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兵狂少齐天陈未雪》第360章 活路

    郭瀚明说，“是，敞开心扉。”
    齐天说，“我实在没想到你前半年竟然是个教师，你知道吧，你脾气暴虐。这和哄孩子可不一样。”
    郭瀚明说，“初中，那些孩子都在成人与不成人的过度期，既可爱又可恨。”他叹了一口气，似乎这里有许多故事。拧了车钥匙，将车熄火，看着外面来来去去的人，他有点心烦意乱，也放下椅背躺下来，顺便一键拉上了四个窗户的窗帘。这让他的后背觉得舒服多了，骨头得以舒展。他的上方正是天窗，整个车顶有一块很大的瓦蓝色天窗玻璃。天上什么都没有，云都没有。他伸手，按了天窗盖的按钮，一个盖子在外部缓缓地伸出来将天窗严丝合缝的盖住。
    齐天说，“初中，也正是性启蒙以及阶段。人性与性爱。”
    郭瀚明耸耸肩，他说，“这东西早就该讲了，拖到高中才会有正规的德育课，但没一个老师会把性和爱连起来说。一个字都不提。似乎是可耻的！”
    齐天哈哈大笑，弄的郭瀚明有点摸不着头脑，齐天突然说，“我庆幸你父亲有一个这样爱他的儿子，我知道你是要提他的事情。我们说过几次，我的想法你也知道。但是，”齐天扭过头，看着郭瀚明，他说，“实际上，我知道我的做法对你来说是残忍的，你将失去父亲以及亲人，这是最吃不消的滋味了。还有你无可奈何的压迫感一定会把你逼疯。”
    郭瀚明沉默了，他的胡茬是铁灰色的，眼睛是乌青色的，他动了动眼睫毛，以表示同意。他已经筋疲力尽了，脖子往上一挺，搭到靠背尽头，软趴趴地往下搭着，如同大鹅。他说，“我也知道，我的请求是不合理的，可是。”他使用了一个最合适的等量比较，他说，“祖国只有一个，父亲也只有一个。”
    齐天不为所动，尽管他说失去父亲是种很难受的滋味，但他根本不懂，他没父母，孤儿一个，天生地养，自在无边。
    “那你说咋办嘛？”郭瀚明说。
    “咋办？”齐天说，他为难住了，这事按理说简单极了，只要他乐意，四合帮顷刻间即瓦解崩塌。不过，郭瀚明诚挚恳求，也不好一口回绝，这刻齐天是真正犹豫的，他说，“你知道四合帮的事情吧？”
    郭瀚明说，“知道。”
    “恩，那你知道这是不允许存在的吧。”齐天一顿，他闭上了眼睛，说，“在国内。”
    郭瀚明说，“我知道。俗话说的话，不看僧面看佛面，我总归是迅舰的成员吧？为国家出生入死不是一次两次，这事是谁定的？你总归要告诉我一番，你不好说，我往上去求呗。你说出来就是帮我了。”
    齐天搔搔眉毛，他闻到了一股充满热度的味道，他说，“求啥？天作有雨，人作有祸。无非是自作自受啊，你说呢？人死的不是一个两个，祝当活着的时候，抵制贩毒。他死了之后呢？郭建邦一家独大，有啥做不了的？”他想起了雷夫人的死因，以及崔康凄厉的哭声，他说，“你晓得雷夫人这么一个人吧？她是崔康的爱人，你未必知道，他在晋京沉寂许多年了。你父亲与他针尖对麦芒。”
    郭瀚明打断齐天，他说，“我知道啊！雷夫人，”他回忆着，随后肯定的说道，“是，我知道雷夫人，也知道崔康，他们之前常在我家里吃饭，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二十多年了。”
    齐天忽地想到二十多年前，崔康与雷夫人，郭建邦与郭夫人，也是郭瀚明这个年纪，他往下说，“雷夫人咋死的你知道吗？”
    “不知道，”郭瀚明摇摇头说，“也有二十多年不见了。”他并没将这事和郭建邦联系上，毕竟他的记忆里，郭建邦和雷夫人以及崔康是比较要好的。
    “你爸杀的，雷夫人怀有身孕，剖腹取子。”齐天说，“九个月的孩子，装在大玻璃缸里，泡着福尔马林。”
    郭瀚明霍地坐起来，他惊愕地说道，“啥？”他的嗓子又肿了，又痛了，声音如同乱频的无线电，他说，“咋可能啊！他们是好朋友……”他语气并不笃定，已经充满怀疑。他忽觉得父亲十恶不赦，但有一条却怎么着也不能看着父亲死去的理由。他说，“属实？”
    齐天说，“我也惊讶。不过，应该不是只有这一件事。你还记得孔芳华与你对峙的时候吗？”他觉得这句话并不准确，孔芳华多次与郭瀚明对峙，他补充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万世酒店的时候。你来寻仇。”
    “记得。”郭瀚明说，他当然记得这样的一个知性而妖娆的女人，他二哥纸醉金迷，单远远地望见孔芳华的背影便拔桨回转，二哥下流的话在他耳朵里响起，不过，郭瀚明却承认那些是二哥说过最真挚的话。他说，我要和她睡觉，只和她睡觉，管他什么？哪个婊子敢来扰我！二哥信誓旦旦，胸有成竹。
    齐天说，“记得就好，她说郭建邦如何发家？杀了朋友。不是一个两个吧，或许你和她好好谈谈，能知道更多关于郭建邦见不得人的事。但我不建议你去做，别彻底毁了父亲的形象。”他睁开眼，富有穿透力的目光看向郭瀚明，说道，“实际上，你在意的只是父亲二字，而非郭建邦三个字。你何尝的不感到可憎可恨呢？”
    郭瀚明没说话，他怔了，齐天说的对，对也不对他，他又搞不清楚了。心里的迷茫与灵魂的孤独交错，他忽然想念母亲了，时隔多年，重新记起了早已遗忘的母亲面目。
    当齐天下车时，他对郭瀚明说，“杀人不过头点地，万不得已前我不想见你出事。你父亲真出事，你我之间隔阂如同高山。我给你机会，世上没有绝对的事，做人也不能过于狠心。如果，你劝他回头，我愿留他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