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沉沦》149 第149章

    昨晚于他们是怎样一个炫丽多姿激情澎湃的夜晚？她没兴趣去推测，她看到的，只是事实。
    这种慑入骨髓的寒冷，比漫天大雪还要让人生畏。
    想到他刚和那个女人睡了一夜的身子躺在她的身边，她突然就泛起了恶心，呕的吐了一地。
    再也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了，将行李箱中他的衣物全部拿出来，一件件的叠好放在床头，她拎着属于她的东西，拖着腿晕沉沉的出了门，临关机前，她给他发了条短信，[等有了地址，我会告诉你，离婚协议该往哪寄。]
    这不是任性，也不是赌气，只是触碰到了每个妻子的底限，不能再妥协。
    在新年的第一天，他对她唱出了爱的表白，那时她觉得他们是真的很相爱很相爱了，相爱到已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分开他们，其实，都是假的，是不是？她这个职业骗子为什么连真假都分不出来了？或者是她太渴望这个婚姻，太在意他了，不愿意去看清事实，但事实不是你不去看就不存在的，终究还是逼到了眼前，就这样松手，不是不会痛，但是，耗尽心血争个输赢又能怎样呢？她本来就是一小段插曲，安宁才是他的主旋律，硬凑在一起，能开心吗？那就不要阻碍了人家相爱，又浪费了自己的大好岁月，不值得。
    不是谁都那么好运能够嫁给自己爱的人，因为不能嫁，所以她试着去珍惜那个要她的人，她真的很努力去做了，可得到的仍旧是欺骗和背叛，所以她不再珍惜了，她对林希尧绝望，对夏阳晨也彻底绝望。
    过去她也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夏阳晨和林希尧都不要她的时候，她该怎么办？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在社会上锤炼过，四肢健全的人再讨饭又拉不下脸，可又没有力气做苦力，这样的她，一无所有，该如何生活？
    答案是没有答案，也许是很害怕，不敢多想。
    但她惟一想清楚的就只有一件事，一旦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不能哀求，不能哭，不能留恋不舍，也不会拿孩子做她的筹码，她要的就是最快的离开，去一个远离这两个男人的地方，这是她惟一还可以为自己保有的，一点点做人的尊严和活下去的勇气，但是事到临头，她仍然还是要去求林希尧帮忙，捶头，她果然是很没用。
    火车驶进溪市站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出了站后风很大，穿了厚厚的棉衣，仍感到寒气浸骨，林希尧在出站口接到她，她想给他一个微笑，但没成功，只说了句，“房子租到了吧？”
    她让林希尧在他住的附近另外租了套房，他们不再是十几岁的年纪了，她的婚姻还在有效期内，她不可能再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虽然夏阳晨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但她没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报复他。
    林希尧点点头，她不是他的女友，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真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他不可以光明正大的牵着她的手一起回家，帮她洗个热水澡，替她吹干头发，搂着她入眠，他什么也不能做，但，也没什么的，她闹着说不再见他，但受了委屈，还不是第一个想到他，十多年的情怎么可能说断就断，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啊，不论她走了多远，只要她想回来的时候，能让她看到，他还在那里，就可以了。
    不用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只需，兑现自己的诺言，只要她还需要他，他就会站在那里等着她。
    出租屋只有一室一厅，已经收拾得很干净，林希尧给她买回了不少北方饺子店做的新鲜冻饺子，她吃了很多，吃得一干二净。
    一餐饭吉祥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天黑了，他不方便再呆，林希尧这两天也有点感冒，精神特别差，能支撑到去火车站接她已是极限，他看着吉祥说：“热水器虽然不是新的，但也能用，你昨天早上才打电话要我去找，今天说住就住，一下也置办不了，先凑合一下吧，我走了，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睡一觉，有事打我电话。”
