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101章 做媒失败

    孟璇闷闷不乐地从寿昌宫出来，现在内外事务都不用她管，嘎韧和迪亚又暂时跟着太妃去了，一种失去意义的感觉涌上心来。这感觉自从上次见到长乐公主和崔牧之后，便时不时地涌上心头，令她十分沮丧。
    赞慕汗王远远便见孟璇来了，站在那里等她，孟璇却失神了根本没有看见他，侍女赶忙先对赞慕行礼道：“奴婢拜见陛下。”
    孟璇这才回过神来，正要行礼，赞慕上前拉住她道：“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孟璇摇头笑了笑。自从上一次因长乐公主而起纠葛之后，虽然两人和好了，赞慕总感觉孟璇有心事，多次问她，都说没事，这次又这样走着路失神了，这让赞慕感觉很不好。他拉着她的手，柔声道：“璇儿，还记得我们互相承诺过代替亲人疼爱、照顾对方吗？”
    孟璇笑了笑道：“那时你还是贺兰曦，我还是徐孟璇，如今一切都面目全非，就不要再提过往了吧。”
    “贺兰曦又怎样，徐孟璇又怎样？我们一直都是原来那两个人，我也一直爱着你。求你让我知道你想什么，有什么忧愁，我们一起分担，好吗？”
    孟璇答非所问道：“过几天，我便恢复丽椰协理内宫的权力，让她给蟾拉分担些事务，你也别太冷落她了。”
    赞慕闻言，胸中串起一股无名的火，怒道：“徐孟璇，你又要将孤王推给别的女人吗？”
    孟璇却淡然道：“你别冲我发火，你注定不是我的贺兰曦，既然我不得不和众多女人分享你，我又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又让你为难呢？”
    赞慕怒不可遏，拂袖而去，留孟璇一个人呆愣愣的，看着赞慕的背影，一股莫名的孤独淹没了她。拉珍赶忙上来扶住她，往月宫回去了。
    一连几天，孟璇在自己的宫里不见任何人，往事一幕幕在她心头浮现。自从来了乌月国，自她恢复记忆以来，她还没有这样细细怀念过过去。
    这一天，一种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感觉充斥在她心上。她问自己：我是徐孟璇吗？可那个真正叫做徐孟璇的可怜女子，已经死去了，中土帝都又还有一个女子，以徐孟璇的名义活着，自己是徐孟璇吗。那么嘉乐郡主和永昌公主呢？这个仿佛恶咒一般的身份，她从未以这个身份生活过一天，却让人感到疯狂。
    那么曦禄赞慕的王后呢？想来好笑，一位汗王怎会册立一位无名无姓的王后呢？想着想着孟璇又恍惚了，自己的人生彷佛大梦一场，何其好笑。这时，她不仅分不清自己是谁，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者是否曾经活过。
    昆仑王不能久在帝都，必须尽快回到自己的封地。得知王后和汗王又闹了不愉快，孟璇一连几天不见人，他有些后悔自己拒绝了她安排的婚事，惹她不快，便来求见。
    昆仑王的到来，将孟璇从虚无缥缈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宣他觐见。看到孟璇，昆仑王吓了一跳，她的气色是那么的苍白，整个人仿佛没了血色，死去了一般。
    “王嫂，你这是怎么啦？”转身对侍女吼道：“快宣御医。”
    孟璇摆手阻止道：“慢着。不必了，太医治不了我，这也不碍事，很快就好了。”
    “王嫂，你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转身便对女官和侍女们怒喝道：“你们怎么伺候主子的？王后病成这样，你们不宣御医问诊，该砍了你们这些贱奴的头。”
    昆仑王盛怒，女官和侍女们齐刷刷跪了一地，吓得面如土色。孟璇却摆手道：“赞荣，不怪她们，本宫这里有规矩，没有我的宣召，仍何人都不能进到我的寝殿来，就连贴身侍女也不例外。”
    “可你病成这样了，她们竟不知道，也是失职，王嫂你别庇护这些贱奴，现在就叫刑狱司惩治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
    孟璇坚定道：“赞荣，我只是方才一时走神，所以血气倒流了，这事就此作罢吧”言罢回头对跪在地上的女官和侍女们道：“你们都下去吧。”众人赶忙起身退下了。
    昆仑王愤愤然跺脚，孟璇淡淡问道：“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
    昆仑王叹道：“王嫂，前日你说的娶妃的事，只要赛娅大人愿意，臣弟就听凭你安排吧。”
