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06章 圣驾亲临

    槐香扶着云景去歇息，躺在床上，她抖得更厉害了。槐香道：“尚仪大人，你是不是病了？奴婢这就去请大夫来。”
    云景抓着槐香的手道：“槐香，你知道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尚仪大人，我和你一样，不过是个奴婢，命由天定，麻雀是变不了凤凰的。”
    槐香道：“尚仪大人，我们这些做奴婢的，主人叫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如果你真没那个本事，主人也不会派你这个差事，无端坏自己的事。你现在是二小姐的依靠，可不能泄了气，让她的不安心。”
    “槐香，给我说说二小姐她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这个我可说不好，在国公府的时候，二小姐有八个侍女，两个婆子伺候着，但她近身的只有琉翠和醇香两个，我和琉璃不过是二门外的小侍女，与小姐并不亲近，后来回到徐家，她身边依然只有琉翠和醇香，再后来又有你，我实在不好说小姐是怎么样的人。但是琉翠时常说，二小姐是与众不同的女子，能伺候她是我们做奴婢的福气。”
    “那你知道她在兵院读书的事吗？”
    “知道一些，不过，这是死都不能说的事，你还是别问了。”
    “是啊，死都不能说，但说出来又有谁信呢？一个女子竟如此厉害，商王武丁的皇后，也不过如此。我这一介凡人，怎么能替代她？”
    “谁的皇后？”
    云景笑了笑道：“说了你也不懂。好了，我歇一会，到了正午再叫我，你去替换琉璃照顾二小姐去吧，湘琴和如画去了，你们要做的事多了，也爱惜点自个儿。”
    槐香闻言便出门去了。和槐香说这会话，云景那紧张后怕的感觉好多了，慢慢入睡了。这一睡便将近两个时辰，到了正午，槐香才来叫她起床用午饭。
    云景道：“小姐怎么样？”
    “回尚仪大人，小姐早就醒了，一醒来便想知道姑爷那边的情况······”
    云景一急道：“那你怎么不来叫我？”
    “大人，奴婢说了你的情况，小姐不让我来叫你，说大人你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受了惊吓，要让你好生歇息一会子。”
    槐香说着，就为云景快速的梳妆穿戴，弄好之后，两人快步向孟璇的房间走去，一进门，就看到孟璇斜靠在床上，琉璃正在喂药。孟璇看到云景进来，便摆手让琉璃将药端开了。
    她笑道：“可歇息好了？”
    云景向前往孟璇的床前跪拜道：“小姐，奴婢贱命，让主子挂心了。万幸，奴婢不辱使命，元亨客栈的军队撤了，想来客栈的人已经按照咱们商定的计划往西去了吧。”
    云景便将今早在元亨客栈外退兵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毕了，孟璇叹道：“湘琴和如画的死，超出了我的预料，看来皇帝给她二人压力不小。如今这样也好，你进宫去的路上又少了一个羁绊。没有想到贺兰峰也是一个有血性的人，有时，我们恐怕一辈子也不会真正了解一个人。有他的证言，皇帝应该不会怪罪于你，你进宫的路又铺平了一些。”
    云景心想，我不就是一辈子也无法知道小姐到底是怎样的人吗？嘴上却道：“小姐，奴婢这只山麻雀哪能变成金凤凰啊？我怕我做不好，坏了小姐的事啊。”
    “我说你能做好，你就能做好。皇帝到达陕州后，我就要走了，我把琉璃留在你身边，她对国公府的事比较了解，让你应对兰妃容易些。另外，兰妃身边的玲珑也是国公府的人，你可以信任她。”
    云景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去找姑爷？”
    孟璇眼神一暗，正色道：“以后你们谁都不许在我面前再提起他。云景，我让你进宫是有事要做，你记住了，我会定期见琉璃，通过她向你传达我的命令。好了，现在我来教你易容术，皇帝就要来了，你首先得在外貌上骗过他，最重要的是，进了宫要骗过那位与我一起长大的兰妃娘娘。琉璃，将我易容的东西拿出来，按我说的，为云景易容。”
    “是，小姐。”
    槐香道：“我去门外把风去。”
    槐香出去后，三人便在屋里开始忙活，孟璇将易容术的要领一一告诉琉璃，琉璃便在云景的身上动手起来，到了厨房开饭时，云景已经活脱脱地另一个孟璇了。
    槐香对厨房的侍女道：“今日大人就在女侠屋里用饭，你们将膳食都送过来吧。”
    主仆几个在孟璇屋里用过午饭，槐香又将餐具收了出去。孟璇道：“我小憩一会，云景你带着琉璃回房去，多多练习几次，速度要快。这易容术，每次只能维持三到五天，以后你们进宫了，一定不能露出破绽。”