    吉祥送他到门口，浅浅一笑，无限凄惋，她抬起眼睛看他，这么近，却也这么陌生，曾经相依了十四年的希尧哥，也开始变得陌生了吗？她的痛苦，她的委屈，连对林希尧倾诉的欲望也没有了，她这是怎么了？对生活，对人心，彻底失去信心了吗？
    他还没来得及下楼，大门就已经合上，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内，他扶住楼梯的扶手，将身子弯曲着靠了上去，左胸的那个地方，突然抽痛得厉害，他的眼中浮出剧烈的痛楚，她对他，终究也淡了，可是，这不也正是他之前所希望的吗？既然给不起她未来，那就踩灭所有的希望，可是，这样的结果他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吉祥，怎么可以跟他如此生分，心脏，渐渐不受控制的越跳越快。
    门又被敲响了，林吉祥打开门，就看到林希尧一脸蜡黄的撑在门边，“希尧哥你怎么了？”连忙扶他进来坐下。
    “我有点不舒服，给我点水，我要吃药。”林希尧半躺下，虚弱的说。
    林吉祥急忙倒来水，看着他从身上拿出一粒药就着水喝下去，直到十分钟后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她才松了一口气，这才发觉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发病，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都以为他会……心里忽然只觉得委屈、害怕、无助，想到夏阳晨的背叛与林希尧的病，她眼泪含在眼圈中，几乎就要滚落。可是，低头看见他的手，看到他紧紧的握着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生气，气他先前的绝情之处，这种气恼混合了委屈害怕，最后在心底凝成了凄惶，原来，这两个男人，她一个都不能失去啊。
    “吉祥，还生我的气吗？你不能不理我，我想好了，你生气我就这么看着你，直到你不气了，但是你不能不理我，我受不了。”林希尧轻声说。
    “是你不理我的，你还恶人先告状。”林吉祥一开口，心里建设也溃堤了，所有的委屈随着哇一声哭出来，都飘散了，她一边擦着他额上的冷汗一边哭：“以前你从来都不会那么对我，就算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也没必要处处避着我不是吗？希尧哥，你放心，我已经明白了你的心意，不会像以前那样再缠着你了，如果你想做什么事，不用顾虑我，你放手去做，我一直知道你是个有理想的人，如果你真的遇到了一个值得你珍惜的好女孩，就娶了吧，我会安份守已做一个好妹妹祝福你的。”
    对于这样善意的谎言，林希尧并不戳破，他只是淡淡的笑着，他这样的半废人，哪还有什么理想，前途，爱人统统都没有了，好不容易等她长到了二十岁，要向她求婚的时候就遭遇车祸，命运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捉弄他，如果不曾拥有过，也就不会有失去的痛，现在的他不过被抛弃在角落里自生自灭罢了，他现在活着的全部意义，就是只想看到她幸福，努力撑起身子站起，扶着她的肩说：“那说好了，以后还是亲人，不许吵架了。”
    她点头，其实又哪里舍得跟他吵，哪里会不见他啊。
    他也点头，过去自己真的将这个小女孩保护得很好，林希尧想，这样被他爱着被捧在手心里的女孩对他的意义究竟有多重要，夏阳晨是不会懂的，是不会明白的，对夏阳晨这种高干子弟来说，女人不过是衣服罢了，少一件多一件也没有关系，他真的好恨上天，为什么要让他遭受这一切，如果他还是个正常的男人，早就带着吉祥跑天边去了，管它是什么军婚，就算拿枪对着他他也不会放弃吉祥，可，现实终究是现实。
    林希尧走后，她慢慢地躺下，窗外，雨疏风骤，换了新环境，吉祥睡得很浅，夜里醒来几次，远处，有隆隆的雷声传来，是零八年溪市的第一个春雷，那么千里之遥的北市呢？是阳光灿烂还是大雪纷飞呢？，
    不想去承认，但终究，对夏阳晨的依恋还是取代了林希尧，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深入骨髓了啊！这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但是一想到很有可能安宁会取代她的位置，她就不敢多想，只觉得心痛如割，却找不到一个发泄的途径，心在顷刻间，就成了灰。
    北市，雪后初晴。
    夏阳晨烦躁的扯了扯高领毛衣的领子，把手机丢在一旁的沙发上，双手枕在脑后，“林吉祥！”终于还是低吼出声，这个该死的女人，她究竟在想什么？到底要做什么？竟然敢又给他玩失踪。
    他不担心她会出事，也不担心她没地方可去，凭她能被选中做特工，总有她的能耐，反正她一离开他，立即就会被监控，反言之，她的安全也会得到保障，所以，这次他就随着她去，一个人的忍耐是有底限的，扪心自问，从元旦开始，他对她几乎可以用溺爱来形容，是她先不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