    孟璇道：“不要因为讨好我而难为自己，要是真不喜欢，就此作罢吧。况且，本宫认为太妃也不喜欢这门婚事。”
    “臣弟痴情半世，几经纠葛，依然孑然一身，遑论什么喜欢不喜欢了。至于母妃，臣弟已向她说明，既然我必须有一位王妃才合体统，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只是赛娅是一位酋长，恐怕有很多问题不似一般姻缘那么简单，不知王嫂是否考虑过。”
    “你是说酋长继承人的事？这倒不是我能做主考虑的，得她自己拿主意。不过以本宫只见，你们若是成婚了，你们的孩子也可以继承大金酋长之位。这样大金与王室的关系就会进一步稳固。”
    “如此，一切都等王嫂问过赛娅大人再做定夺吧。臣弟不日便要回封地去了，今日前来，一来是请求王后多多看顾我母亲，二来看王嫂还有什么要交代示下的。”
    “照应太妃，是我分内之事。旁的也没有什么交代，一切按照计划行事，万万要注意安全，若是泄了密，你首当其冲有极大危险，切记小心。”
    “臣弟明白。那我就告辞了。”
    昆仑王从月宫里出来，便去了赞慕汗王的议事大殿，不顾里面有外臣议事，径直便闯了进去。赞慕赶紧摈退了众人，不等人们走远，昆仑王便道：“曦禄赞慕，你是怎么回事。当初你告诉我，你爱王后胜过一切，可你现在给她过得是什么日子？”
    赞慕汗王闻言冷笑道：“怎么？你又关心起你王兄的女人了？”
    昆仑王怒吼道：“你混账！”一个箭步上来抓住赞慕，迎面就是一拳挥来，赞慕回退一步，往后一昂，便躲过了这一拳。下一刻，两兄弟便打成一团。赞荣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招呼在赞慕身上，而他自己也没有讨到多大便宜。
    末了，赞荣起身整整自己的衣裳，抹去嘴角的血迹，冷声道：“曦禄赞慕，你给我记住，当初是我跪求那个叫徐孟璇的女人留下来的，她是王后，作为臣子我敬重她，但作为朋友，我很可怜她，堂堂王后病得面无血色也没人过问。不过她终究是你的女人，轮不到我过问。我即刻回封地，非召不入王都，告辞。”
    昆仑王说完便愤然离去，赞慕汗王却被他那句堂堂王后病得面无血色刺痛了，来不及整理衣襟，不等侍臣跟随，便疾步出了大殿，直奔月宫而去。
    孟璇被急冲冲而来的赞慕汗王吓了一跳，上来拉住他道：“你这是怎么啦？衣衫不整的，天啦，怎么脸上还有淤青？”
    赞慕心跳如牛，一把拉着孟璇紧紧拥抱着，久久不愿松开，孟璇挣扎道：“喂，你怎么啦？快放开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他不放，在她耳边痛楚地说道：“璇儿，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你说什么呢？”
    “为什么你病了，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昆仑王才来王都几天，却比我了解你的情况。为什么我的心都快碎了，你却感觉不到？”
    孟璇抬起头看到他脸上写满了痛苦，便伸手抚摸着他的脸安慰道：“曦，我没有生病，你别听昆仑王瞎说。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倒是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孟璇说着便吩咐女官宣御医，赞慕却抱住她道：“我不要看御医，御医治不了我的心痛。璇儿，告诉我，你还爱我吗？”
    孟璇的眼泪夺眶而出，静静滑过她的脸庞，她深深低泣道：“除了爱你，我还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很不能将你身边的女人全都杀了，可你是一位汗王，我是你的王后，我更怕我的爱成为你的负担，所以我必须装成贤德的样子，和你的臣民和女人们分享你。”
    赞慕嘴里只呼唤着：“璇儿，我的璇儿。”将孟璇抱得更紧了。
    孟璇泣声道：“所以求你不要逼我了，我怕哪一天会控制不住，不顾一切将你绑架了带离这个王宫。”
    两个人紧紧相拥，各自心痛不已，原来相爱相守也不一定就是幸福。
    末了，赞慕告诉孟璇，他和昆仑王打了一架，撩起衣襟一看，身上还有多处淤青，他没告诉她，昆仑王也被自己揍得鼻青脸肿了。孟璇直骂昆仑王心狠手辣，听得他心里美滋滋的，他坚持不看御医，孟璇只得亲自替他擦药油。
