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32章 挽回君心

    蟾拉赶紧扶住她道：“殿下，你几夜没合眼了，去歇着吧。”
    扶着有些木然的孟璇往外走去，蟾拉劝道：“王后殿下，赞慕他不清醒，你看在他是个病人的份上，别往心里去，等他好了，我劝劝他。”
    “我与他的事你就别费心了。这个时候，你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为陛下分忧。”
    蟾拉叹道：“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年轻时，我以为他不是我的赞慕，就是你的贺兰曦。俗话说帝王无情，我也是皇室出来的，想想那时真是太天真了。”
    孟璇木然道：“别说了，他注定不是你和我的，他是乌月国全体臣民的，如今没事就好。我回去洗洗，你让御医给本宫熬一碗定神汤来，我要好好睡一觉。”
    孟璇喝了安神汤，睡了个天昏地暗。赞慕却在这时醒来了，环顾四周，所有该在的人都在，唯有孟璇不在跟前。
    蟾拉见状赶忙道：“王后守了你几夜，现在回去歇息了。”
    赞慕冷笑一声道：“你们怎么不去歇着。”
    “陛下·····”
    “滚，都给孤王滚出去。”
    众人不知汗王这怒火从何而来，只有蟾拉知道，两个相爱的人就这么相互煎熬着对方，都不肯退让，又各自神伤。不能平淡执手，或许帝王就不该有爱吧。
    蟾拉道：“都退下吧。”
    众人皆退下，赞慕吼道：“你也走吧。”
    蟾拉没有动，只是淡淡道：“陛下旨意，臣妾不敢违抗，王后对臣妾说您是乌月国臣民的君主，您就看在臣民的份上，别再伤自个儿了吧。”
    “她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
    “是啊，她实在没有资格。乌月国不该有一个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王后。”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孟璇为了做这个乌月国王后，她离开了故国家园，离开了家人，她在这里唯一的依靠只有你而已。一只凤鸟，愿意被囚禁在这里，不过是因为她在乎这囚笼里的人，如果她不在乎这个人，总有一天会飞走的。”
    “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想走就走吧，孤王没拦着你。”
    蟾拉冷笑道：“臣妾只能仰陛下鼻息了此残生了。希望有一天孟璇走的时候，你能如此洒脱。”
    “东妃娘娘，你倒说说，孤王哪里对不起她，她要走去哪里？”
    “在后宫，三个月前，你与中土的公主纠缠不清，惹怒了她，然后你又置气与丽椰缠在一处，你病了她日夜守着你，你却说胡话都喊着丽椰的名字。在前朝，你迫于贵族压力罢黜了她重用的官员，解除了她的兵权。你说这桩桩件件，那一件对得起她？”
    赞慕汗王闻言沉默了，蟾拉叹了口气，软声道：“赞慕，抛开你汗王的身份，你是她丈夫，又比她年长十岁，不要和她置气了。她没有势力支持，在这你争我斗的权力角逐中，不容易。她是中土镇国兵院银质徽章获得者，你让她去掌管德教、礼仪做什么？接见两国使团那日，你应该明白城外传来的箫声是怎么回事，你别忘了，她是无崖居少尊主，与我不同，她无论什么时候都有退路。”
    “你别说了。”
    “臣妾本不想说，她也不让我参和你们的事。可你们这样闹腾，各自受罪不说，前朝和后宫都不得安宁，维护帝后和睦也是我做王妃的本分，你们别怪我多嘴就好。”
    蟾拉一席话，让赞慕如醍醐灌顶，他被贵族们搞得焦头烂额，总以为孟璇就应该处处体谅他的难处，他渴望孟璇给他更多爱和关怀，却不知孟璇同样需要自己的关怀。