    云景和琉璃走后，槐香进门伺候孟璇喝药歇息。接下来的几天，主仆几个都在为云景回宫做着准备。琉璃的易容术越来越精，孟璇也将那些细枝末节的事都嘱咐尽了。
    三日之后，圣驾便到了陕州。云景得了消息，正要出去和地方官员一道接驾，却从外面传来消息，说皇帝一人骑马来了女官行辕。
    云景焦急道：“小姐，这可怎么办？我根本不认识皇帝，他这会来，我不露馅了？”
    孟璇道：“云景，你记住，以后遇到任何事都要冷静，就算心中着急，也不能在脸上表露出一点点来。还好，昨日你的易容还没有撤去，你快去换朝服，槐香快将你的衣服拿来我换上，我和琉璃一起随尚仪大人接驾去。”
    主仆几个一阵忙乱，总算赶在皇帝到来之前梳妆穿戴完毕。这时皇帝已经到了行辕门口，云景带着孟璇和琉璃快步出去迎接，皇帝已经进了二门。
    孟璇赶紧提醒道：“来人便是圣上，快跪拜接驾。”
    云景便带着三人大礼跪拜道：“微臣恭迎圣驾。”
    皇帝站定道：“大胆徐尚仪，你竟然违抗寡人的命令，私自撤去了元亨客栈的军队，你说，你是不是对那个贺兰曦余情未了？你忘了寡人告诉过你，你是我的女人吗？”
    云景闻言冷汗直冒，但孟璇早就告诉她该如何应对皇帝的责问，她拜首道：“圣上，微臣抗命私自撤军，确实罪该万死，可圣上扣的这个罪名，微臣不敢当。”
    皇帝道：“哦？你还有理了？你倒给寡人说说你如何不敢当？”
    “圣上，我与贺兰曦一直都只有夫妻之名，何来余情未了？况且，两年前他就已经立了休书，我们早已连夫妻之名都没有了。微臣撤兵不过是为了开仓放粮，赈济流民，永昌公主罹难，是微臣心中永远的痛。如今，圣驾亲临，微臣不能再让圣上有丝毫闪失，才全力开仓放粮疏散流民。倒是圣上你，真是伤了微臣的心，如果不是这次，微臣竟不知道圣上派人监视微臣。”
    皇帝闻言果然被云景的话震住了，有些语塞道：“孟璇，寡人·····”
    “圣上，您什么都不用说了，微臣一直等着圣上来，圣上若是治罪，微臣罪有应得，就算圣上宽恕微臣，微臣也要一死自证清白。”
    皇帝闻言，一跨步便上前扶起云景，将她搂进怀里道：“寡人信你就是了，我不许你说死，你是寡人的女人，你的命是寡人的。”
    “圣上，微臣······”
    皇帝俯身吻住云景，低声道：“别自称微臣了，寡人今日就宠幸你，明日便带你回宫，封你宫妃的品级，不让你再受一点苦。”
    云景挣扎道：“圣上，我·····”
    皇帝不听云景所言，抱起云景便往屋里走，孟璇和琉璃赶紧带路。皇帝就这样在大白天，在女官行辕里宠幸了云景。孟璇想起这个就恶心得不行，若不是云景，自己又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仍由自己的亲叔叔宠幸自己乱伦吗？
    临幸之后，云景的处子之血，让皇帝更加欢喜，他道：“原来，那贺家公子真的不近女色，否则，寡人非杀了他。孟璇，你放心，我会让贺大人将你与他的一切都清除干净，就像你从未嫁过他一样，寡人要封你为妃。”
    云景故作娇羞道：“圣上，微臣最怕守规矩了，我不要做宫妃，每日被关在宫里等着圣上的临幸，微臣只愿做御书房女史，日夜陪着圣上便心满意足了，那宫妃的身份，微臣不稀罕。”
    云景这般表白，简直将皇帝的魂都勾走了，心下一激动便又要了云景一回。云景被折腾得动惮不得，若不是为着孟璇的嘱托，她死过去的心都有了。
    从这第一次开始，到回宫后，每次皇帝临幸她，她的心中便想着孟璇扮着男装时那俊逸的样子，她在床上的毫不掩饰的热情误导了皇帝，以至于她进宫后不久，恩宠便比皇后还要胜，当然这是后话。
    这时，琉璃听到云景的吩咐，便进屋去伺候皇帝沐浴更衣，算是先在皇帝面前混个眼熟。
    第二日，皇帝听贺兰峰汇报了一下赈灾的情况，便要带着云景打道回府了，那位抗命撤兵的谢将军，根本没有想到皇帝连问都没问这一茬。其实，一切都按照孟璇的安排进行，只是云景这么早被皇帝临幸，是她没想到的。
    云景走后，孟璇便易容成男子，带着槐香也往帝都出发，路过元亨客栈时，她不由得顿了一下，心痛难忍，那个山盟海誓的男子，终究还是离她而去了，这会儿到了哪里呢？
    如果他还是贺兰曦，她还是徐孟璇，此刻，他们应该能在一起，永不分离了。
    可惜，她现在是幸免于难的永昌公主，背负太多的阴谋和仇恨，而他是曦禄赞慕，帝王之尊，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还朝复国，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他有佳人在侧，很快便会忘了自己吧，她却却注定要用一辈子来忘记他。
