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沉沦》193 第193章

    “林吉祥，”安宁有点急了，“好，你不要钱也可以，要留在北市读书也没问题，但你能保证你不会再跟夏阳晨在一起吗？”
    吉祥向天翻了个白眼：“我干嘛要跟你保证？欠你了？我想你当务之急是去找你所谓的未婚夫要那个保证吧，你快点去让他保证早点娶了你，省得我每天都过得提心吊担的，那我还真谢您八辈祖宗了。”
    “两年了，这两年我为了留在他身边，看尽了他的脸色，可我并不气绥，那些日子他就像是得了失心疯一样，谁都不理，谁的话也听不进，下了班就喝酒，把自己灌到胃出血，更有一次酒后上班做实验，用错了炸药，差点把实验室都炸掉了，为此他还背了个警告处分，这在军队里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有好几次我都想走了，我安宁凭什么为一个男人这么委屈自己，可我不能走你知道吗？他可以不管不顾，随心所欲，可我得盯着他，不停的帮他善后，因为今天的一切是他那么辛苦那么拼命才得来的，我不想他有一天会后悔！”
    “这话你该跟他说。”
    “如果我跟他说有用，又何必在你面前自讨没趣。”安宁别过头，眼睛都红了。
    “那你就该检讨你自己。”吉祥淡淡的开口。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过去做得太过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的讨厌你，夏阳晨是什么人？他傲着呢，你当年抛弃那份最纯真的感情，就已经狠狠的伤了他一次，而你为了逼走我，是不是还暗中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那么聪明，如果真的要查，怎么会查不出来？你处心积虑做了这么多，不就是要得到他吗？可你真的做错了，你若真的爱他，就不该利用他，也许到最后我仍旧避免不了和他离婚的宿命，但那时他说不定会念你的好，将就下真的娶了你，现在却适得其反，难道不是你自找的吗？”
    安宁瞪大了眼睛，原来她，很多事情都心里有数的吧？
    她不可置信的问：“那你为什么不恨我？你以为你是圣人吗？别人抢了你应得的东西你也不生气，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人觉得特别虚伪。”
    吉祥看着她，有些同情，又有些可悲，这两年来，她也慢慢细想过当年的某些细节，再结合小说的特点，不难猜出安宁在其中发挥了多少光和热，但她今天再见到她时的平静连自己都感到惊讶，也许就是那句话吧，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她终究还是善良的，所以她宁愿将所有的恨都转嫁到夏阳晨的身上。
    安宁笑，“你干嘛要装得这么无私，林吉祥你太虚伪了，这世上，没有什么人是真正能为别人放弃自我的，因为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吉祥也笑了，“你错了，你做不到不代表没人能做到，这世上还就真有那么个人，为了他爱的女人放弃了自己，只是，你没有那个福气碰到，安宁，你也是一个自尊心暴强的人，这样费尽心机去爱他一定很辛苦吧？”
    “是，很辛苦，但我还是没打算过放弃。”安宁挺了挺背脊，“所以我想你离开，我相信时间久了，他总会淡忘的，两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五十年，哪怕是赔上一辈子，我也不放弃。”
    吉祥笑笑，“这世上不是什么都抢得来的，把自己的大好人生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太不值了，你人漂亮学历又高，还有真本事，年纪青青都能当科学家，放眼世界，又能有几个，从第一次在农家乐里见到你，我就一直很羡慕，但是上天也是公平的，也给你设了这么一道坎，说真的，我挺替你可惜的，不过人各有志，千金难买一个愿字，但是，我仍然不能跟你保证什么，林姨的病我必须在北市治，还有我的学业，暂时也不可能离开，再有，你太抬举我了，我一个刁斗小民，无权无势，唯有一份微薄薪水养家糊口，每天过得战战兢兢，我还真希望你们两位能发扬一下高干子弟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高贵做派，请你们，离我远一点成吗？”
    安宁哽住，良久才硬声说：“好吧，不谈那些，我问你，如果他一定要娶你，你还会跟他在一起吗？”
    吉祥垂了头，淡淡的说：“你想听什么答案？”
    “实话。“
    “我不知道。”吉祥耸肩，回答的很坚决。
    安宁咬牙，“我就知道你还在痴心妄想，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害他！他会为此而一无所有，你犯过罪，他研究的项目全部都是国家机密，上面不可能同意他娶一个有前科的女人，如果他非要娶你，就只能转业，你知道什么是转业吗？他必须脱掉那身引以为傲的军装，离开为之奉献了全部心血的事业，去某个权利机构做一个只会喝茶看报纸的废物，那他这辈子就全毁了，就算你们结婚了，他也永远不会真正快乐了，既然你还爱着他，就不要让他变得一无所有？吉祥，就算是，这次，我求你了。”
    吉祥怔了好一会儿，才嘲讽的笑笑，“真是笑死人了，说得好像连我自己都认为我是十恶不赦了，不过好笑的是，我有说我还爱着他吗？我有说非他不嫁吗？你们这些自以为是高高在上的权贵总是道貌岸然义正言辞的教育别人怎么做，什么会害他啊，在拖累他啊，不应该这样应该那样，我就不明白了，怎么你们的问题最后都变成是我的责任了呢？而且我已经很明确拒绝过他了，你不是上天入地什么事都知道的吗？那他还愿意选择什么样的前途和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
    安宁哼一声，“林吉祥，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就别再装了，没错，你不爱他了，可你却恨他，你恨他，所以你回来了，你知道他对你心怀愧疚，所以你欲擒故纵，让他对你欲罢不能，你的最终目的就是要毁掉他的一切，让他跟你一样的受苦是不是？阿晨这个傻瓜！到现在他都还以为你仍爱他，还想尽办法要弥补你给你幸福！”