    这边孟璇美美睡了一觉之后，便开始打扮起来，拉珍从未见过王后如此精心装扮自己，也不敢多问，只是细细为她梳妆。淡扫峨眉，点点朱红，那泛着英气的小脸便灵秀纯美起来。
    “穿那件鹅色的中土夹袄长裙，配红色的披风？”
    孟璇点头认可，木果卓尔赶忙从衣橱里拿出那鹅色锦缎长裙和一袭火红的野鸭绒披风为孟璇穿上，瞬间，一个超脱凡尘美若天仙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侍女们只看得眼睛发直。
    孟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无奈叹道：“世间女子终难免以色相示人，本宫也要靠色相去赢回男人的心，可悲啊。”
    女官和宫女便簇拥这孟璇往日宫里去了。此刻正是佳拉夫人在宫中侍疾，她正在服侍汗王喝药，便听内臣禀报：“王后殿下驾到。”
    佳拉赶紧起身退立一旁，赞慕汗王忽然有些紧张，眼睛盯着进门处的屏风，心里忐忑不安。下一刻，孟璇满面春风地从屏风后进来了，那一袭火红的披风，撞击着所有人的眼睛。
    进屋之后，侍女替她解下披风，露出了那鹅色锦缎夹袄，衬得她丰满的身体更加凹凸有致，再看眉眼处，风情流转，真正是世间男子梦寐以求的绝色女子。赞慕呆住了，孟璇袅娜地上前，接过佳拉手中的药碗，便在赞慕的床前坐下了。
    一时间，赞慕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喉头发紧，腹部紧绷。孟璇只顾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喂给他，不理会他那眼里渐渐泛起的烈火。
    汤药很快就喝完了，孟璇道：“陛下，喝了药好好歇着吧，臣妾过一会再来看你。”
    说完孟璇便起身，赞慕慌忙拉住她的手，沙哑地说声：“别走。”
    孟璇道：“陛下，你身子需要静养，臣妾还要回去看看两个孩子。今日佳拉夫人侍疾，好好守着陛下，别让人打扰他歇息。”
    佳拉恭敬回道：“是。”
    孟璇说完便软软推开赞慕的手，起身告退，依旧袅娜地走到屏风前，侍女又为她披上了那红披风，临走，她回眸对赞慕笑了笑，出门去了。赞慕的心便被她勾走了。
    出门后，孟璇问道：“拉珍，你说本宫这样子，你们陛下喜欢吗？”
    “喜欢喜欢，奴婢远远看着，王后您进门后，陛下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你呢。可是，殿下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呢？”
    孟璇笑道：“你不懂，这叫欲擒故纵。”
    拉珍一脸不懂的样子，木果和卓尔便低头笑了。主仆几人便回去了月宫，傍晚的时候，孟璇换了一身装扮，依旧是美得不可方物，又去了日宫里看望赞慕，仍然是匆匆喂过药之后，便要离开。
    这回赞慕一把抓住她的手，眼含祈求道：“璇儿，不要走，陪陪我。”
    孟璇轻轻推开他的手，笑了笑道：“今日有佳拉夫人侍疾，臣妾明天再来吧。陛下好生歇着，身子要紧，朝野上下都等着呢。”
    孟璇正要出门去，卷帘侍女禀报东妃娘娘来了，她便不好立即离去，回身对侍女道：“宣她进来吧。”
    蟾拉进门看着孟璇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上前行礼后问安后，又道：“王后殿下也在这里，正好有一件家事，得您拿主意。”
    孟璇笑道：“我已下诏不问外朝和内宫的事了，既是家事，你做主便是，要拿不定的，还是请陛下定夺吧。”
    赞慕趁这机会又抓紧孟璇的手委屈道：“璇儿，你气我归气我，可哪有什么都不管的王后呢？”
    赞慕眼神充满乞求，孟璇却不理会他，淡淡道：“我做不了这王后，你可另择贤德。”
