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市公安局,周睿的到来,让许多警员面色古怪。
他们都看着周睿,默不吭声,但表情已经表明了这些人的内心情绪。
直到周睿走进局长办公室,他们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他怎么会来这?不会是自首的吧?”
“进局长办公室了,会不会是串通……”
“嘘,别乱说话,听说老局长也在呢。”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要真颠倒黑白,纸可包不住火,现在舆论多厉害啊。那些大官都能因为舆论落马,何况他们?”
众人议论纷纭,而办公室里,周睿关上门,很客气的和陈金良,邱世龙打了招呼。
让他意外的是,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正是上次见过面的秦世明法医。
陈金良手上拿着一份报告,是秦世明对那名女子尸体做出的最新解剖报告。
这份报告,邱世龙已经看过了,内容和猜测的差不多。
几具尸体都有着近乎相同的古怪之处,不过屋子里另外一个死掉的孩子,并没有出现这样的异状。
那孩子的死因是心脏病发作,看起来很正常。
但邱世龙已经派人提取了孩子近期体检报告,并没有发现他患有心脏病。
听到周睿的声音,陈金良便放下的报告站起来,走过去和他握了握手,笑着说:“刚才还在说你什么时候来呢,结果说曹操曹操到。怎么样,要不要喝点茶?”
“不用了。”周睿摇摇头,说:“还是说正事吧。”
陈金良嗯了声,道:“那行,直接进正题吧。这个案子,和你有关系吗?”
从陈金良手中接过现场的尸体照片,周睿只扫了一眼,便点头说:“有关系。”
陈金良沉默了几秒,其实他刚才还期望着,周睿能和这事没关系。监控录像中出现他的身影,只是一个巧合。
结果现在周睿主动认了,陈金良顿时觉得有点被动。
要知道,他和彭东树先前可是联名担保周睿的。如果周睿真是个连环杀人犯,他们俩也得栽进去。
深吸了一口气,陈金良凝视着周睿的脸,沉声道:“那么……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对于这个问题,周睿早已经思考过了。
陈金良问出声后,他便开口回答道:“解释是有的,合不合理就不清楚了。”
“秦世明法医是我们局里最好的法医,如果你的答案能得到他的认可,并且是可以用科学解释清楚的就行。”邱世龙道。
秦世明已经在旁边摇头了,在他看来,这件事就不可能有一个科学的合理解释。如果有,自己这么多年的法医就白干了。
周睿嗯了声,道:“这件事,要分成两部分解释。第一部分,应该就是秦法医比较关心的尸体异状了。简单的来说,那些异状并不算太难理解,只不过知晓这种毒药配方的人,世上并不多。”
“你是说,尸体的腐化过程加快,是药物的效果?”秦世明立刻问。
周睿点点头,说:“是的,关于这种药物,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随时告诉你们配方。”
邱世龙嗯了声,说:“我们很需要,这将是一份关键性的证据。不过就算尸体的腐化能够解释的清楚,那么保姆的死和这对母子呢?根据你岳父岳母,包括你妻子纪清芸的证词,是你和保姆发生了肢体冲突,导致她后脑勺磕在了桌子上……”
周睿摇摇头,说:“你弄错了一件事,她的死,并不是在磕到桌子角之后,而是之前。我的确打了她一下,但打一个死人,最多算是道德问题,构不成犯罪吧?”
屋子里的几人都听的一愣,周睿的这个说法,是他们所没想到的。
保姆在肢体冲突前就死了?
秦世明脸色古怪,道:“周先生,你的这个解释,其实我和邱局长也曾考虑过,但觉得不太可能。因为没有人能让一具尸体像活人一样行动。”
“是的。”周睿点头道:“正常情况下,我也不能。”
“那你还说她已经死了?这不是自相矛盾吗?”陈金良皱眉问,在他心里已经冒出一个想法,周睿是不是有点脑筋错乱了?
“假如她在和我发生冲突前是活着的,发生冲突的时候已经死了呢?”周睿反问道。
屋子里几人又是一愣,过了会,邱世龙问:“你的意思是,她在和你发生冲突前还活着,发生冲突后到你打她之前,她就突然死了?所以你说,自己打的是一个死人?”
周睿脸色平静,道:“是的,邱局长理解的很正确。”
陈金良,邱世龙,以及法医秦世明都呆立在那里没有作声。
他们下意识思考着这种可能,但最终思考出的结果,是完全不可能。
哪有这么巧的事情,说死就死。
陈金良眉头皱的很紧,道:“周睿,你应该明白,如果到了法庭上,你说的这些话,法官是不会采信的。”
“你们不相信,无非是觉得人死不会那么凑巧。”周睿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道:“但我想说的是,这并非巧合,而是有人故意这样做。你们不清楚,我也不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我。但是从董丽青开始,就有一个暗中的人,想用这种方法对我进行栽赃陷害。在停尸间第一次接触到董丽青的尸体后,我没有告诉邱局长和秦法医关于毒药的事情,因为那种控制死亡时间的毒药非常古老,也非常稀少。”
“然后是保姆阿姨突然意外身亡,我同样在她身上发现了这种毒药,这才想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害我的人应该对这种药并非完全了解,最起码他不知道这种药有一种成分,是可以通过另一种药物刺激反应,引发某种特殊气味的。”
“我离开家之后,就循着这种特殊气味寻找对方的踪迹,最后找到了那个女人。结果你们也知道,她摔下楼死掉了。而那个孩子,不知道是被谁杀的,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一段解释之后,周睿停顿下来。
陈金良和邱世龙听的膛目结舌,这个解释,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按照周睿的说法,是有人想对他栽赃陷害,因此用这种难以想象的药物控制了某人的死亡。一旦周睿和对方发生冲突或者产生某种联系,便立刻让那人死掉。
隐约间,陈金良觉得这个解释有一些地方是解释不太清楚的,准确的说,不够严谨。
可他又觉得,这似乎是唯一的答案了。
或者说,是唯一能让周睿洗白的答案。
如果他不想亲手把周睿关进牢狱,就只能选择相信。
只是,如果就这么轻易的相信,是不是对法律太过践踏了?
这时候,邱世龙开口道:“周先生,我并非怀疑你所说的话,但你也想一想,这事的合理性……”
“邱局,我觉得还是有足够合理性的。”一旁的秦世明忽然插嘴道。
邱世龙转过头看他,秦世明满脸严肃的说:“从逻辑上来说,周先生解释的没有问题。现在最大的疑点,在于这种药是否真的存在,以及是否真的有人想对他进行栽赃陷害。我觉得,可以从两方面着手。一方面,请周先生拿出药物的配方,证明世上确实有一种药,可以精准控制人的死亡甚至腐化过程。另一方面,调查周先生的过往经历,查找往日恩怨进行推断。”
邱世龙看向陈金良,问:“您觉得呢?”
陈金良则沉吟数秒后,点头道:“我觉得小秦说的有道理,如果周睿能拿出那种药,他所解释的逻辑就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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