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在家吗,你家张阳的鱼塘出大事了!”
门口传来海根叔的喊声,我听到海根叔的话,连忙穿衣服起床。
“怎么了?”正在早饭的母亲连忙走到门口问道。
“你家张阳的鱼塘出大事了,昨晚大雨把河都填平了,今早我地里放水,看见大水库的鱼一直往你家鱼塘里跳,凶得很咧!”海根叔一脸震惊地说道。
“我去看看。”我说着就朝村子西头的鱼塘走去。
此时的天上还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我妈在身后喊我让我拿着伞再过去。
海根叔的动静不小,惊动了不少乡邻,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朝村西头跑。
等我到了我承包的鱼塘后,正看见一条条个头肥硕的大鱼像是疯了一样朝我的鱼塘里跳!
这一幕看得我心花怒放,心中也满是震惊和疑惑。
几个月前,耗子精出现的时候,村里曾出现过大旱天,那时从不缺水的张家沟一度干旱,我的鱼塘都见了底儿,鱼塘里的鱼苗几乎死绝,让我满心失望。
咱们村的大水库存在已久,是天然形成的湖泊,村里灌溉引流都是靠它,从来没人见过它干涸过,据传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米深,所以千百年来,大水库里还不知道长出了多少条大鱼。
我上小学的时候,村里曾有人在大水库里捕获了一条巨骨舌鱼,身长近三米,几百斤沉,身上的鳞片发红,很多人都说那是一条龙鱼,后来镇上的有钱人过来,出两千块把巨骨舌鱼买走了。
那时候我羡慕的很,因为那时乡下上小学的学费和书本费总共才九十八块钱,另外还有二十块钱的校服费,我妈没钱给我买校服,我每次做早操时都会被老师批评,这导致我很长一段时间都有些内向和自卑。
大水库和我的鱼塘相隔总共也就十米,当初我之所以选在大水库的下流区域,就是怕张猛讹我,因为一旦发水,下流区域的鱼就会向上流游。
可事实证明,想讹你的人怎么都会讹你,身边多带两个人就可以黑白颠倒,甚至完全不需要道理。
我站在大水库和我的鱼塘之间,水流只没到我的小腿位置,一条条大鱼从我的身边飞驰而过,景象颇为壮观!
“小心啊!”远在岸边的母亲向我喊道。
岸边前来看景的村民越来越多,人们都对这种反常的现象议论纷纷起来。
忽然,岸边的一群人指向了我的身后,眼神中露出惊恐,我回头看起,正看见一条比水缸都要粗的红影向我游来,我心里也被吓得咯噔一下,那鱼露出了头,巨大的阴影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巨蟒!
忽然水波翻起,一条无比巨大的鱼跳了出来,想要从大水库游向我的鱼塘。
“是龙鱼!”有村民喊道。
这条龙鱼就是我小时候看到的巨骨舌鱼,而且个头更大,将近五米!
巨骨舌鱼的攻击性并不强,但是却很能吃小鱼,若是让这条大家伙进了我的鱼塘,怕是不少小鱼要遭殃,所以我当即就挡在巨骨舌鱼的前面。
小五见状,扛着把鱼叉就跑了过来,他一鱼叉插在巨骨舌鱼的头上,巨骨舌鱼猛地一甩尾巴,险些将我们扫翻进鱼塘,我连忙招呼岸上的人过来帮忙,海根叔率先跑了过来,接着十几个壮汉下了水,一起制服了这条巨骨舌鱼,将它硬生生拖上了岸。
“十几年前龙鱼都能卖两千块,现在怎么也得上万了吧?!”有村民说道。
“天降大雨,龙鱼现世,这是上上大吉之兆啊!”站在人群前方的老光棍喊道。
“据传吃龙鱼者,后代子孙非龙即凤,可出状元之才,凡是咱们张家沟谁家里小孩都在上学的,今天到我家,每人一块鱼肉!”我高声喊道。
众村民们在雨中欢呼,我看着眼前大水库上的异象,靠近撑伞站在我妈身边的小白问道:“小白,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因为小白说过,等房子建好了,就嫁给我,眼下咱家的大房子已经建成,还只差一些装修。
可小白摇了摇头,眼中也露出疑惑。
“不是你那怎么回事,难道真是土地爷显灵了?”我心里纳闷。
古人在进行重大活动的时候,通常都会进行祈禳仪式,比如立新皇定国号时要到泰山举行祭天大典,以求新皇登基后受苍天护佑,国泰民安,出兵作战也要祈福拜天,以求各路神仙保佑,旗开得胜。
后来祈禳之术传到民间,衍生出祈晴、祈雨、驱蝗、祛病、遣瘟等祈禳之术,民间在买新房新车时要放鞭炮,在新建庙门前要烧纸,承包一块风水宝地后则要烧香祷告,以求土地神保佑,风调雨顺,收获满仓。
我根据《茅山一百零八法门》中所说,在我承包的鱼塘边上杀了一只鸡,然后鸡血倒在盅里,放了点水果在地上,插上三根点燃的香,一边磕头一边昭告土地神,这鱼塘以后就是我张阳的了,希望他老人家能保佑我,不要让我的鱼塘在蒙受损失。
可我没想到,我还没下单定鱼苗,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难道真有土地神?