    孟璇这样想着，便觉心痛难忍，嘱咐赶车人快马出城去了。半日过后，马车来到一个偏僻之地，孟璇正在车中假寐，便感觉车子停了下来。她问道：“怎么回事？”
    “公子，有位蒙面姑娘拦在了车前。”
    孟璇撩开车帘一看，前面果然有一位身着墨色衣服的女子模样的人，从身形上判断，应该是蟾拉公主，她道：“槐香，这位姑娘是本公子的一位故人，你和车夫到前边等我，我与她说几句话便来。”
    孟璇说着便下车去了，车夫便拉着槐香往前去，等马车走远后，孟璇道：“蟾拉公主，快告诉我，是不是贺兰曦他出什么事了？”
    蟾拉撩起面纱道：“放心，赞慕好好的，还有最多半月就能越过边境回国了。我这个全国通缉的犯人，怕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不便与他同行，我是来向你道谢的。”
    孟璇闻言才心安下来，她道：“道谢就不必了，他若能安全回国，实现他还朝复国的梦想，我应该谢你。”
    蟾拉忽然有些激动道：“徐孟璇，告诉我，你是如何知晓赞慕的身份的。”
    孟璇冷笑一声，凄然道：“你们占据秦记粮仓，戒备森严，我推断里面一定藏了什么重要东西。果然，我夜探粮仓，发现你们藏在里面的假官银和兵器。我恍然大悟，为什么假官银能遍布全国，却查不出来源，或许这私造官银案与元亨客栈有关。我便去刑部偷了假官银的案卷，果真发现假官银出现的地方必然有元亨客栈，而贼巢所在的蜀地既没有发现假官银，又没有发现元亨客栈。我便确信，贺兰曦便是私造官银案的幕后主使。”
    蟾拉道：“我没有想到，你不仅功夫一流，还聪明异常。就算你知道赞慕是私造官银案的主使，那你又是如何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
    “公主过奖了。既然我知道知道他是假官银幕后主使，自然把他与你联系起来，我在你们的假官银矿上的时，有个人告诉我，你的属下称你为公主，我不相信这只是一个代号。贺兰曦长得像西域人，你又是西域人，这也必定不是巧合。我去了皇宫文库，在国书上查到了你的身份，鸠山帝国长公主蟾拉维亚，据说这位二十三岁的公主，身怀绝技，常年游历在外，行踪诡秘。”
    蟾拉笑道：“孟璇，幸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为敌，我承认无论是功夫和智慧我都不如你。不过赞慕的身份，你是如何得知的？”
    “公主不必自谦，既然贺兰曦能驱使一位帝国公主，他的身份也自然非同一般。我便持剑逼问了贺兰曦的父亲，工部尚书贺静初，他承认他自己都不知道贺兰曦是不是他的儿子，他曾经爱慕过一个西域女子，十七年前，这个女子忽然带来了一个十岁孩子，说是他的儿子，女子将孩子丢给他便离开了。他便把那孩子当成儿子收留了，那孩子便是贺兰曦。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贺兰曦聪慧异常，特别有经商头脑，短短十年内，不仅让贺氏成为全国首富，还帮助贺静初傍上承平王，成为一名罕见的平民高官。”
    蟾拉闻言道：“既然贺静初都不知道赞慕的身份，你是如何查到他的身份的？”
    孟璇深吸一口气，强忍住内心的痛楚道：“既然已经知道贺兰曦身份不凡，又知道了这些，我便要查贺兰曦的来历。他告诉过我，他有一半乌月国血统，我的运气不错，很快查到十七年前，乌月国达弩亲王发生了政变，老汗王战死，汗王的子嗣几乎被达弩王残杀殆尽，唯有一名中土和亲公主所生了王子，政变时跟着老汗王，政变后却不知所踪，他的名字叫曦禄赞慕。”
    蟾拉闻言双手直冒汗，她道：“孟璇，你太可怕了。竟然在短短时间内知道了这么多。你若是赞慕的敌人，我们将一败涂地。跟我们一起走吧，赞慕需要你辅助他成就大业。”
    “他有整个鸠山帝国支持，不再需要我了。”
    蟾拉急了，她拉住孟璇道：“孟璇，你知不知道，赞慕早就通令部下，你是他的皇后，没有你他不会开心的。既然你已经让你的奴婢代替你入宫了，就跟我走。尽管我父王帮助赞慕的条件是让我做他的皇后，但是如果赞慕认定的是你，我愿意让步。看，我将这柄凤羽剑给你带来了，赞慕说过，这就是皇后信物，我现在将它交给你。”
    孟璇推开蟾拉道：“蟾拉公主，我不会和你走的，我有我的使命。告诉你的赞慕，那个叫徐孟璇的女子进宫了，做了中土王朝皇帝的女人。既然凤羽剑是皇后信物，公主你就留着吧，比起你，我为他做的太少了，你当得起这柄宝剑。”
    孟璇说完便转身离去了，她虽然有伤在身，功夫仍旧在蟾拉之上，蟾拉自然也留不住她，更追不上她，孟璇赶上马车便马不停蹄地往帝都赶去，她回去查贺兰曦底细时，已经买下了梨花院，皇宫、国公府、徐家、元亨客栈从今往后都与她无关了，梨花院便是她今后的落脚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