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她的生活永远顺不了她的意,她只是单单纯纯地喜欢一个人,想为他生个孩子,想陪在他身边,想和他在一起……这只是非常单纯平凡的生活啊!为什么她从来不能拥有?无论对什么事,总是要她选择舍弃其中一件自己所珍惜的宝物。这种二选一的题一直出现在她生命里,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停止?
从舍弃自由、舍弃自尊、舍弃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而甘于隐没,到舍弃自己的女儿;这一生她究竟还要舍弃多少东西?
“您真的用不着担心。”钟恩柔牵起母亲的手紧紧握住。“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的,真的。”她像个孩子般的郑重发誓。“我会煮饭、洗衣服、整理房子,更重要的是,我不会晚上睡觉踢被子。”
她挤眉弄眼,努力逗笑李淑美。“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老妈。”
李淑美知道女儿是想让她开心,她也配合地笑了笑,一颗心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悬念的还是女儿怀孕的事。
未婚妈妈这条路是很辛苦的,她自己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
算了,不再追问女儿究竟让她受孕的男人是谁,就算是对她的体贴吧。
李淑美从皮包里抽出一本存折和图章交到女儿手上。“这是妈妈为你存的钱,本来是想当你将来的嫁妆,但看样子——”她瞄了瞄女儿隆起的肚皮,“得变成我未来外孙得教育基金了。”
“妈……”钟恩柔推开她欲给她的存折,她不能收下母亲这几年积蓄的钱。
“收下它,算是我送给外孙的礼物。”这是她的血汗钱,是她一边工作一边独立抚养女儿的累计的成果。
不多,但却是她唯一能给的。
“谢谢妈。”钟恩柔拗不过母亲,只好接过存折和图章,但是,心中感受是五味杂陈的。
“那……”李淑美不安地看了眼壁上的时钟,不想离开却又不得不走令她焦躁。
“妈,您快回去,要不然,万一被哥哥们发现——”若是二哥还好,但要是让大哥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
大哥对她恨之入内,二哥是对她不屑一顾。两种情况给于她同等的伤害。
“那……”李淑美还想说些话,最后还是吞回了肚子里。她们母女俩一别就是八个多月,一见面却又是这等场面,这事实震得她心力交瘁。
“不可以再偷偷跑来找我了,妈。”她不要让母亲这样担心受怕地找她。“我有心蓝和欣妍陪我不会有事的。”
“这……”
“还有,”她神情凝重交待母亲:“别让爸知道,我不要他担心。”
“嗯。”
钟恩柔几乎是将母亲推出门的,在关门前她轻轻地说了声:“再见。”
李淑美望着关上的铁门呆望了好久。她想再看女儿一眼;想再抱抱她,像小时候一样……可是这愿望已经很难很难达成了……
门里头,钟恩柔终于是忍不住强忍了许久的泪水。
妈来看她了,终于是来看她了。
“宝宝,刚刚那个是外婆喔……”她轻轻地抚着肚子低喃道。
顾心蓝和丁欣妍在回家途中转进市场大肆购买鱼肉蔬菜水果。
最后提着大包小包,准备给怀孕的准妈妈钟恩柔好好地大补一番,顺道慰劳自己,没想到一进门看到是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水库泄洪般流个不停的钟恩柔。
“怎么回事?”丁欣妍率先大叫,丢下手上的大包小包,蹲在她身边。“恩柔!是不是要生了?会不会痛?快点告诉我啊!”老天!恩柔要生了,才八个月十一天,是早产吧?怎么办?人家说早产的孩子身体会很差,怎么办?呜……呜……
于是,坐在地板上流眼泪的又多了一个。
乱七八糟!顾心蓝咬咬牙,她有点看不下去了,强忍住想抓丁欣妍去医院检查脑子的冲动。
将所有的袋子放在地上,顾心蓝一手抓起丁欣妍,一把丢上沙发。让她清醒清醒。
痛!丁欣妍摸摸屁股,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瞪着顾心蓝没好气地说。“恩柔要生了,你还欺负我。快点送恩柔去医院啦!哇……呜……”
边哭还能边把话说得那么流利。顾心蓝还真是不得不佩服她。
“恩柔没有要生。”预产期还久得很,紧张个屁!“她只是坐在地上哭。”顾心蓝没好气地说道。这真是个白痴的女人,她怎么会跟这种白痴的女人成为朋友,她真是想不通。
而相较于丁欣妍,钟恩柔所受的待遇显然好上几百倍。“慢慢坐下去,好,来,把脚抬起来。”
没有要生?!丁欣妍一听,鼻涕眼泪瞬间就像秋风扫落叶般咻的一声消失无踪,她收放自如的眼泪可是远近驰名。
“早说嘛!害我哭得死去活来。”真是丢脸。对于没有任何经验的她们,真是令人惊慌不已。
“是谁在穷紧张的?”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还怪别人。“还不来按摩恩柔的脚,都浮肿了!”顾心蓝瞪了她一眼,径自提起袋子往冰箱前走去。
“为什么?”问问题之前,丁欣妍已站好就定位置,乖乖地揉捏着钟恩柔因怀孕而显得有些浮肿的脚。
“还敢问我为什么!”以这点顾心蓝就一肚子气,她越来越受不了这个少了半根筋的小妮子,很怀疑她真的是一个单细胞女孩。
她气得往冰箱填塞食物的力道也愈来愈重。“是谁说要好好读孕妇手册的!结果呢?我们三个就属你最不用功!买来的书跟新的一样,连动都没动!”气死她了。还真是浪费钱啊!好像什么事情都是她在操心,而这个白痴就在那边穷担心,也不看情况就慌张成那样样子,真想好好地海K她一顿,才能消了她心里的气。
事实上,三个人之中唯一看完的只有她一个。搞屁啊!有小孩的又不是她,可忙得像条狗的却是她,真是、真是气死她了!
“哎哟——你明知道人家不喜欢看书的嘛!”
不喜欢看书却在毕业典礼上拿了个成绩特优?!咚……沙茶酱在冰箱架上奋力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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