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兵狂少齐天陈未雪》第364章 迷一样的组织

    齐天便这样等，过了许久，大概是许久，他没看时间，靠着沙发闭上眼睛竟然也睡了一觉，醒来时阳光偏移，已有垂暮之感。一大片重金色阳光照在墙上，犹若麦浪。其中仿佛带着红色，留心看一眼，仿佛又有几分黄色，影影绰绰无法明辨。
    克里斯蒂安早醒了，醒了之后他就老实地躺着，观察齐天的长相。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是科尔，他会忍着全身的疼痛，跛脚歪身地爬下床，就算是拔下手背上输液针扎也得扎死齐天。克里斯蒂安不敢，他想自己又是一只鸟了，而且是一只断了铅笔粗细地腿的鸟，翅膀折了，嘴巴也弯了。他看着齐天锋利似刀的眉毛，便惊心地想到齐背后的势力，他的胆子就又小了一分，他看着齐天单薄英气地嘴唇，便惊恐地想到齐的身手，他的胆子就再小了一分，他看着齐天合着的眼帘，他忽地想到齐是装睡，即便齐真的睡了，他的鼻子、耳朵、嘴巴都能听见看见，一旦自己升起了杀心，即便是一口缓缓的喘息也能惊动齐警惕地鼻子、耳朵、嘴巴。
    齐天说，“醒了？”
    克里斯蒂安说，“唉，醒了。”
    齐天瞥眼他的输液瓶，早拿下去了，他站起来，抻抻胳膊，舒展舒展腰，走到窗前，从这儿看，外面的一切都覆盖着一层透明的金黄色帷幕薄纱，柏油路上如此，大厦墙壁如此。
    门被推开了，山走了进来。他刚从郁古那儿回来，得知齐天在，于是来看看。齐天对他说，“转告郁古，可以撤离了。”
    山答应了下来，他说，“郁总参也转达您一件事。”
    齐天哦了一身，他瞟了眼克里斯蒂安。山会意地说道，“方便。是小事。”
    “那你就说嘛！”齐天说，“既然是小事。”他转身向门口踱步。
    山说，“郁总参说，丘不跟着一起撤离。”他因不愿意或者其他原因吧，顿了一下，但齐天已经明白了，郁古怎么会放弃这么好的一次让丘提升的机会呢？无非是将丘托给齐天管理，这不但包括训练，还包括吃喝拉撒，总总杂事。齐天不点破，他哦一声，看山。
    山不似山，倒似一阵风，歪歪斜斜，他说，“郁总参的意思是拖您给我们找个地方住。”他想起了入伍后，唯一一次不在部队过夜的经历，是非徒的率领下，丘和迅舰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训练。那一天一夜，不停的走，由白天走到晚上，早上微风凉爽，惬意宜人；中午阳光暴烈，口干舌裂，汗流如雨；夜里蚊虫成群，阴风阵阵，鬼哭狼嚎。由神气走到丧气，由威风走到狼狈，几百公里的路磨破了脚，打垮了丘的傲气，个个如同赖皮狗，而次日黎明时，他们来到了庄稼地夹着的暗褐色的羊肠小道，夜晚的白雾挂在清脆地玉米叶上，宛若一串串珍珠。天边一团团轻薄的黄金纱幔抖动着。非徒一声令下，如获大赦地就地躺下，贴着土地真好，能切切实实地看到一股股白雾在近处消失，在远处升腾，最后在极其高的高度化作白烟。山此刻的思绪如同那时的灵魂般轻飘飘地不知道飘去哪里。
    齐天挥手在山的眼前晃晃，打断山的回忆，山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齐天说，“这事改天说，我觉得你们喜欢大院子，就姑且定在郊外吧。”
    山的余光瞥了克里斯蒂安一眼，他明白了，于是说道，“好。”他退两步，扭身开门离开。
    齐天说，“克里斯蒂安，我对你身后的组织非常的感兴趣。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我们可以就此好好的谈一谈。你们似乎用这样的身份完成了许多的任务，对吧。唉，一位桥梁建筑学家，国际盛名，一位哈弗的教授，一位生物学家，一位博士学历的助手。这可是一个很有重量的团队。”他一顿，坐了下来，说道，“如果你觉得身体不适，我们可以稍后说这些问题。”
    齐天注意到克里斯蒂安的脸色变了，像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一般。
    齐天逼迫地问，“确实累了吗？”他见克里斯蒂安摇了摇沉重的头颅，说道，“不累。”
    但他的声音分明是累了的，带着沉重感如同石头一样硬邦邦的。齐天说，“为什么走了一条不同的路？做桥梁不好吗？大家都讨厌自己的职业啊！”
    克里斯蒂安的心里用处无限的感慨，桥梁建筑师，有什么不好的？业内尊敬，有什么不好的？政府要请他出方案，哪一座桥用资再多，用时再多，也没有他的名字而更令桥赋予光辉。他建造的桥同等于一块金灿灿的雕像，完美绝世的艺术品。他想化身一架架桥，河间小桥，跨潺潺溪水，见鱼儿逆流，冬季水冻，冰面光滑如镜；化百里长桥，巍峨如山，似巨人侧卧，立波涛海浪之上，扎根万里深海，观太阳沉沉浮浮，月亮起起落落；化百米高桥，架两山之间，白云之中，抬头可见苍穹，闭眼可闻林木悚然。
    可叹，可惜，克里斯蒂安不禁长长地呜咽了一声，他只是一只死鸟。他说，“齐。如果我天生有这样的能耐，我是不会这样的事情的。”
    齐天心想，这里面的故事不少，他敲打着膝盖，低头问，“天生没有这样的能耐，你又怎么有这样的盛名呢？”
    克里斯蒂安说道，“我与奥琳娜以及科尔的成功都是被后天赋予的。”
    齐天抬起头，问道，“可那些桥，切切实实的出自你的手里，是你的创造。奥琳娜也是。”提起奥琳娜，他的话少了一些。
    克里斯蒂安说，“是的。都是我们的成果，可我们天生本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齐天打断克里斯蒂安，他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是身后组织的培养，你们才变成了这样的人。”
    “是的。”克里斯蒂安说，他此刻失去了所有来自桥梁方面的骄傲，他将自己形容为接受乞讨的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