    擦着擦着，事情就变味了。赞慕不老实地对孟璇上下其手，孟璇很快便在他怀里缴械了，任凭他将一腔柔情全部倾泻在她的身上，孟璇的一切永远令他着迷，无法自持。尤其是方才她一番表白，彻底击碎了他的心，有那么一刻，他真的想带着她不顾一切离开这王宫牢笼。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但他心中暗暗发誓，既然不能为她负天下，那就绝不再让别的女人与她分享自己。从那以后，不管孟璇用什么理由劝他，赞慕汗王都没有再临幸过任何一个其他女人，就连女奴也没有碰过。
    这样的日子，孟璇也乐得享受赞慕的宠爱。在这种快乐中，她还通过赞慕和蟾拉两人实际上掌握内宫大权和军权。这一点，让丽椰恨得直咬牙。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短暂，春去秋来，很快便又到了入冬时节，八王爷隆杰布从行宫传来消息，王后学院第一年的子弟个个都是精英，今年各大贵族都相继送了子弟前来，其中好苗子也不少，学院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孟璇很是满意。
    赛娅又一次到日月王都来禀报各项事宜，今年诸事顺利，只剩下如何训练这些士兵的问题了。
    孟璇道：“士兵们主要训练体魄和服从便可，倒是去年你对本宫说缺少带兵的将领，本宫现在就从王后学院拨十个去年入学的子弟给你，以实战培养他们成为真正的将军。”
    赛娅喜出望外道：“微臣早听说王后学院的子弟了不得，就等着殿下给我拨人了。不过十个不够，殿下至少得给我二十个。”
    “哼，瞧你能耐得，本宫去年一共只收了四十个子弟，你就敢狮子大开口要一半去？就十个吧，另外，本宫的行宫里还有一部分赋闲官员，这些人可都是我亲自挑选的，要不是大贵族们抵死反对，也轮不上你，现在我把他们也都给你，你要替本宫用好他们。”
    “微臣遵旨。”
    “对了，还记得去年我和你说过要给你找个人夫家的，你现在什么意见？”
    “殿下，微臣一门心思都想着那二十万军队，这个时候，您有心思玩笑，我可不敢分心。”
    “本宫才没有心思和你玩笑，我是你的领主，关系道你酋长继承问题，我自然要过问。”
    “殿下，你不是让我成婚生孩子来继承酋长之位吧？哈哈哈，您还说不是玩笑，微臣今年三十四岁了，就算生出孩子，恐怕也等不及他长大了。殿下放心，去年我将我大哥和二哥的三个儿子都送到了王后学院，据说都表现得不错，等我干不动了，便从他们之中挑选一个继承人就行了。”
    孟璇闻言便说了声：“如此也罢。”赛娅却又问道：“微臣很好奇，殿下你想将微臣许配给哪位倒霉催的男子？”
    “哈哈，赛娅，你豁达好爽，本宫自愧不如。你先说说，你是不是自己有属意人选了？”
    赛娅叹道：“王后殿下，世上女子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幸运，能够找到值得自己爱的人。微臣年幼的时候，我家有一名男伶，总是在戏中扮演英雄美男，那时候我分不清戏和现实，爱上了他。后来与父亲置气，更和他一起私奔了，但现实让我发现崇拜的人，其实只是一个像蝼蚁一样卑微的人，便彻底死心了。”
    “后来再没爱上别人？”
    “后来，继母将我送给武隆将军做侍妾，武隆将军的威名在大金是如雷贯耳，我本来还心生崇拜，但因为我是酋长的女儿，他只是小贵族出生，看到我他便露出了卑微之相，太令我失望了。你说这世上我能爱上谁？”
    “赛娅，不是一定要比你强的人才值得你爱。”
    “殿下，微臣也不去想什么是爱了。就这样吧，将大金治理好，可能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至于有没有爱，无关紧要。不过，你还没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呢。”
    “告诉你也无妨吧，本宫原想让昆仑王册立你为王妃的······”
    还没等孟璇说完，赛娅道：“殿下，打住。微臣还是孤老一辈子吧，我可不想下了曦禄赞慕的贼船，又上他兄弟的破车，况且昆仑王也不该老是和与他王兄有关的女人纠葛一辈子。”
    “喂，本宫又没有说一定要你们成婚，至于一个两个这么抵触我的这个主意吗？”
    “怎么？昆仑王也不乐意娶我吗？哈哈哈，看来他认识到了不能再和他王兄的女人扯在一起，这很好。不过我看他主要是嫌弃我年纪大，而且还与人私奔过，又被送给人做侍妾吧。哼，这么说来，我们算是有点共识了。”
    孟璇很无语，看来自己没有做媒的天分，这样一个想法，竟然惹得几方不快。罢了，罢了，做媒这事，真比带兵打仗还难，自己再也不管这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