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容扑哧一声就笑了,声音如琴弦拨动一样好听:“怎么忽然对我感兴趣了?我是不是应该觉得很荣幸?”
看见她有碎发刚好遮住眼睛,他倾身过去,伸手拨开。
两人中间还隔着一张小桌,其实距离不算近。
这伸出胳膊的动作分明就是吃力的,但是他做起来却这般自然流畅,仿佛不费吹灰之力。
她的脸颊有些烫,不过,她不愿意瞒着他:“我的初恋,我经常会想起他,每次想来的时候,都会很想很想,有时候还会想到心里发疼,觉得空气稀薄。你呢?”
她看着他。
他那一双讳莫如深的眼定定地落在她脸上,墨如点漆,深不可测。
之前的笑容一律收起,完美的脸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见她这般好奇地盯着自己,他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也会想她。”
讲完这句,他的眼睛似是着了火,片刻不移地粘着她,将她脸上所有细微的表情纳入眼底。
原本略显文艺范的小丫头,忽而眸光晶亮了起来。
像是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一样,带着些许兴奋与期冀的光彩,她望着他:“那,以后我们心里都留着这样一个地方,想着那个人。但是,我们彼此都不干涉,都尊重对方,怎么样?”
瑾容深深看了她一眼,问:“好啊。不过,你喜欢他什么?也许他的优点我也有呢?”
“哈哈!”秦玖玖笑了。
她的心情一点点变得轻松起来。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跟自己的丈夫谈起初恋,不觉得而尴尬,反倒轻松自在,就像是在跟一个相交多年的好朋友共叙心事。
“他啊,”她偏过脑袋看着地上的拖鞋,然后认真道:“他是一个我永远都忘不掉的人,是一个人跟你很不一样的人。他干净、简单,很善良。他就像是天使,是一个圣洁的、沐浴着阳光的天使。这世间所有的美好的词汇,都可以放在他的身上,他美好的就像是一个梦。”
瑾容眸子轻闪了几下,并不言语。
跟他很不一样的人?
那般青涩的自己,他是回不去了;但是现在这般的自己,他一定要她爱上!
钦野在门口问:“需要咖啡吗?”
“端进来吧!”瑾容道。
钦野端着托盘进来了,两杯咖啡放下,然后默默站在一边。
瑾容觑着他,嫌弃道:“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不觉得太亮了吗?”
钦野:“……”
他出去将房门关上,除了安静的思晗,屋子里只剩下飘窗上的这一对。
浓郁的咖啡香气弥漫在空气里,因为有彼此陪在身边,这里不再像是孤寂的病房,反倒有种咖啡厅里约会的浪漫。
瑾容捏着小勺在咖啡里搅了搅,问:“你们怎么分开的?后来有没有想过要找他?”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都没敢看她。
声音虚无地好像是咖啡液上袅袅腾起的白雾,最终一点点消散在空气里。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的心里有多么地紧张,因为他恰到好处地将捏着勺子的泛白的指尖对着了自己,她看见的,仅有他的手背。
秦玖玖双手捧着咖啡,坐的久了不活动,手脚有点凉,便抱着杯子取暖。
听见瑾容的话,她的动作完全僵硬起来!
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不由想起了某年某月的某一夜。
“找过,拼了命地找过,我还跪下来给别人磕过头,求着人家帮我找他了,那是我最最艰难的一天了,但是我没找到,一直一直没找到。”
她放下杯子擦擦眼泪,道:“我们换个话题吧!”
抬眼看着瑾容的时候,她发现瑾容没看她在哭,她心里稍稍安心些了。
有些事情,她不该提起的,毕竟是前一世的,如果他真的细究,她根本无法回答。
可她却看见瑾容偷偷做着深呼吸,似乎是缓解某处的疼痛般。
她忍不住问:“你的初恋,什么样子的?”
瑾容望着顶上的灯,不说话。
气氛忽然变得很尴尬。
她端着杯子,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咖啡,又听他开口了:“她结婚了。”
“哦。”秦玖玖似乎没想到。
难怪了。
以他的能力,如果他有心爱的女人一定会牢牢将其拴在身边的,除非那个女人另有所爱,跟别人结婚了;而以他的倨傲,他是不可能纡尊降贵去做男小三的。
唉,也是啦,若非跟初恋走散了,又何来的她呢?
秦玖玖将他一副痴心的很的姿态,心里是泛着酸楚的。
但是感受到他身上那种忧伤,像极了自己私下里苦苦思念着靳晗,再看他,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慨。
秦玖玖赶紧放下杯子,认真地说:“我很抱歉。不过,你是因为错过了她,所以才会觉得找一个差不多的,结婚就好了,对吗?我曾经在一本书里看见过,说,既然不是她,那是谁又有什么关系。你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我没有。”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了双臂,将她整个人从飘窗上,公主抱了下来:“过的事情不用再提,我们现在跟未来在一起最重要。”
秦玖玖看了思晗,又抬头看了眼他,小脸有些红。
她能清楚地听见他的心跳,强而有力,脑海中曾经看过的电视剧里,都是男人抱着女人这样进了洞房的。
闭了闭眼,她努力理清自己的思绪。
她发现最近的思想越来越不健康了!
瑾容将她抱回楼上的卧房,用脚轻轻带上了门,然后将她放在床上:“我看看你的脚。”
“不用!”秦玖玖缩回脚,心里发毛:“我去洗澡!”
她在床上滚了小半圈,从他诱人的包围区离开了,落地后踩着雪白的袜子进了洗手间。
瑾容没再管她。
因为洗手间里有方便冲澡的塑料拖鞋。
他转身就往外走,走的非常非常急,一开门,他盯着钦野便道:“查!李沐莜当年找过我!她找我的时候给谁下过跪,磕过头,给我查!”
钦野当即道:“是!”
而秦玖玖,舒舒服服地冲了个澡后,却悲催地发现,这里根本没有她可以换的干净的衣服,就连睡衣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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