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兵狂少齐天陈未雪》第385章 醉生

    楼上安静,又热闹。隔音做的非常好,走到三楼楼梯缓台,楼下地靡靡之音已然全消。往后退一步台阶,便响起来,传进耳朵。一步之差,天地之隔,三楼独成天地,花好月圆别有一番味道。程泊熙格外高兴,将崔康收藏地留声机搬了出来,擦拭一番,调针调碟,放上一曲。音频受损,既委婉动听,既时而咿咿呀呀,滋滋啦啦。实际上,崔康收藏地留声机八九台,一张唱片只大致能放出三到四分钟,最新的,历史最短的,都是上世纪六十年代了。
    桌上一堆地食物,速冻饺子以及牛排,沙拉一类。偏爱地统统靠着吴乐天面前。孔芳华坐在一张餐椅上,慵懒却又身体挺直,用她那软似无骨,洁白地手掐着一支正在燃着的烟,铅灰色的烟雾似有若无地在灯下缥缈。
    程泊熙扯着嗓子跟唱,也不顾唱针下滑地是什么盘,不顾是曲儿是歌,他自顾地唱自己的歌。瞅见齐天由拐角上楼,麻溜地蹿了起来,边唱边朝齐天走。
    崔康听曲儿,听不下去了,火急火燎地跑到留声机前。庞大地身躯将机器挡住,他低头鼓捣,只露出个张嘴地金黄色地大喇叭,真似个活灵活现的喇叭花。只见喇叭花一顿,往后仰去,牵着长长地茎。曲儿停了。
    程泊熙哎呦一声,扭头看,嗔道,“铁公鸡一毛不拔。”
    原是崔康将盘取下了,满是爱惜,小心翼翼地放进配套的木盒里。盖上薄薄几近透明地一张海绵片儿,赔笑道,“嗨,高抬贵手。这都是坏了就没的东西,我还去哪搞啊?”
    时间之下,荡平一切,或早或晚,绝不姑息。是贼是义,是铁是钢,到头来黄沙一捧,废石一块。
    程泊熙说,“放着就不坏了?凭空放坏我看你迁怒谁?耗子咬个洞,蚂蚁咬个豁,虫子蛀个眼儿,”他列举无数可能,脸一样,神气地说道,“现在不听赶明后悔去吧。到时候你再说程泊熙放的对,可没处听曲儿了。”
    因吴乐天,他高兴的不得了,连脸色都特别地润,眼色温柔,说出一通明嗔暗责地话,嘴角仍牵着似有笑意。
    崔康嘿嘿一笑,拱手赔礼,连说,“教训的好。”打唱片箱里翻出一张成色较好的,放了上去,喇叭花一抬一落,唱针缓缓地转,年代感十足地音色再次盈满三楼。
    程泊熙罢手,大摇大摆地拉齐天坐下,手肘立在桌子上,手掌根拖住下巴,身体往留声机倾。一如音乐不曾停顿,满面销魂,陶醉其中了。
    齐天瞅吴乐天。他受着惊了,一双眼不似初见的玉石硬度了,倒是如化开地墨汁儿。许是一直都处于惊慌。纤瘦似大鹅脖子似的颈子上,一张平静地脸,脸色润多了,黑里透红,两腮隐约可见红血丝,犹如腮红。单薄地刀片儿般地嘴唇油光锃亮,宛如爆汁地大红樱桃。
    平白无故来的命运转折令他措手不及。
    齐天顺目自他脸上一溜。恍惚地瞧见了几丝听天由命的释然。朝他用了个眼色,指指崔康的书房,他聪明,眼睛亮的人心也亮,心领神会地站起来。
    程泊熙忽地睁开眼,或许他一直眯缝着眼,心思更不在留声机上。心有挂念,无心作乐。说道,“去哪?”
    不待吴乐天回答,单看他眼神落脚的地方,程泊熙扭头看齐天,眼睛里已经问出困惑了。
    齐天笑笑,“唠两句。”
    紧追不舍地程泊熙,“唠两句?”
    “对,唠两句。”齐天再回,已经站起来了,又朝吴乐天笑笑示意,后者往崔康的书房走了。程泊熙一把拽住吴乐天的胳膊,警觉地站起来,探照灯似地眼睛、狗鼻子似地眼睛打量齐天,又看孔芳华,铅灰似地烟仿佛实质性地凝滞了,挡着孔芳华地脸,半娇半媚,犹如牡丹挂夜露,宝石凝玉脂。最后转了个身,瞧崔康,他长期饮酒,肝肺大伤,五脏六腑本是一体,唇寒齿亡,哪个都不能独善其身,故此,他已经算是烂了一半。脸色如同失血地猪肺子。嘴唇似脸色一样,依稀布着伶仃血丝。
    程泊熙的脸在灯光地映衬下变地狭长,似一支拉火的火铳子,随时都会开火。
    三楼幽静,只剩下靡靡之音,唱了两句,卡碟了,咿呀呀地调左唱右唱过不去,乾旦声音柔柔糯糯,袅袅翠翠。崔康高抬贵手,抬起大喇叭,手指拨拉盘,挑过去。曲儿声又起,程泊熙坐下,打破沉默,“这不也能聊吗?就在这聊吧。”
    许是心虚,没人反驳他。齐天只好轻笑,却不见坐下的趋势。孔芳华卖人情,放下烟,似有若无地烟雾幔帐随之摆动,露出她那张清丽的脸,说道,“他们说他们的,我们说我们的。各不耽误,两头不扰。”
    崔康搭台阶,他仨是一伙的。“就让他俩去聊吗,好好聊聊。又不是就你疼孩儿?”
    按理说胖子是慈祥地,程泊熙谙熟崔康的嘴脸。轻轻摇头,不肯松口。看着齐天,只等齐天给他回复。
    齐天赔笑,只求程泊熙高抬贵手。程泊熙头一扭,眼睛望灯,心意坚决,不再说话。
    场面尴尬。总不能对程泊熙当面锣对面鼓地说清楚。事情难办,程泊熙已经察觉到一丝不对劲,紧紧看着吴乐天。
    情形像山崩海啸的前一刻,大家都紧紧地绷着。孔芳华低头弄着手指甲,她有七十二变,七十二张面孔,七十二张舌头。烟雾里,她眼睛透亮,舒一口气,将烟在烟灰缸上一丢,也不捻灭,任由它燃着余下的剩料,袅袅地烟雾仍旧升着。她摸摸光亮的指甲,不悦一闪而过,只觉得危机重重,心里不安。再瞧程泊熙,似门外的石狮子,大气不出。
    “跟他去吧。”孔芳华说,带着半恳求的语气。
    这更令程泊熙不安,直觉得八面楚歌,十面埋伏。背水一战地把头一仰,做出个凶狠地眼神,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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