    赞慕可怜兮兮地摇着她的手臂道：“璇儿，我还病着呢，你怎么忍心说这话气我？你不做王后，我还不想做这汗王呢。”
    “好啊，那咱们一起私奔得了。”
    赞慕眼放精光道：“真的？”
    蟾拉见状，没好气道：“尽胡说吧，你们私奔了，这里还有我什么事？佳拉，你说这正主子撂挑子，咱们这叫什么事？”
    佳拉夫人低头笑道：“娘娘，陛下和王后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说话了，这会子说出什么来，臣妾都觉着是好的。”
    蟾拉没好气道：“小蹄子，就你会说话，站着说话不腰疼。”
    孟璇也道：“小小年纪，倒会耍嘴皮子。”
    赞慕却笑道：“佳拉这话孤王爱听。佳拉，你过来，孤王给你撑腰。”
    佳拉笑道：“陛下，这回臣妾可要站在东妃姐姐这边，你和王后情深，要是私奔去了，臣妾就和东妃姐姐作伴，去神庙献祭去。”
    孟璇和蟾拉又笑骂了佳拉一回，惹得赞慕笑意连连，帝后妃嫔四人难得这么轻松嬉笑一回，赞慕叹道：“六年了，孤王今天才觉得做帝王有点意思，真想你们就这样陪着，一直到老。”
    孟璇酸溜溜地娇嗔道：“我们哪里比得你的丽椰？”
    蟾拉道：“好好的，提她做什么，还是说说正事吧。昆仑王来信说太妃最近特别想看看孙子孙女，问能不能接太妃回来住一段日子。臣妾觉着她若是回来，别的臣妾倒可以安排，只是奉养宫殿得王后您做主。”
    孟璇道：“本宫本不想管事了，可昆仑王的事，我倒是乐意建个言。太妃年纪大了，来王都奉养是应该的。宫殿嘛，你看寿昌宫如何？”
    蟾拉道：“那可是奉养王太后的宫殿，不妥吧。”
    孟璇道：“太妃只不过是出身在小门户里罢了，但她对陛下的恩德，当得起太后的奉养。大贵族们眼高于顶，不也没把本宫放在眼里吗？本宫就要他们以太后的礼节拜见太妃。”
    赞慕接话道：“就这么办吧。这事若有人敢反对，孤王定不饶人。明日让内务官去查看一下，把修葺、配器等事一应列了清单，算出工期来，传书让赞慕算着日子护送太妃回来。太妃年纪也大了，以后就奉养在王都，不用再回西部封地去了。”
    蟾拉起身回道：“是，臣妾这就去办。”
    蟾拉说完便起身告退，赞慕又对佳拉夫人道：“佳拉，你也跟去吧，东妃还有孩子要照顾，大事小情你去帮衬她些。孤王今日高兴，身子好多了，就不用侍疾了，出去和内官说，叫她们都不用来侍疾了。”
    佳拉起身行礼道：“臣妾遵旨，告退了。”
    佳拉往外走后，孟璇道：“既然都不用侍疾了，臣妾也告退吧。”
    赞慕拉着她的手道：“璇儿，你别生气了，好容易将她们打发走了。孤王给你认个错行吗？”
    “你哪里错了？我可不敢让你认错。”
    “我错远了，我不该让长乐公主进我的宫里来，不该指责你，不该伤你的心，不该和你置气。”
    “你没有什么不该的，心里有了别人，也不是什么错。”
    “长生天在上，孤王心里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
    “哼，说胡话都叫别人的名字，你现在又说这话，也不脸红。”
    “璇儿，那些女人何时入过我的眼？是你说要拉拢贵族，要我宠幸丽椰，还要我在后宫普施恩惠。我不愿意，你还和置气，现在又怪我说胡话了？”
    孟璇鼻子一酸，委屈地泪水便留了下来，她别过脸哭泣道：“你倒怪起我了？这倒是我的错了。”
    赞慕心中一窒，拉她搂进怀里，急忙声道：“全是我的不是，你别哭。”
    孟璇却在他怀里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如决堤一般哗哗流淌，直把心中那些委屈、愤懑、无助全都发泄了出来。赞慕手足无措地安慰了半天，也没有用，便只静静拥抱着她，抚慰着她，直到她在他怀里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