    吉祥看了她半天，才失望的摇头：“安博士，你真好可怜，你本来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可惜你太爱夏阳晨了，爱到变态，爱到失去了理智，你以为他不知道我恨他？他什么都知道的，所以他才说要弥补我，因为他欠了我一条人命，他才想赎罪你懂不懂？”
    安宁泪如雨下：“可是你不消失，就会一直不停的折磨他，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有多痛苦？他已经和他父母都挑明了，非你不娶，但你觉得他们会同意吗？现在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肯支持他，夏家的压力、部队的压力、阿姨说，如果他敢，就跟他断绝母子关系，因为他再度和你有了联系，这次回来他都已经被隔离审查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全部都被扣了下来，这个影响有多重你知道吗？你今天还来找他，你会害死他的你懂不懂？”
    “我曾经是恨他，很恨很恨，但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想过要要用这种手段报复他，现在家破人亡的是我，一无所有的也是我，我才是受害者，怎么最后反倒成了害人的那个了？而且就算我非要跟他在一起，我们只追求爱情不要前途你们又能把我和他怎么样？”
    安宁哑声说：“听我一句劝，不要毁了深爱你的人。”
    吉祥冷笑，“呵，深爱我的人？深爱我的人正在天堂看着你们呢。”
    安宁彻底崩溃了，“我没有指责你，我只是求你放他一条生路？如果你不想我留在他身边，我也可以走得远远的，我没有太大奢望，只求能让他保住他为之热爱的导弹事业，哪怕你要我替林希尧抵命我也不会说半个不字。
    吉祥真觉得挺痛快的，“原来你也懂求人的呀？那当年我跪在你们面前痛哭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放我和我的亲人一条生路？林希尧受了那重的伤，明明有办法不坐牢的，为什么一定非抓不可？他死了，那个守护了我十四年的男人，那个受苦受难从来就没有享过一天福的男人，我连他最后一眼也没能看到。”
    一想到当年那一幕，她怎么可能不恨，她曾反复想，夏阳晨最后的绝情有没有安宁的挑唆？他一直说自己有多么爱她，可最后他不一样选择听了这个女人的话吗？一想到这，她就疼得锥心刺骨。
    吉祥看着安宁，“其实我有时候也挺佩服你的，可是我不能理解，这样巴巴的要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意思么？”
    安宁脸上透着倔强和坚毅：“因为在美国的时候我就想明白了，这个男人是独一无二的，是值得我为之付出的，所以我愿意。”
    “好吧，你愿意就愿意吧，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干什么浪费时间在这里跟你说这些没用的东西，我走了，你与其在这拦着我，不如多想点办法怎么去得到那个男人的心。”吉祥侧身走过，疲惫的摇了摇头。
    身后，安宁将脸埋进洗手池，失声痛哭。
    半小时后，她已经收拾好了所有情绪，化了个精致的裸妆出现在夏阳晨的病房内。
    “阿晨，我干爸的病也拖不长了，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着我嫁人，就算你不是真心想娶我，那能不能陪我演一场戏，我们不打证，就两家人吃个饭，扮演一次新郎新娘，和我干爸说是结婚喜宴就成，这样你也没有任何损失，好不好？”不管怎么样，她都要再努力一次。
    看着面前的女人，夏阳晨越发的心烦意乱，他深吸了口气，两年了，他都没有正眼看过她，而她呢，却依旧委屈的跟在他身边，骂也骂不走，冷也冷不跑，对这样一块牛皮糖，他也真的很无力，现在吉祥回来了，他不能再让吉祥误会，而对安宁，他始终做不到把她逼上绝路，因为，他对她也有一份愧疚。
    夏阳晨终于开口和她说了两年来超过五句的话。
    “宁宁，你别这样，好多话我过去都和你说了不下N次了，我不会和你结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我和你举办了一场婚礼，而根本没有结婚，传出去我在军政圈里如何立足，而你，将来还怎么嫁人，那样对你我都很不公平，叔叔的病情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还有半年的时间，凭你的条件，半年内找个如意郎君是分分钟的事，就算婚姻不能草率，那还可以去北电、中戏去找专业的演员们，所以，我不认为我有陪你演这场戏的必要。”
    夏阳晨不是傻子，他心里清楚得很，为长辈尽孝是假，想要借机逼婚才是目的吧，到时把他们举行婚宴的照片公布出去，不是事实也成事实了，想让他迫于外界压力屈服？在关公面前耍大刀，还嫩了点。
    “宁宁，你也该有新的生活？总不能只拽着从前过日子，不是吗？”
    “我没觉得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好啊。”安宁认真的看着他，真没想到夏阳晨今天的态度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肯跟她说话了，这让她又看到了一点希望，“我每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很充实，很开心。她笑得肌肉都僵硬了。”
    良久，夏阳晨才吐出一句：“不值得。”
    安宁瞳孔一缩，“为什么你一定要把我推开，你……还是忘不了她，为什么，我没有她好吗？你宁愿去爱一个犯罪分子也不肯爱我？不，你对她只有利用没有爱的，只是那场戏你演得太投入了而已，可戏已经杀青两年了，阿晨，你该解脱出来了，为什么还不敢正视现实呢？你如果真的爱她，当年又怎么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