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兵狂少齐天陈未雪》一百三十六谈话

    周煜有预感，但齐天不说，他也不问，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的清楚要好的多。身处暗夜令他极为舒适，他的职业特性决定了这点。暗夜中他可以极其隐匿的潜到敌人附近，一击毙命。尤甚是今晚这样黑不见五指的夜，对于这样的夜，他知道必定不平，世界上定然会有人借助黑夜来做些黑暗的事。实际上，今夜仅有晋京的夜黑如墨潭。
    寒风乍停，星夜无光。齐天和周煜各有沉重的忧虑。
    齐天望着空荡的泳池，竟生出跳进冰水中的念头。若冰水令他得到平静，他愿游几个来回。迟疑再三，最后的话终是没说出口，这些话扼在嗓子里极其难受。他胸口发闷，有些喘息困难，稍一扭头看向周煜，轻声说，“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吧。”
    周煜摇头，他恨不得生出一双猫的眼睛，看清齐天的表情神态。现在他只能见到眼前齐天的身影轮廓，回陈家别墅的一路上，他带着向神请罪的虔诚与向神祷告救赎的愿望。
    周煜说，“任务失败了，我想参加接下来的任夺回文件。”
    齐天一口回绝，尽管声音平淡听不出语调起伏，但坚决的意志如一把与寒风争斗的刀。他灵机一动，往前指指，“我们走走，我有许多话和你谈，还希望你敞开心扉啊！”
    周煜说，“好。您问吧。”
    齐天向前大门走去，旁若无人，院里埋了炸弹，可不能闲逛。安保开了门，他走出来，顺着左面的路向前走。前面几十米外有连城线的路灯，陈家别墅几十米内毫无半点灯光。周煜跟在齐天身后，一声不吭。
    外面要比陈家别墅来的喧嚣，风声四处逃窜，柳树枯枝哗哗乱响，人造湖内水声涓涓。齐天忽然站住，站在最后一个漆黑的路灯下，前面便是亮的路灯，与璀璨光明的夜，他指着这一圈说，“你爷爷办寿的那天晚上。四合帮在万世酒店设伏，两枚炸弹，几十号人。”
    周煜点头，他看的清齐天的脸了，坚毅英俊如顽石一般的了无生机。周煜想，眼前的人是否还有半点人情。他急忙纠正自己，这是神，神是无情无欲超脱世俗的圣人，又如何喜怒哀乐。他的注意力全然不在齐天说的话上，他只是感受齐天的威严，便战战兢兢，既紧张且兴奋。
    “那个位置。”齐天挥起手臂指向前方的路灯下，不知怎地，与黑暗相比，那块得到光亮照耀的地方却显得突兀、寂寥。
    周煜缓过神，顺着齐天手臂看过去。齐天扭头问他，“有印象吗？”
    周煜点点头，他每日接送陈未雪，都要途径此地。他如实回答，“我每天最少要走两次。”
    “哦？从我们离开之后？”齐天问。
    周煜回答，神情落寞，“是，一早一晚接送，有时还要多几次。”
    齐天算算，也才七八日左右。他不清楚周煜的落寞，于周煜而言，这一周，是他三年来最舒坦的一周。比他上台领一等功还舒坦，比他杀了敌人还舒坦。他去过雪山，去过深海，每次任务他都与死亡擦肩。他曾认为自己看淡生死，不重名利，可再次见到陈未雪后，他的心却波澜四起，惊涛骇浪中无处藏身。他只知道他还是俗人一个。
    齐天只懂得如何维护尊严、如何提高权威、如何令人敬畏他、如何令人无法悖逆他。他至今仍为深入接触人生的美妙禁区——情感。齐天挑明了说，“我指的不是这些天。你爷爷寿宴的晚上，有三辆车来到陈家别墅，但就在那，十二个人被人一一击毙。枪法高明明。我问，是你吗？我很诧异啊，那晚我记得大雨磅礴，都下冒烟了。世界上最好的神枪手也不能一枪在视线极度障碍的情况下打中快速行驶的车里的人。孔祺睿被绑架的那天，唉，说这个你未必记得清楚。就是陈未雪去做皮肤护理的那一天，四辆别克追我们的车。途径一座桥时，两辆车拦下了他们。是你吧？”
    周煜很意外，没先到齐天能推断出来，但想到眼前的男人是谁后，他便觉得这是应该的。哪怕这个男人说出他的一切，他也不觉得惊讶，因为神无所不能。他点点头，“是我。”
    齐天深深看他一眼，“你的任务，就是保护陈未雪吧？”
    周煜说，“是。”他极度简明。
    齐天往前走，周煜跟着，走进灯下后，齐天话锋一转，举重若轻的问，“谁的主意？让你进入的迅舰？”
    周煜他立正敬礼，态度鲜明的说，“不敢隐瞒。是我爷爷。”他忧虑，担忧眼前的男人因此而对自己有所偏见。但实际上，事发的诱因正是如此。
    齐天点点头，看看周煜说，“别紧张，我们边走边说。”他向前走，步履缓慢，再往前看，便是晋京灯火璀璨的夜。他说，“老人家很有眼光啊。”
    周煜话里有话，向齐天示好，“毫不客气的说，我的父亲不如我的爷爷。我爷爷白手起家，父亲靠山吃山。而且我爷爷在三年前自愿捐助了两个亿的资金为部队建设，还成立了烈士以及伤残战士救助基金会。老人家有军旅情怀，年轻的时候没有实现，是能在这个岁数用钱来对部队进行捐助。而老人家也将一生的愿望放到了我的身上，因此我参了军。”
    齐天笑了，周家不愧是人精一窝，周煜也是个滑头。但他不深究周老爷子是如何把周煜这么一个社会人士强行塞进迅舰训练队的。那毫无用处，毕竟米已成粥，况且周煜表现良好，不失迅舰风貌且没有什么违背纲纪的行为。
    此时，微风忽起，凉爽非常，齐天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心气变的平和了些。他转头敲了周煜一棒子，“你这位战士和其他的战士不同。你这位战士，是经历血的，你是要打仗的。你未来是什么打算啊？退役回到周家不好吗？不用担忧了，也不用提心吊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