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荒原》第九十五章 恐惧降临(63)

    伊丽莎白知道烟雨尘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是不想让夜宸感到尴尬,毕竟布莱恩算是她“介绍”进来的。现在话题说开了,她也就直说了:“我觉得布莱恩很可能会是我们这个联盟的薄弱环节,对方很可能会从他身上着手。”也就是说,布莱恩很可能会迫于压力,或者贪图利益而背叛他们。
    夜宸拿了块椰汁糕咬了一口,说道:“布莱恩是否可堪一用,要看这次危机的破坏力如何,以及局势会变化到什么地步,现在还不好说。当然,如果非要下个判断的话,我和你们的意见一致,倾向于布莱恩靠不住。”
    “为什么?”烟雨尘说道,“虽然结论一样,我们做出判断的理由应该不一样吧。”
    夜宸说道:“布莱恩靠不靠谱,或者说布莱恩、麦迪琐和保罗他们三个靠不靠谱,关键在于因为这次1414协会的危机,瑞恩市的秩序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如果危机对社会秩序的冲击不大,那么布莱恩就可以从政商两界借到足够强大的力,哪怕是为了维护瑞恩市的秩序,他们也会出力。这种情况下,我们要倚仗布莱恩,依靠麦迪琐,放弃保罗。
    “如果危机对社会秩序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商界会处于风险厌恶心理,对瑞恩市采取保守措施,比如说撤资、降低生产规模等,资本不会为了一座城市而拼杀到底。至于政界,他们将以维持稳定为主,那将耗费那些政客大部分的精力,他们不会情愿帮助我们的。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布莱恩根本没办法从政商两界借到力。这时候,麦迪琐控制的土著民族就能发挥作用了,温和点儿的发动游行,不行的话找个理由,组织人潮,在政府大楼前面静坐示威,逼市政厅出面,派出力量镇压保守派势力。那时候,我们需要依仗麦迪琐对土著民族的控制,至于布莱恩和保罗,看情况抛弃一个吧。
    “如果说危机对社会秩序造成了严重冲击,商界力量撤离,政界只能保住城市的核心区域,这时候保罗手下的凶徒和混混就能发挥最大作用了,可以直接发起暴动,裹挟民众冲击哈德老人的彼得俱乐部等。虽然在之前两次危机中,觉醒者误伤的平民很多,但如果真的能够组织平民形成人潮,进行冲击,哈德老人他们没胆子直接屠杀平民,那很可能会招来联邦军队的镇压。”
    要是哈德老人他们真的不顾一切,屠杀平民,夜宸他们什么都不用做,老老实实地躲在一边,看哈德老人他们被西奈联邦的国家机器给剿灭就可以了。
    幸好西奈联邦是个政体结构十分松散的联合王国,瑞恩市拥有相当高的独立性,没有市政厅的邀请,联邦的军队也不能进驻。(有点儿像南北战争前的美国,在法理上,各州可以自行选择是否脱离美利坚合众国。)要不然1414协会之前的两次危机,就会把联邦的暴力机关给引过来。
    停顿了下,喝了口茶,夜宸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说布莱恩靠不住,主要是因为第一种情况基本不可能发生,1414协会内部大火拼,怎么可能不对社会秩序造成严重冲击?现在布莱恩能够从政商两界借到力,到时候呢?”
    伊丽莎白说道:“这样看来,不管是布莱恩还是麦迪琐、保罗,我们都是在借助瑞恩市市政厅的力量。”
    烟雨尘笑了笑,说道:“伊丽莎白,你不得不承认,在瑞恩市,市政厅的力量还是很强大的。”
    伊丽莎白有些不甘心地说道:“快八年了,其实我们有机会将市政厅控制在自己手里的。”
    夜宸摇了摇头,说道:“协会第二次危机后,就没这个机会了。”如果说1414协会是一个整体,凭借其压制整个瑞恩市灵异事件的庞大力量,确实有机会控制市政厅。但出于试练者天然的多疑,1414协会的成员借助协会第二次危机,完成了分裂,形成了现在十三个市区,十三个大型觉醒者组织的格局。
    其实就算不分裂,就凭那些试练者的本性,1414协会绝对会陷入内斗,说不定能把整个协会毁掉。从这个角度看,当初分道扬镳,分裂成十三个觉醒者组织,未尝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伊丽莎白喝了口茶,又想起一个问题来:“在你的计划中,我们似乎总要抛弃一个合作者。”
    夜宸微微叹了口气,说道:“那是当然,现在瑞恩市就只有五扇门,加上幻门也只有六个,我们本身就有六个人。”
    伊丽莎白说道:“那不正好吗?”她可是算准了六扇门,才选了六个人进行合作。
    夜宸说道:“这次协会的危机是因为两个派系的冲突造成了,一个是我们的激进派,另外一方是以哈德老人为首的保守派。你觉得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我们大获全胜,或者全军覆没?”