我把我的疑问问了小白,小白摇头说道:“通常民间百姓所说的土地神和山神、河神,都只不过是当地修炼有成的精怪,通了人性之后,知道帮人的同时也可以为自己增加福报和功德,比如我当年是受到万人供奉的狐仙娘娘,有话说千年王八万年龟,一般的山神很有可能就是条王八或者老龟,我被封在老井里几十年日夜苦修,从来也没察觉到除了五仙之外还有其它的仙家存在。”
“这么说来,不是土地神?”我说道。
“也不一定,这条湖泊很深,里面有什么我也看不清楚,你虽然用了祈禳之法,但你没有修炼出道气,即便水里有东西,应该也不足以与你沟通,这事有些奇怪,你最好小心一些。”小白说道。
我点了点头,没想到这事儿连小白都看不透怎么回事。
小白看不透,那小五就更看不透了,老光棍对这方面也是一知半解,说不出个所以然。
但很显然,冥冥之中,似乎是真的有神灵在帮我一样。
先前我将村里一帮混子一次性解决了九个,剩下的一个张昆醒来后也变得疯疯傻傻的,在村里见到我都躲得远远的,我成了村民们口中不敢提名讳的阴仙,阴仙在民间其实就是阴阳先生的另一种说法,但是被称为阴仙的,一般都是跟鬼打交道的,像老光棍这种被称为张天师的人,则是主要和各路神仙有往来。
不过也因为这样的变化,导致原本一些与我家亲近的乡邻变得拘谨害怕起来。
昨天我在鱼塘边祭拜土地神的时候有不少人都看到了,尤其是一些孩子,回去之后定然和家里大人讲了这事儿,今天再经过这件怪事一闹,村民们就更加笃信我是可以沟通地府的阴仙了。
不管怪事怎么怪,但却是对我百利而无一害的,家里的鱼塘不用买鱼苗就跳满了鱼,一网子下去就全是鱼,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下午的时候山里停了雨,那条巨骨舌鱼母亲切了几大块鱼鳍和头部以下的鱼脊肉,剩下的都拉到村子中央让村长安排人将鱼分给村民。
哪个父母都想要让小孩成龙成凤,自然一个个都排队抢着要鱼肉。
我下午的时候到了一趟镇上,联系了几个饭店问他们要不要鱼,咱们镇子周围十几个村子,有水库和鱼塘的也不止我们村,都有向饭店里供货,镇上也有一条专门卖水产品的街道。
我如果很便宜把鱼出售给饭店的话,难免会损害别人利益,但我想到眼下我鱼塘里的鱼已经快满池了,再者说以前赶集,好像家里都从来不舍得买鱼,有的鱼十几二十块一斤,买三五条就够自己一个月的生活费,甚至够我妈一年的花销。
所以我就不再多想,直接和老光棍、海根叔各家饭店跑了一趟,先以最低价格把这个月的鱼全部供销,下午回来就雇村民帮我撒网捞鱼,一天一夜的功夫捞了上万斤。
因为捕鱼运鱼卖鱼都需要人手,所以不少村民都主动来帮忙,但我都会给他们工钱。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我的名声自然不会差。
那短短的几天时间赚了六七万,老光棍和海根叔这些主要帮忙的人我都分了红。
可那些天一到晚上山里就是阴雨天,并且大水库里的鱼就会争先恐后地向我的鱼塘里跳。
眼看着镇上大饭店的鱼都已经没人去吃,各个村子买鱼的基本也饱和了,村长就来找我,让我最好在跟土地神说一声,叫这些鱼别跳了。
我满口答应,但是心底却没底儿,可那么多人看着,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行祈禳之法,烧香磕头,告诉土地神,鱼塘里的鱼已经够了,让他老人家赶紧停手。
我没想到,第二天果真就没有鱼再向我的鱼塘里跳了。
这事儿别说老光棍他们不明所以,我自己都把自己整懵了。
而就在当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怪梦。
梦见了我死去多年的父亲。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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