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类的旅行》第两百三十五章 夜晚

    回家途中，夏娜虽然跟在悠二和斗比身边，可悠二和夏娜两人却一直保持沉默。
    倒是回到家门口的时候斗比招呼了一声：“明天见。”，亚拉斯特尔回应了一句：“嗯！”
    接下来，夏娜立刻跃上屋顶，负责戒备法利亚格尼一伙人。
    以目前状况与对方个性判断，还有下方还有斗比的存在，这个做法似乎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不过由于两人之间没有其他事情可做，一方面也是为了慎重起见，理由就是这么简单。
    于是，当夏娜一座上屋顶之际，先前的沉默之墙仿佛坍塌了一般，开始滔滔不绝的向亚拉斯特尔抱怨。
    望着她从未有过的气急败坏模样……亦或可以形容成乱了手脚的模样，亚拉斯特尔似乎有些感到好笑的开口说道：“外冷内热的人不是没有，只不过少见而已，总而言之，他是你许久以来，能够以平常心对待的人类。”
    这番冷不防发自胸前出乎意料的话，让夏娜心头为之一惊不知怎么的竟有些不知所措。她意图隐瞒心情，于是刻意摆出冷漠的态度，一如往常坚定的陈述事实：“他是‘密斯提斯’，当事人的残渣。”
    “唔嗯！”对于夏娜明确的回答，报以满意语气的亚拉斯特尔，仍然继续问她：“他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不，或许对于他人而言，对于自己的存在并不是那么重要。”
    “可是，再怎么说，残渣就是残渣，无论他对什么事情有什么想法，却什么事都不能做了……没错，什么事也不能做了……”
    亚拉斯特尔从夏娜顽强的答复当中，感觉到一丝不平与悔恨的语气。于是给了一个乍听无情，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的回应：“你说的没错，只是现实拥有各种不同的面向。一件事并不一定只出现一种现象，例外或意外这类超乎想象的事经常会发生。”
    “………………”夏娜撇了撇嘴，安静下来。
    “话虽如此，看他精神还很不错，就表示目前的‘存在之力’还很旺盛，而且看起来，他和林峰一起待了不小的时间，也许在一段时间内他都不会消失吧……”
    “不过……如果让存在之力像今天一样继续消耗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他的思考能力、意志力、存在感都会逐渐转淡直到熄灭。”亚拉斯特尔深沉浑厚的声音成了意想不到的打击，让夏娜停顿片刻才继续接腔：“……哼！他最好是撑到我们歼灭法利亚格尼为止。”
    这时，呼的一声，一个人影从屋檐飞出，“哒。”的一声落在屋顶，夏娜警惕的回过头去。
    却是悠二从自家的阳台上跳上来。
    “啊啊，你果然在这里！”
    夏娜毫不掩饰不悦的心情，短短回了句：
    “不行吗？”
    “啊，其实也没什么。”其实悠二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上来，只不过现在好像也没有其他事情可以干，斗比也坐在地上不动了。
    “……待在这里不会很不方便吗？”
    “哼！不关你的……”
    事！正欲说出口，夏娜随即注意到一点。
    “喂，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还不至于头上多了个人都不知道。”悠二挠了挠头，头发湿湿的，似乎刚洗过，“况且你说话还那么大声。”
    亚拉斯特尔出声表示理解：“是吗？说的也是，不过，你的感觉很敏锐呢。”
    “也许吧……”悠二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对于这些存在之力的东西非常的敏感，连一些细小的波动也能感觉到。
    这种感觉，蛮奇妙的。
    听见这种回避的答案，夏娜冷哼一声：“我现在忙得很，没事的话就快离开！”
    “无所谓啦！反正扮成‘平井缘’只是顺便而已……况且，她全家都被吃掉了吧，她的父母也是火炬，随便说说也可以蒙混过关。”
    实在是自找麻烦，不过当事人一点自觉也没有。
    “我现在忙得很，没事的话就快离开！”
    “忙？”
    看上去只是坐着而已，不是吗？
    “……是这样吗？”
    悠二询问夏娜胸前的亚拉斯特尔。
    虽然“天壤劫火”这个名号听起来很耸动，不过这个异次元的“魔王”谈吐稳重，蛮容易亲近的。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这个答复不是敷衍悠二的yes，也不是对夏娜窝里反的no。
    悠二感觉自己开始欣赏这个既能顾及夏娜心情、又会暗示悠二答案的“魔王”。为了对他表达敬意，于是改变问题（如此一来形同完全不理会夏娜的抗议，不过亚拉斯特尔并未表示任何意见。）
    “你一直在雨中保持警惕吗？”
    夏娜无法对着“肯定比自己正确的”亚拉斯特尔抱怨，遂绷着一张脸说道：
    “对啦！因为敌人的目标是你。”
    “那也不一定要待在这里吧……嗯……”
    悠二想了想，走到了夏娜的旁边，而后将保温瓶从怀中取了出来。“……？”
    夏娜默不作声，瞪着悠二。
    悠二就是在她的注视之下，打开了可充当杯子的瓶盖，将瓶内的液体倒出。
    是热咖啡，已经搀好奶精了。
    “来。”
    他递出冒着热气的杯盖。
    因为找不到拒绝的理由，无计可施的夏娜只好接过杯盖。
    好温暖。
    不仅仅是杯盖，同时也感受到除了在店面的买卖以及使用力量以外，手与手的碰触。阔别许久的淡淡温暖。
    夏娜将杯盖拿至胸前，以雨伞挡住脸，呆在伞的暗处说道：
    “好吧，要问什么？这杯咖啡就当作交换回答你吧。”
    虽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不过悠二也不多作奢望。反正他也是不请自来。
    “嗯。”
    悠二再度开口：“之前就听你们说过，我一旦消失，其他人就会忘了我的存在，对吧？”
    “没错。”夏娜无情的表示肯定。
    悠二慢慢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夏娜这种几近无情的坦率感到畅快的理由。
    这个少女从来不做无谓的安慰，不会以多余的矫饰隐瞒自己的真性情。面对任何问题，她会毫不隐瞒的给予明确答复。所以自己对此感到愉快又欣慰。
    也许这样的答复正符合现在的自己吧。
    “夏娜，亚拉斯特尔，那你们呢？你们也会逐渐忘记我，再也不会想起我吗？”
    “……”
    其实这对夏娜而言是个微不足道的简单问题。只要与其他问题一样随意回答就好，但不知为何，竟一时语塞。
    于是此时亚拉斯特尔答道：
    “不会，因为我们目睹你‘原本的模样’逐渐消失的过程，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存在之力的振幅以及任何状况都能感应得到。”
    “……是吗？”
    夏娜说道：“没错，不过到头来就跟一般的记忆一样，会逐渐被后来生的事件所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