    伊丽莎白微微皱眉,说道:“这两种情况都不可能,我们六个人,对方七个人,但我们每个人都比对方厉害,对于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我还是有信心的,不过大获全胜,基本不可能。”能建立一个大型觉醒者组织,掌控一个市区,都不是易于之辈,哪有那么容易被消灭。
    夜宸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不可能大获全胜,也就是说在对抗过程中绝对会有折损,这不就省下‘门’了,我们可以把省下的‘门’给战斗到最后,对方幸存的家伙,这样我们就能立刻平息这次危机。”
    烟雨尘想起了一件事,突然轻笑一声,说道:“怪不得你之前说,不要去找哈德老人。”
    哈德老人掌控中间区,镇守着那扇特殊的“门”,别看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但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家伙。之前烟雨尘有过打算,想要拉哈德老人加入她们的合作联盟。虽然说哈德老人现在是保守派的领头人,但烟雨尘相信,只要肯付出足够多的代价,任何事物都是可以交易的,包括所谓的忠诚。更何况作为一个试练者,烟雨尘严重怀疑哈德老人有没有忠诚可言。
    但这个提议被夜宸否决了,至于具体原因,夜宸给了个“不适合”的理由。现在烟雨尘终于明白“不适合”的意思了。
    夜宸说道:“这次协会的危机冲突,我们三个是棋手,哈德老人也是棋手,至于其他人都是棋子。既然同为棋手,就要保证棋手的利益。只要哈德老人不贪心,六扇门中总有一扇是属于他的。”
    1414协会第二次危机除了进行大分裂之外,当初还发生了件更为严重的事:有人提议彻底解散掉1414协会。当时哈德老人为此奔波劳累,和1414协会成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诱之以利,总算把1414协会这个架构保住了,他也当上了协会的会议发起人,在中间区镇守鬼门。
    哈德老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当然,可以理解为他有着高尚的情操,不愿意将当初辛苦建立的协会解散掉。但在夜宸看来,哈德老人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要等待机会,把1414协会卖个好价钱。
    后来随着伊丽莎白为“门”的私有化奔走,引出了一个激进派系,哈德老人虽然依然是1414协会的会议发起人,但至少伊丽莎白这些人不会顾及他的看法和利益。
    按照夜宸的理解,这就是哈德老人这是玩儿脱了。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保住1414协会,一般情况下,这绝对是个伟大的功绩。但和一般情况不一样的是,1414协会的成员不是一帮讲究忠义的好汉,而是一群精于算计,稍不注意就会死在任务世界的第七空间试练者。当然,哈德老人的算计也没有彻底落空,他至少当上了保守派的领头人,而且夜宸她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把他当成了下棋的棋手。
    但夜宸觉得,哈德老人要是当时不管1414协会,任其解散,将精力放在发展个人势力上,不管是操作空间还是可以谋求的利益,都比当什么保守派的领头人强多了。
    想到这里,夜宸感叹了一句:“其实,哈德老人挺蠢的。”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
    “怎么说?”夜宸问道。
    伊丽莎白说道:“我之前听烟雨尘说过,你觉得哈德老人这么努力奔波是为了1414协会,我倒不这么认为,我觉得他是为了鬼门。”
    鬼门,是瑞恩市第一扇“门”,本来应该是唯一一扇“门”,但因为有人推开了这扇门,导致厉鬼暴动,引发协会的第一次危机。当时1414协会的成员实力都不算高,最厉害的也不过是B级觉醒者,好在鬼门也没有完全成长起来。最终,在付出巨大代价后,他们不但将鬼门重新关上,还将其击碎了。
    “门”是碎了,但其中蕴含的本源力量可没有消散,反而借此机会逃了出去,并在其他地方凝结,慢慢形成了怨门、咒门、妖门、魇门、巫门这五扇门,现在又凝结出一个幻门。
    “鬼门?”这个夜宸倒是没想到,“鬼门里的本源力量不是已经逃逸殆尽了吗?”
    伊丽莎白说道:“是啊,我们一直以为鬼门只剩下一个门,其本源力量化为了其他的门,但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鬼门似乎在发生异变。”
    夜宸眯起眼睛,说道:“我怎么不知道?”
    当年,1414协会第一次危机结束后,虽然鬼门已经被击碎,本源力量还都跑了,但这扇门协会并没有放任不管,而是定下了一个契约,所有1414协会的成员,都有镇守鬼门的义务。这项义务演化到现在,成了十三个大型觉醒者组织,每一个都要派人到中间区,监控鬼门的变化。如果说鬼门真的出现了异变,灵异研究实验室派驻在鬼门处的人为什么没有向夜宸反馈?
    伊丽莎白解释道:“是这样的,现在十三个大型觉醒者组织都有派人过去镇守鬼门,但他们也不是一直在那儿守着,而是采取了轮班制度。又一次因为意外,圣女骑士团的派驻代表换了个班,接的是中间区哈德老人派驻的代表。结果他发现了异常,彼得俱乐部似乎在研究鬼门,并且已经引起了鬼门的反应。”
    “哈德老人……”夜宸哂笑一声,说道,“他倒是好大的胆子。”
    PS: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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