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罗传》第56章 王者嗔怒

    赞慕汗王的秘密基地里,汗王正黑着脸端坐在一张镶着象牙,铺着虎皮的楠木椅子上,几个黑衣人衣衫破败,跪在他的面前。
    “这么说,你们失手了?”
    汗王的语气冷冽而激怒,如寒冬里的烈风。黑衣人沉默,不敢言语,汗王又问道:“罢了,告诉孤王,是不是太后的人救了他?”
    领头的黑衣人顿首道:“启禀陛下,这事说来太玄乎了。末将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总的来说,我们失手了。但是现场太混乱了,想杀崔天放的人,不止我们,想救他的人也远不止太后,只是,太后的人也没得手。”
    汗王闻言沉思片刻后道:“你们都起来吧,细细说一遍你们见到的情形,我们来制定下一步的计划。”
    黑衣人便将当晚在墓园中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细细为赞慕汗王说了一遍,末了说道:“末将等实在不明白,无崖居不是向来与崔氏无干么?为什么他们会出手救崔天放。而无崖居的莫离剑法和魔音术威力实在太强大了,如果崔天放在他们手中,我们要再动手就困难了。”
    汗王闻言,沉默了,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来回踱步,从黑衣人的描述中去审度每一个人的目的,半晌过后,他道:“以你们的描述,无崖居的人,好像并不是有预谋的,而是一位女子半途请来的,而出手救崔天放,也不过是奉了那位年轻公子的命令。孤王推断,无崖居救崔天放纯属偶然,崔天放不会在他们手中。”
    “陛下英明,看来我们还有杀崔天放的机会。”
    “对了,那位中途来的女子是什么身份?”
    “属下未及细探,不过那位功夫极高的少年公子,好像说她是宫中的人,好像是什么乾明宫女史徐尚仪。不过,属下们撤退的时候,她正被另一路杀手劫持,用来威胁无崖居的人,恐怕性命堪忧啊。”
    “什么!”汗王闻言,如闻惊雷霹雳,身子竟然没有站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跌坐回他椅子上,一只手紧紧抓住椅子把手,神情痛苦异常。
    “陛下,你怎么啦?快,快传御医!”黑衣人被汗王的样子吓坏了。
    “带孤王去。我要去见她,我要见他,啊,孟璇,你不要离开我。”汗王忽然如失心疯一般,嘶吼着,说着没有人能听懂的话。
    一时间,房屋里外一阵大乱,众人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名一直跟随了汗王的老大夫,已经赶了过来。见到汗王这样子,赶忙吩咐道:“快按住陛下!”
    几个黑衣人闻言立即上来按住汗王,老大夫拿出银针往他的几处大穴扎下去,他终于平静睡了过去。
    黑衣人问道:“大人,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先给老夫说说,陛下是怎么发病的。”
    黑衣人便将发病的情形说了一遍,老大夫闻言摇头叹气道:“真是冤孽,陛下这是心病,只怕他压抑太久了,会伤了根本。”
    “什么心病?老大人,你可是前朝的老御医了,快为陛下好好医治吧,需要什么你发话,我们上天入地也会找到的。”
    “将军,心病还需心药,老夫无能为力。”
    “什么心药,在哪里能找到?”
    “哎呀,真是愚蠢,你方才提到的那位女子,就是陛下的心病,也是陛下的心药。”
    黑衣人闻言喃喃道:“难怪,陛下一听说她就发病了,这个女人真是祸害,我看下次我们一并杀了她好了。”
    老御医喝道:“混账,你要是杀了她就是要陛下的命。你们都出去吧,一群莽夫。”
    老大夫与陛下形同父子,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所以,听到他的呵斥,众人赶忙退了出去。老大夫这才重新为汗王施针,过了片刻,汗王悠悠转醒,见着老大夫,便急着说:“大人,她有危险,她有危险。”
    “孩子,别着急,她有没有危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现在有危险,傻孩子,为什么这么傻,这么压抑自己,我知道她的离去,对你伤害很大,可你伤了自己,她不会心痛,我会心痛啊。”
    汗王闻言,投进老大夫的怀里,大哭道:“我以为我会忘记她,可我做不到。”
    “孩子,你不是做不到,你是不甘心,你心里怨她又爱她,想忘记又舍不得,你这是在为难自己啊。听我的话,去见见她,无论如何,把你心里想的一切,都坦诚的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终归你才能得到心安。”
    “我害怕,我不敢去见她,我很她,可是我又舍不得恨她。”
    “傻孩子,你不去见她,你的心就一辈子在她那里,你不仅伤害自己,也辜负了你的皇妃们啊,特别是蟾拉公主,她把一切都献给了你,你忍心让她在你的深宫中孤独终老吗?”
