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无极道》第二十四章 诅咒解除

    漫长的等待转瞬即逝，在老者喂完最后一个村民后也是返身而归，南宫雨霏三人也是凑了过来。
    被凌影之搀扶的鬼夫人缓缓道：“小兄弟，我好多了。”
    “哦哦哦。”
    凌影之这才反应过来，尴尬一笑，走到了三人的身边。
    凝亦水问道：“下面该做什么？”
    鬼夫人幽幽似死灵，道：“等。”
    “等？”四人愣了下。
    鬼夫人叹了口气，道：“今天在你们离去之后，我想了很多的事情，思绪也是从一千年前一直飘到了今天。此时此刻，我甚至有恍如幻梦的错觉，这种错觉却又那么真实，虽然我之前也不是很肯定小兄弟的血可以解救我的族人，熟不知，现在依然如此，我只能将之寄托在上天的意旨了。”
    老者拍了拍鬼夫人的肩膀，缓缓道：“我们要相信奇迹，一千年了，也还清了。我想，不只是上天，“幽冥”也该疲乏了。”
    听着二人的彷徨，四人心中也是一阵难受，南宫雨霏小声道：“鬼夫人，满叔。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假如我师弟的血无法解救你们的族人，你们打算怎么做？”
    “呵呵。”鬼夫人摇头望天，叹息一声，“一千年了，真的累了，我们再也经不起消耗了。”
    老者苦笑一声，道：“我和鬼夫人商量好了，如果他们没有起色，我们依然决定将他们烧死，这次可不是像上一次为了引你们出来而设下的局了。”
    “啊！”四人惊呼。
    “那个……”凌影之挠了挠鼻子道，“其实你们也没必要这么做的。”
    鬼夫人长叹一声缓缓摇头，道：“就把这一切交给上天吧。”
    四人没有在接下去，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接，于他们而言，能够做的已经都做了，他们，也都尽力了。
    这不是所谓的无情，也不是所谓的无义，对于鬼夫人和老者来说，这不过是他们解脱的一种的方式罢了。
    他们厌倦了，厌倦了每日清晨和午夜见到的两张不同的面孔，而他们还要昧着自己的良心去假装微笑，只是这些来自他们皮肉下的笑容，却是剜出自己红通通的心一点一点挤出来的鲜血。
    午夜，总会让人感觉到心宁，只是在面对前方上百条生命的时候，站在他们面前的所有人都会感到一丝丝的不安。
    这些不安，不仅仅代表着祈祷，更是掺杂着些许的哀悼。
    而这些仅有的哀悼，则是满满的同情。
    在众人的凝视之下，一丝丝的黑色雾气开始由那些村民们的头顶缓缓飘出，仔细望之，在这些黑色雾气当中更是夹杂着丝丝鲜艳的雾气，随着黑色雾气的飘出，村民们的脸上也都泛出痛苦的神情，那是比千刀万剐还要痛苦的凄叫。
    而他们脸上的五官也都缓慢的凑在一起，就像拿着一把虎钳用力的捏住他们的鼻子，再施加全身的力量，以鼻子为点，慢慢的将他们脸上的皮肉紧紧的拉扯在一起，或是他们脸上的皮肉不够弹性，又或者是用力实在太猛，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开始不断的流下红色的鲜血，鲜血顺着衣襟一路滴在地面，远远望去，就如同上百个血人一般，那是比丧尸还要恐怖的一幕。
    南宫雨霏和雪曼寒的眼睛已经不忍直视，轻巧的身子也有了些颤意，即便是凌影之和凝亦水，也都有呕意从腹部涌来，反而是鬼夫人和老者，虽然他们的身子也在颤抖不断，但望老者眼中，更多的却是彭拜与激情，虽然无法感知到鬼夫人黑布下的悸动，但想来也和老者差不多。
    或许是感受到了脸上的变化，那些村民们开始不断的用手抓挠自己的脸，些些带着血的皮肉从他们的指甲中滑落，然后继续将手伸在他们的脸上，一声接一声如杀猪般的鬼叫开始响彻整片幽谷，而隐藏于远处群山中的飞禽走兽似乎都被震撼，一个个的皆是四肢着地，匍匐着身子动也不敢动。
    黑色雾气渐渐衰弱，直到他们的头顶重新显现出这片夜空，那些村民才再次的安静下来。
    血流已止，面目全非。
    皮囊尽毁，焉能为人？
    自古不变的道理在这一刻却发生了扭转，那些村民不但没有倒下，反而是在血印之下又有新的皮肤露出，被鲜血染红的衣裳又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他们缓缓睁开眼睛，向前后左后看了看，一双双眼睛中都充斥着难以愕然的惊色。
    原本就是老年人的身体变得更加苍老，而年轻力壮的小伙也瞬间踏入老年的行列，所有人的头发也在瞬间变得如雪一般白，道道如沟壑的皱纹已然爬上了他们的脸庞，向这边看来，他们注意到了鬼夫人和老者，他们的眼中慢慢的露出了些许欣慰。
    “鬼夫人，满叔。”
    等了一千年的午夜，终于在这里划上了圆满的句号，午夜里的他们懂得笑，懂得哭，懂得认人了。
    “好好好，好啊！哈哈……”
    老者没有因为他们快速的衰老而感到一丝的惊讶，枯朽的右手不断的击打在自己的胸口上。
    “呵呵。”
    鬼夫人也是仰天大笑，水柱一般的清泪泉涌一样洒在脚下的地面上。
    见到刚才的一幕，凌影之低声问道：“他们……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老？”
    鬼夫人道：“长生不老本就是一个神话，他们过了这么多年，也该把这些还回去了。”
    “那你们……”凌影之迟疑了一下。
    鬼夫人安然道：“我们同他们一样，从现在起，已经不再是不死之身。”
    “奇怪。”
    凌影之心中暗暗疑惑，虽然他看不到黑布下的鬼夫人样子，但其身边的老者却无一丝的异样，也没有像那些村民一样变得苍老，想到这里，他也是微叹一声，不曾有过多的疑虑。
    “终于结束了。”鬼夫人欣慰道，“小兄弟，此番大恩大德，我鬼族没齿难忘，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此地寻我二人，我们必当全力相助。”
    “没事！”
    凌影之摆了摆手，内心却突然变得沉重起来，鬼族的诅咒解除了，因为自己的血解除了，那么自己真正的身世是否也随着他们明了呢？他不敢去想，也懒得去想，唯有手上“幻灵”中传来的丝丝冷意才会让他的内心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