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开裂》第301章 花下密谋

    朱品声闻言大惊。
    天哪!没有的说成有,这不是谎报军功吗?甚至再罪加一等:讳败为胜,欺瞒朝廷!
    老天爷!别的犹可,斩了孙济这么大一件事,也能捏造?
    那天消息传来时,宫里宫外,简直是万众欢腾!那现在呢?不但没能除了首恶,反而丧师失地!京城里又会怎样?皇帝又会怎样?
    完了!三个同伴这回完了!真完了!
    她急得双睛突出,两眼失神,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急速转圈,头脑里嗡嗡响,思绪一片混乱。
    万时明呀万时明,你们搞的什么名堂!是有心还是无意呀?你们怎么这么笨呀!
    天大一件事,怎么不搞清楚就瞎说呢?这下好了,混出个满门抄斩的罪名了!还不赶紧撒腿就跑呀?赶快跑吧!跑吧!跑得越远越快越好!
    我的天!
    哇,不对!糟糕!她心里咕咚又是一声。就像是一脚踏空,人直直地掉进冰窟窿里去——还有我呢!
    现在事情一连串地来了,不光是你们要倒霉,连我也无处可逃,要往你们那儿跑路了!
    还什么宫中女塾呀!稍晚一步,叫人逮着,直接就送敬事房了!也可能叫暴室,总之是进去容易出来难。想囫囵着出来,全看老天爷给不给恩典了。
    火烧火燎,心乱如麻,说跑就得跑,真的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
    这也怨不得别人,她不是才说过自己和万时明是夫妻吗?不管真的假的,反正你自己承认的。
    夫妻同体。只要万时明一定罪,她朱大小姐就成了罪犯家属;就是不被一起拉上法场杀头,也例当罚没入宫,当洗衣婢、扫厕女。
    到那地步,吃粗饭、刷马桶,别说升格当上小老婆,就是皇帝偶然兴起,拉你去侍一回寝,免你一天苦役,也已经如同登天一样。
    这一回,该轮到巴公公满怀鄙夷地笑话自己了!
    去你妈的!她恨恨地跺了一脚,冲进里屋,打开箱笼,把衣服首饰都掳成一包,系在背上,又去拿抽屉里的长簪,一左一右地插在发间。
    这簪子是特制的,长而尖锐,既是头饰,也是武器,可以当匕首用。
    另外还有几百两银子,是用剩的,她大部分打成了钱庄的银票,还剩有少量散碎银子,也都揣进了怀里。
    最后是一件大氅,就是长披风,正反两穿,是她专门向布庄定制的,里黑外白,各有妙用,她就随手一折,挽在臂弯。
    只有药箱没法拿。带在身边太显眼,不带又太可惜。
    她想了想,救命的宝贝,无论如何不能丢,便毅然决定:冒个险吧!趁此人们还想不到她的时候,暂且逗留,捱到夜晚再走。一混出去就雇马车,把药箱寄托在刘侍郎家,之后再溜之乎也。
    不料她动作快,消息传得更快。就在她焦急地等待天黑时,街上和宫里都已大大骚动起来。
    不分贵贱,人们都在奔走传说,说李琨的大军已经丢弃了芦河以北土地,退保南岸,而孙济的大军乘胜追击,已抵河边,正准备抢渡南进。
    新夏王朝的腹地即将狼烟四起了。
    皇帝大发雷霆,恨不得把有关罪人全都抓来生吞活剥,连带妇孺,一体治罪。然而军情大为不妙,须得紧急应付,眼下他实在腾不出工夫去与无辜的人修怨。
    朱品声在他脑海里也只是一掠而过。
    “这贱婢!”他恨恨地想,“不须老巴去与她开口,自己就要爬过来舔老子的靴子头了!叫你狂的!”
    朱品声远在养怡堂,哪知他这种歹毒心思,也用不着去猜测。等到天一擦黑,她便站起身,回顾四周,不免还有些小小的留恋——刚收拾得舒心贴意,就又要放弃了!