    汗王闻言端坐起来,叹道:“蟾拉是个好女人,是我对不起她,如果没有孟璇,我想她会是我深爱的王后,可是孟璇扰乱了一切,却又抛弃了我,我恨透了她。”
    “孩子,恨就是爱,有一天你不再恨她了,你就真的放下了。蟾拉一直等着你,相信我,你与蟾拉公主才是注定的汗国共主,一起为汗国的百姓带来福祉。对了,这是她临行前交给我的一封书信,她说,你要找徐小姐的时候,交给你。”
    老大夫将一封牛皮信,交给汗王,汗王却没有去接,他默然道:“不必了,我知道她的心意。或许是我太过执念了,大人你说得对,我只有真正与徐小姐做了了断,才能重新开始生活。您放心,我会安排属下与她联络的。我们再次返回乌月国时,你将看到一个全新的汗王。”
    “恭喜陛下,你终于想通了,微臣就说,这世上没有能难住乌月汗王的事。微臣告退了。”
    老大夫拱手行礼之后,便退了出去。就在这时,中土王朝的皇宫也上演着一场盛怒咆哮的戏码。
    徐尚仪的房门外,跪着太监、宫女、侍卫二十多个,皇帝站在门前怒喝道:“你们谁来告诉寡人,徐尚仪到底去哪里了?若找不到她,寡人灭了你们的族。”
    跪着的人都战战兢兢,不敢言语,他们实在也不知道徐尚仪去了哪里。看到众人不语,皇帝更怒,他道:“好,不知道也是你们失职,寡人一个一个的问,免得冤了你们。你,是这里的侍卫,寡人罚徐尚仪禁足,你有看管之责,你说,她去哪里了?”
    “陛下,徐尚仪前天还在屋里,属下是男子,也不敢靠宫闱太近,实在没有发现她什么时候不见了。”
    “蠢货,她是飞天了还是遁地了?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你身为侍卫竟然说没看见。拉出去,砍了!”
    那位侍卫连声喊冤,却无济于事,被拖出去没多久,喊冤的声音便没有了,跪着众人更是瑟瑟发抖。一连斩首了几人,都没有问出徐尚仪的下落,剩下的人吓得胆子都破了。
    忽然一个宫女大叫道:“陛下,奴婢们真的不知道徐尚仪去了哪里,但前天我听见徐尚仪和女工琉璃说,什么崔将军,奴婢昨日听兰妃宫里的人说崔天齐将军当街自尽,现在想来,徐尚仪会不会去为崔将军送葬去了。”
    “混账奴才,怎么早不说?拉出去,砍了。来人啊,派人去看看崔天齐在哪里发丧,如果徐尚仪没有去那里,你们都得给寡人去死。”
    侍卫闻言,便立即快马飞驰往宫外奔去,几经辗转终于到了崔天齐的墓地,这时,还是墓园激战的次日清晨,那满地横尸还没有来得及清理。着实吓了侍卫一跳。
    侍卫找来崔氏墓园的守墓人,终于将情况问明了,这才知道徐尚仪真是来参加崔天齐的葬礼。后来,墓园里杀戮惊天,守墓人却因为吓破了胆没敢看。幸好,徐尚仪没有大碍,现在已经随无崖居的人去了清风观。
    侍卫长舒一口气,他们无法想象,要是徐尚仪出事了,多少人会跟着陪葬。不过,这崔氏墓园的激战,也太过蹊跷了,他们决定先快马回城,禀报皇帝后再做定夺。
    “什么?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违抗圣命,私自出宫,等寡人抓到她,非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快派两千羽林卫,去那什么该死的清风观将徐尚仪捉拿回来。”
    “遵旨!”
