落到如今任人可欺的窝囊地步!”唐晨说道。
“嗯,我本想杀你以正门规,但听你所言,倒是有几分骨气,正所谓不知者不罪,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的道气波动,就是个练气初境的垃圾,怕是入道门还不到一年吧,你再跟我讲笑话吗?”唐晨说道。
“看来你很自信,这样吧,我就用我师兄的太乙仙功试试你的水平,要是你能接下我一根手指,以后茅山门规就不再限制你。”
我说着,将一直举着的食指点向唐晨,手指戳出去的瞬间,万物静止,看似动作缓慢,如戳在平静的水面上,翻起一层波澜。
滴答一声,一股被极限压缩的阴气瞬间穿破平静的水面射向唐晨,唐晨脸色骤变,猛提道气贯于双臂挡在胸前,太阴指一出,前方如若无物,指风瞬间穿透唐晨的护体道气,连同他的手臂和胸膛也一齐洞穿!
唐晨惨叫,身上道气尽散,倒在地上。
围观的茅山弟子傻了眼,但却没人敢上前扶唐晨,很显然唐晨的人缘并不是很好。
“我说了饶他不死,你们还不扶他下去治伤?”我看向一众茅山弟子问道。
“是,是,张阳师祖。”
一名头上冒着冷汗的茅山弟子说道,刚刚太阴指穿透唐晨的胸腔从这人的耳畔划过,再偏几分,他就当场没命了。
我面上冷漠严肃,心里却暗暗咋舌,看唐晨的道行高我太多,体表的道气波动起码是我十倍,没想到他全力防御之下,被太阴指一击洞穿。
这太阴指是可以越境杀人的道术,怪不得师傅的徒子徒孙都鲜有人会,当初王林想法设法要得到太阴秘术,老光棍也不知道,师傅竟然把这门绝学传给了我。
唐晨被抬走之后,我继续闭目养神起来,不一会儿,三长老马三通就带着一帮弟子来到弟子房前,马三通厉声质问道:“张阳,你才刚回归茅山第二天,就敢将茅山精英弟子重创,险些要了他的性命,你有何居心?”
“马三通,我不知道自己还要和你强调几次长幼尊卑的规矩,如今我已经正式回归门庭,位同太上,就算掌门见了我也得叫声师叔,众人面前我不想拂了你面子,你非要不知好歹?”我并未回头,冷声反问。
“即便你身为师门尊长,那也不能出手重伤门下弟子,难道你是马真人的弟子就可以任意妄为了吗?”
“无规矩不成方圆的道理马长老应该比我懂,我和师兄张世耿回归门庭的事情是由三位长老亲自通知,掌门亲传金香,祭天告祖仪式是茅山大事,我为什么一再要求所有人都参加,就是怕有些人有眼无珠,果不其然,这才第二天他就惹到了我头上,私自不参加门派大典,又对自己师祖出言不逊,我不杀他已经是宽厚,再者我早就说过,胆敢再有人辱及马真人者,一律杀无赦,我觉得马长老有必要再行通知一下,免得到时候死了人,马长老再没个心理准备。”
“张阳师叔,你真够可以的!”马三通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就转身离开了。
经此一役,我在茅山派名声大振,尤其是我一根手指差点射杀唐晨的手段,被茅山弟子传得神乎其神,当时有不少在场的弟子听说我是用师兄张世耿的太乙仙功,所以相应的老光棍也就出了名,不少弟子前来找他进行讨教。
老光棍倒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说我用的是他独创的太乙仙功中的第一式,太乙飞仙指,一经出手,鬼神难挡,以后会考虑传给自己的徒弟。
老光棍这么一说,之后明里暗里就都有茅山弟子给他送些宝货,茅山身为道门祖庭圣地,天下第八洞天,第一福地,周山河谷之中长了不少草药,尤其是一些人迹罕至的悬崖和深涧,更是长着上了年份的灵草,老光棍倒是收的心安理得,每日喜笑颜开。
这一日,我功行圆满正准备出去吃午饭,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哭声。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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