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眉传》第二卷第4章.一步杀一人

    那贼首举起长刀，正要当头对着宁采臣劈下，宁采臣吓得大惊失色，脚下一软，跌坐地上。
    宁采臣双眼紧闭，心想，吾命休矣！
    宁采臣只觉得自己身前一阵凉风卷来，哒哒哒，几声马蹄声响，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身旁一闪而过，渐渐远去。
    又等了半响，宁采臣却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宁二公子张开眼睛，却发现平日自己十分不喜的那个青衣少年，正站在自己身前三步远的地方。刚才相要砍杀自己的贼人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眼见已经是不活了。
    而贼首骑着的那匹马，已经不见了踪迹。
    时间回到三息之前，宁采臣跌坐地上，贼首正要劈砍，却发现眼前突然多了一人。只见一个青衣人头带斗笠站在自己马前。
    贼首先是一愣，想也没想，举起的长刀对着这人继续劈下、
    瞎子少年左踏一步，微微偏头，那迅疾无比劈下的长刀就擦着他的右臂落下，劈在空气之中。
    瞎子少年抬臂，送出手中铁钎，噗地一声，刺入贼首心窝。
    贼首后面紧跟着的一名黑脸贼人，瞅了个一清二楚，目眦欲裂，惨呼一声：“大哥！”一夹马腹，催马上前，双手举起手中大斧，抡圆了，猛地斜着横劈下来。
    瞎子少年收臂拔出铁钎，又斜着踏前一步，险之又险地任斧头从头顶划过，手中铁钎顺势斜着往上一杵，正中黑脸贼人左胸。
    黑脸贼人手中一松，巨斧哐当一声跌落地上，身子一软，趴在马颈上，由着马带着尸体跑远。
    后面几匹马上的山贼，见到自家两位兄弟，一个照面就已然不敌，生死不知，一个个顿时心胆俱寒。
    不过这些人都是生死弟兄，血气上涌之下，依然大喝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兵器，一边招呼手下喽啰过来帮手，一起向瞎子少年冲了过来。
    周围的十几个小喽啰，见头领呼喊，纷纷舍了宁家商队的马夫、护卫，一齐围了过来。
    叶青梅拉着宁隐娘，矮身躲到了道旁一块山石后面，探出头来，往瞎子少年那边观望。
    只见人群中的青衣少年，如平常一般，一步一步迈出，每踏一步，手中铁钎只是直直地往对方身上一杵，就必有一人倒下。
    青衣少年或低头、或后仰，也不见动作幅度有多大，一种山贼手中的兵器就落在了空处。
    宁家的护卫、马夫见山贼舍了自己，都去围攻那青衣瞎子少年，都惊魂未定地围到宁采臣身边，防备着山贼继续攻来。
    最开始，那些山贼还能大呼小叫地围向青衣少年，左蹦右跳地抽冷子上去砍上一刀或是戳上一枪。
    慢慢地，山贼们发现只见自己人倒下，那古怪的青衣少年却油皮也没碰到一下，攻势渐渐地缓了下来。
    很快，一众喽啰，只见吆喝喧天，却不见上前动手，最后，不知是谁发现为首的几个头领全都倒地不起，不由发一声喊，转身就跑，一溜烟地钻入山林，不见了踪影。
    有了一个人带头，其他人顿时四下奔逃，作鸟兽散。只留下了青衣少年一人，提着铁钎，一双赤脚站在山道的血泊之中。
    叶青梅见过瞎子出手，知道少年十分强大，但是仍然心中震惊，对他愈发地好奇起来。只是见他出手冷漠无情，浑不以对方是一条生命而有丝毫留情，叶青梅心中也有着几分不容，对那些山贼竟升起了一些不忍。但是叶青梅知道自己即使阻止，只怕那少年多半也不会听自己的，只有把头偏到一边，不再看那些山贼的惨状。
    而宁家商队众人，都瞠目结舌地望着青衣少年，战战兢兢地望着那道身影，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最后，还是宁采臣最先回过神来，走到青衣少年身边，郑重地躬身一礼，颤声说道：“多谢兄台救命之恩！从今以后，兄台但有所命，宁家无不应允。”
    青衣少年默不作声，也不理他，转身往马车走去。
    宁隐娘这时也跑了过来，问道：“二哥，你没受伤吧？”
    “二哥没事，快来谢过这位恩人的救命之恩。”
    宁隐娘害怕地看了一眼山道上倒伏的山贼，又好奇地望向青衣少年，惊叹地喊着：“瞎子哥哥，你好厉害！这么多人都打不过你。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青衣少年停下脚步，对宁家兄妹二人说道：“不用谢我。我不是为你们。我也不会武功。”
    说完，青衣少年上了马车，不一会，从车上拿下那个竹篓，转身往叶青梅这边走来。
    叶青梅见状，迎了上去，问道：“不和他们同路了？”
    “不了。”
    “为什么？”
    “麻烦。”
    “可是——”
    “走吧。”
    说完，瞎子少年就拎起叶青梅，塞入竹篓之中，背起竹篓，就往北面行去。
    宁隐娘不由大急，上前扯住瞎子少年的衣袖，问道：“瞎子大哥，等等我们，别走好不好？”
    瞎子少年也不理她，自顾自往前走去。
    叶青梅从竹篓中伸出手来，握住宁隐娘的一只手，强笑着说道：“不要求他，求也没用。看来，我们要道别了啊！”
    宁采臣上前抱住宁隐娘，劝道：“小妹，不要这样。让他们走吧。”
    宁采臣望着瞎子少年远去的背影，复又双手抱拳，深深一礼，朗声说道：“多谢恩人救命之恩！就此别过。他日有机会，一定要来夷州城宁记商号找我，必有重谢！”
    一种护卫和马夫，也纷纷作揖道谢，有点甚至跪拜在地，拜谢救命之恩。
    叶青梅不停地挥舞着手臂，对着同样挥舞着手臂的宁隐娘大声喊着：“隐娘，我会去找你的！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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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宁家商队分开后，青衣少年带着叶青梅继续赶路。这时，青衣少年不再沿着山路行走，而是直接向西北方向，从山岭之中，直插了过去。
    青衣少年这次不再昼夜不停，一近天黑，就会找处山洞，生堆篝火，拷上几只路上打到的野物，让叶青梅吃饱后休息，他自己则坐在洞口坐上一晚。
    要是没有山洞，瞎子少年就会选一棵大树跳上去，让叶青梅在树杈间躺好，他自己则坐在一旁。
    每当这时，叶青梅都会好奇地望着瞎子少年，不停地和他说话。
    说是和他说话，其实不过是叶青梅一个人在提问，青衣少年，一律是不予回答，任叶青梅一个人在那折腾。
    一路上，叶青梅已经问了百十遍“你要带我去哪？”“你不需要睡觉吗？”“你怎么那么厉害？”“神庙是什么地方?”“你这样走，不会迷路吗？”诸如此类的问题。
    虽然得不到答案，叶青梅却乐此不疲，直到问累了，这才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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