    侍卫得令离开后,皇帝又对内臣道:“立即传寡人口谕,查明崔氏墓园的激战到底是怎么回事,寡人要知道,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伤害孟璇,寡人灭他九族。”
    皇帝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对徐尚仪的感情,已经到了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本来,禁足只是象征性的,他没想到徐尚仪会因此而消失。此刻,他被失去她的感觉吓得六神没了着落。
    很快,两千羽林卫便整装完毕,从皇城里开了出来,这时,正是午时,大街上的百姓看着这情形,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终究不知这两千羽林卫是为何而来。这一个多月来,原本平静的帝都发生很多大事,百姓的神经都敏感地绷着。
    皇帝的大动静,还惊动了很多人。徐怀真一早上朝时,便听说帝都郡守府接到报案,崔氏墓园发生惊天血案。没想到,皇帝派出的刑部官员却比地方官更快往现场去了。这会儿,又是如此大阵仗的羽林卫出城,他心中直担心崔天放遭到了不测。
    朝中的消息,对于太后来说,总是知道得比谁都及时,崔氏墓园中的血案,她一点也不惊讶,但她不明白靳飞为什么还不回来复命,在焦急等待的过程中,她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难道靳飞出事了?
    不,不会的,她相信靳飞的功夫。这会儿,皇帝派羽林卫出城,说是徐尚仪藏在清风观,那么崔天放肯定和她在一起,靳飞是去保护崔天放的,他一定也在清风观。太后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她期待从崔氏墓园或者清风观传来靳飞的消息,却又怕传来的是坏消息。
    下午时分,两千羽林卫终于到了清风山下。卫紫衣他们在半山清风观内,远远便感应到了羽林卫正往山上奔来。几人迅速奔出门外。
    远远看着那飘扬的旗帜,崔天放道:“不好,是羽林卫。”
    卫紫衣道:“哎呀,昨夜我竟忘了给无崖居发信号,晴儿,快发信号,希望我们能多抵挡他们一阵,不然少尊主就危险了。”
    悦蓉道:“卫先生,这么多羽林卫明目张胆而来,无崖居也不好与他们正面为敌吧。以在下看,我们还是先弄清这些羽林卫因何而来,再作打算。”
    “悦蓉姑姑,你道无崖居是纸老虎吗?”
    “卫先生,你误会了。我是说,知道主人身份的不过我们这几个人而已,羽林卫断不会是冲着主人来的。咱们或许有别的方法阻挡这些羽林卫。”
    崔天放道:“悦蓉姑娘说的有道理。不过,我们得下山去,千万不能让他们上山打扰道长为孟璇封印元神。”
    众人正要往山下奔去,却听一小道童在身后喊道:“诸位不必慌张,师祖已经在这山下方圆数里布了幻阵,他们上不来的。”
    众人闻言松了一口气,却又对这个幻阵十分好奇,不知是否真能阻挡羽林卫。看到他们将信将疑,道童解释说:“这幻阵早就有了,今晨,若不是师祖指引,你们几位也是上不来的。”
    崔天放惊问道:“难道今晨我们在山下看到道长,他竟是在带领我们过阵?这阵真有这么神奇?”
    道童笑道:“更神奇的是,这阵只能困住凡夫俗子,困不住至尊至圣至性之人。”
    上官晴闻言心中不悦,心想这不是暗骂我们是凡夫俗子吗?她笑道:“没想到道家还有这么有趣的东西,敢问仙童你是凡夫俗子呢,还是那至尊至圣至性之人?”
    道童闻言有些尴尬地笑道:“姑娘见笑了,除了师祖,我们过阵都要念破阵口诀。我们自然是凡夫俗子。”
    上官晴又问道:“那么,请教仙童,什么人才算至尊至圣至性之人呢?”
    “这,这小道确实不知,这些年,小道也只见过一个人,不,是两个人,他们不用引导,也不用破阵口诀,便能上山来。想必,他们就是至尊至圣至性之人吧。”
    众人齐问道:“是谁?”
    “是一位叫做孟璇的年轻公子,他来清风观很多次,与我们师祖是忘年之交。后来,他的随从也上来了,好像叫做阿昌吧。或许他们就是那至尊至圣至性之人。”
    众人闻言沉默了,道童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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