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这把骨头还能多撑几年吧。”季老爹想了想说道。真是的,看样子带老婆环游世界的计划又得延宕个好些年,今儿个回去肯定又得听上一顿抱怨。
“谢谢爸。”季凉川露出满意的笑容。他唇角微扬,不明白的人恐怕还会以为他是在嘲笑某人呢!
季老爹无奈的微微颔首。这孩子这般的不苟言笑也不知道是像谁,明明他和妻子的个性都很爽朗,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这么稳重的孩子?真是奇怪。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季凉川伸出食指。“一个月后。这一个月内我会把手头上的工作结束,交待光烈暂代的事物内容,预计两年后回来。”
“不要这么有自信,孩子。”季老爹奉劝他儿子。
季凉川起身,已有离开之意,毕竟他已达到他的目的。
“我说得出,就做得到。”他坚定地说,然后开了门步出办公室。
季老爹满意地一笑。说得出就做得到,呵——真不愧是他的儿子。
——
同样是一个月,有人能悠闲得活像是在度假一样;有人则是忙的昏天暗地。
任光烈就觉得自己属于后者。
“不玩了!”他从季凉川对桌跳了起来,大声抗议上司非法虐待优良员工;“打从你决定出国开始,你就把我一天当一年用,天天加班到三更半夜,就连出国前夕也不放过我!”哇哇!他一个月没有出现在小莺莺小燕燕面前了,她们会想死他的。
“我不希望这几份CASE出差错。”季凉川维持埋头苦干的姿势不变,一手递出一份业务报告。“把它归类建档。”
“我抗议这种不人道的虐待!”再这么下去他会挂掉。“你也不想想,从明天开始我就会跟个陀螺一样忙得团团转。好心点,大哥!算我拜托你,拜托你今天放我一个晚上的假行吗?”这段时间他都快要被憋疯了。
“十分钟。”季凉川平板的声音回道,埋首奋笔疾书的姿势依旧。
十……十分钟?!
“大哥,你有点良心好不好?”十分钟能干嘛?坐电梯下楼再坐上楼正好十分钟。
季凉川放下笔,严肃地抬眼看他。
“呃……”任光烈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频频退后。“我只是想争取员工福利,没别的意思。”是哪个混蛋说“不要让自己的权利睡着”这话来着?害他现在像是被蛇盯住的老鼠,进退不得。
季凉川的沉默在观赏好友的脸色忽青忽白后彻底瓦解了。看样子光烈的确是被他给逼得太紧了。
“如果你保证这些CASE不会出错,我不介意你晚上安排节目。”
“NOPROBLEM!”感谢圣母玛丽亚、耶稣基督、释迦牟尼,他这条小命总算是有个得以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你所谓的休息的地方?”季凉川皱紧眉头,厌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黑幽的光线、弥漫一室的烟臭、杂乱舞动的人群,和令他难以忍受的酸臭味。
“嘿!这里可是B市有名的不夜城耶!”真没眼光。任光烈带头开路,拉他坐在腰果型的吧台边。
“喝什么?”他问,并替自己点了杯“约翰走路”。
“VODKA。”季凉川任视线游走整间舞厅一圈,对这环境更加深了厌恶感。人满为患,空气中尽是酸腥的汗臭味。
“不习惯吧?”任光烈从他脸部的表情就可看出来。“但是你必须要适应。”
季凉川下巴微抬,斜视矮他半截的任光烈,表情像是在问——为什么?
“因为这种地方有很多宝藏。”任光烈神秘地笑笑。“瞧!”他指向他们所出的位置正前方最角落处一名趴在桌上的长发少年。“趴在那儿睡觉的那个家伙可是香港登记在案的商业间谍,看起来不像吧!”
商业间谍?任光烈将目光锁在那名少年身上,端详了许久却一点也没感觉到他有任何特殊之处,何况他一直看不见他的脸。
“愈是混乱的地方愈是隐藏着急待发掘的人才。”任光烈啜了口酒。“这种情形在美国更是司空见惯。”尤其是曼哈顿,号称世界的大熔炉。
“想起过去了是吗?”季凉川端高酒杯,敬他。“我从没想过用这种方法招揽人才,但到了美国,我会试的。”
“这才对嘛!”任光烈笑道:“这世界能出头的不一定是有真才实学的人,在顶点的位子底下多的是更杰出的人才,站在顶点的不一定最行——”
“但绝对最冷静。”季凉川替他接下话,这套理论早在他们初识时他就已听过。
“对!”任光烈拍击好友背部一记。“来!干杯!算是为你饯行。”
透明玻璃杯在半空中撞击出清脆的响亮声音——
“干杯。”
——
“痛……好痛……心蓝……欣妍……我好痛……”阵痛的频率愈来愈急促,一次接着一次,像是永无止尽的疼痛苦楚恣意侵袭钟恩柔的四肢百骸、渗入骨髓,带给她一波又一波的椎心刺痛。
“妈……我好痛……好痛……”她想坚强,想勇敢一点,可是逐渐迷离的意识让她不由得喊出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妈——”
“该死!救护车在搞什么啊?到现在还没过来!”顾心蓝急躁地咒骂着。眼见恩柔的羊水都破了。真是有够XX##$!(顾心蓝咒骂了一堆)
“心蓝,恩柔她脸色发白、手脚冰冷,还有、还有流了好多好多的……”是水吗?可是又不像。
“欣妍!帮恩柔整理点衣服,我马上带她去医院!”她就这么点重量,一定抱得动!顾心蓝这么告诉自己。
“我知道了!”丁欣妍冲进钟恩柔的房里,拿了个小袋子胡乱塞了几件衣服冲出来。“好了!”
“好。”顾心蓝一手搭上钟恩柔的肩,一手朝她膝盖后头使力将她打横抱起。“钱带了没?”
“带了!”丁欣妍紧抓着自己的皮包,里头有前几天准备好的生产费用。
“开门!”
“是!”
凌晨四点钟,黑幕笼罩的街上有两名火速奔跑的女子;两人手里还抱着一名孕妇,在漆黑的夜里疾速的奔跑着……
为了即将诞生的小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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