    不过,这也是她的宿命,谁叫自己是船长的女儿呢!
    “同船出海人十五,能得生还只一人……”
    这不是小白那鬼家伙经常哼唱的吗?原来听了只觉得好笑,为赋新诗强说愁似的,如今却一语成谶了!
    但愿别弄得真这么糟糕就好。
    老太医们都是人精,预知朱品声要倒霉,早都收拾起药罐子回太医院,一个个跑得无影无踪,小院内一个人也没有。
    她带上门,不敢走宫门,而是悄没声地走向御花园,要从它的东北角翻墙出去。
    当然,在出园之前还得先进园。
    那边便是一道光滑的波浪形矮墙头,是她和小蒋翻久了磨光的,墙下便是一片茂密的灌木。
    她轻车熟路,先把药箱从墙的低洼处递过,挂在树杈上,然后一纵身便飞滚过去,快得只须一眨眼。
    进园后才发现不好,落脚处的水池对面,斜照的月光之下,赫然两个身影正在高大的花楸树下并立着说话。
    这边咕咚一响,那边的人便惊得一缩,钻入花丛中隐蔽了老半天,直到发现只是一只晚归的小鹿跳跃着跑开,这才放心地钻了出来。
    朱品声这回没有隐身,也来不及补救,吓得心怦怦直跳,躬腰躲在灌木丛里,一动也不敢动。
    原来站在那边的又是那对父女。仍旧是以布罩遮面,又处在浅淡的夜幕中,然而从体态上她就能依稀辨认出他们。
    但到了这时,老仙儿也好,哪位贵妃也好,阴谋也好,阳谋也好,都与她毫无关系了,她心急如焚,一心只盼望他们快快说完走开。
    朱品声学音乐的,听力本就出众,缩距法之外又练了心灵相通,更加敏锐无匹。水池对岸不过离她二十米远,一字一句都逃不过她的耳朵。
    只听老头儿嗄声嗄气地说:“女儿,祸事了!”
    做女儿的吃了一惊,借着月光端详说:“父亲脸色不好!是因何事这般忧心?”
    老头儿问:“芦河那边的事情,我儿听说了吧!”
    女子抽泣了一下,抹抹眼睛,却又破涕为笑道:“可是指刘郎不曾罹难的消息?下午便知道了。”
    “不是这个消息!”老人焦灼地说,“是董威风的消息!他不曾死,是吃人活捉了!”
    朱品声听了心头一懔:原来那叫‘威风’的人姓董!
    女子疑惑,反问:“怎的上次父亲说一十八名徒众无不殒身,如今却又……他现在落于何人之手?”
    老人道:“原是李琨报功说,那流沙国三凶阵斩我仙徒十八名,无一活口,所以虽然心疼,也还放得下来。
    “不料今日又有飞鸽传讯,说实在只杀却十七人,余一人伤重救活,自承姓董,正在三凶处严刑逼供。
    “我儿想,那三凶是什么手段?只怕此时我父女行事和诸多隐语,他都已问了出来也。”
    女子脸色一僵,想了想不由深为恐怖,颤抖说:“威风不曾死?这——这可成心腹大患了!”
    老头儿跺脚叹道:“我儿!此事不是患,而是灾!灾!他若招供,我父女一齐灭顶,已是指顾间事。
    “若官家尚未知晓,还可稍捱一夜;若此时已经知道,则缇骑一至,我儿只好系于老父腰间钢圈上,一起飞遁!那什么万千富贵,重整花烛,再也不要想了!”
    女子一时急得要哭出来,仓皇问:“那就……就再——再——再无他法了么?”
    老头儿两眼瞪圆,闪出一线残忍的光彩,咬牙说:“有倒是有一法子,只是太难为我儿一些。”
    “难为!有何难为?父亲说!快说!”女子像抓救命稻草一样,一把抓住老者的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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