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冯家庄后山。
一条清澈的溪流前,秦书凡全身赤果,清晰可见的肌肉遍布躯体,他双脚开立,与肩同宽,成外八字站立,双掌平伸,高高举起。
这一举,好似举起一尊沉重的大鼎,全身骨骼噼里啪啦炸起一片响声,手臂、四肢,甚至周身的筋条血管齐齐显现,诡异的颤抖律动,看起来狰狞异常。
身上,一股股厚重狂野的气息逸散而出。
脑海中,一副图像随之出现,那是一名高大雄壮,披头散发的身影。
他古铜色的皮肤上遍布着肌肉,看上去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双手高举一尊数千斤重的三足大鼎,仰天怒吼咆哮,展示自己的力量。
霸王举鼎,铁布衫八式中第二式!
秦书凡观想霸王举鼎图,身与霸王融合,也大声的咆哮起来,全身的肌肉、筋条、血管也跟着吐纳有节奏的蠕动,好似一条条龙蛇在皮肤下起伏穿行。
随着沉重的吐纳声,秦书凡的身体好似一块大磁铁,使得周围的空气全都聚集而来,四周空气好像被抽干,一股股氧气吸进肺部,体内的气血自下而上,产生出一股股热能涌入皮膜。
淬炼!
一呼一吸,体内的气血每跟着自下而上一次,所产生的热能便淬炼一次皮膜。
在这有节奏的吐纳下,秦书凡的皮膜不断增强。
如此这般过了半个时辰,秦书凡高举的双手猛然排开,这一瞬,周围的空气都被双手推的向四面八方挤压,发生轰鸣般的闷响,一片噼里啪啦的破碎声,好似狂风过境,河水震的涟漪不断。
秦书凡缓缓吐出一股浑浊的气息,身上的狂野霸道的气势、发红的皮膜,渐渐地平息下来。
霸王举鼎大成!
坐到湖边,秦书凡什么也不想,看着清澈的溪水,聆听万物之声,渐渐地心境空灵。
一刻钟后,秦书凡双腿豁然撑开,扎出一种标准的马步。
他的脑海中,猛然浮现一尊雪白的龙马,这尊龙马并非静止,而是迈动四蹄快速向前奔驰。
人站马步,为得是稳定身形,龙马,马中至尊,马蹄落地,步步生根,最为沉稳。
此刻观想龙马图,双脚踏在地上,秦书凡好似生了根一样。
他身子轻微的起伏,好似化身成了龙马,在空旷的草原上肆意奔驰,在那起伏间,口中的吐纳与身体产生一种神奇的联系,随着一吐一纳,一股股气血流进双腿,形成一丝丝热能自脚下不断向上涌现,随着马步的起伏,缓缓融入周身皮膜。
皮膜开始发红、发热。
起伏间,身下的地面似乎都跟着震动,宛如马队奔行时产生的地面共振。
这一式,乃是铁布衫八式中的马步练气。
马步是练武的根基,扎好马步,打好基础,才能练得好拳脚,否则一切皆休。
“我练武扎马十五年,马步练气式对于我而言是最容易练的招式,有丰富的经验和浑厚的底蕴,很快就能大成!”
呼吸!呼吸!
秦书凡的鼻子里发出有韵律的吐纳声,与身子一起一伏相配合,产生出一种同步的振动,使得周身皮膜不断鼓胀。
鼓起来的时候,皮膜发红发亮,增加一丝韧性;落下去的时候,又恢复如常,但是,一丝丝灰色的气息从皮膜上排挤出去。
秦书凡内视自身体内,发现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起伏,皮膜都会增强一些,虽然微小,但离开的他的“火眼金睛”。
渐渐地,他明白一些道理。
这就好似打铁,呼吸起伏是拉开风箱产生的动能,气血是焦炭,热能是火焰,而皮膜就是那块铁。
皮膜增强的过程,就是在火炉上锻造铁块,金刚站桩、霸王举鼎、铲膀压气、马步练气、迎面抬肘、金刚指劲,都是在挥动着锤头淬炼出铁块中的杂质。
道理,在秦书凡心里不断放大,以前不明白的地方此时豁然开朗,心灵一片空净,秦书凡终于悟出了真铁布衫的精髓真谛。
马步练气也在不知不觉间大成!
接着劲力窜行,气血涌动,带动以前大成的铁背功、铁臂功、铁蛋功、铁腿功、铁指功等等锤炼身体的功夫,全部融入真铁布衫之内,彻底的结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一刻,秦书凡十五年苦练的深厚底蕴爆发了。
铲膀压气、迎面抬肘、金刚指劲、玉兔踢门,四式在顷刻间大成!
随着热能涌入皮膜,一丝丝灰色的杂质更是被排挤出去,古铜色粗糙的皮膜也在发生变化,似乎向白净柔滑恢复了一些。
任何功夫大成后都会返璞归真,真铁布衫同样如此。
唰!
秦书凡的马步陡然一变,腰部往下一弯,以脑袋撑地,腰部发力,整个人硬生生的躬起来。
铁牛拱地,真铁布衫八式中的第六式展开了!
他要再接再厉,一天之内把真铁布衫练至小成。
笃!笃!笃!
双腿慢慢的向前踏出,脚步沉重有力,每踏出一步,地面都震动一下,顶在地上的脑袋直接擦着地向前移动,好似一头铁牛在拱地,满是碎石的地面,被拱出一条长长的凹印。
秦书凡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副图像,那是一只巨大的铁牛,拱着地面缓缓前行。
观想铁牛拱地,以头拱地,在缓慢前行中,不断的淬炼整个头颅,颈脖处的皮膜,将脖颈以上的皮膜淬炼得如同铁牛,刀枪难入。
“铁牛拱地,是锤炼头部皮膜的功夫,事关人身要害,不可懈怠。”
秦书凡稳步前行,在吐纳与观想下,内视自己的头部,体内一股股气血从四肢百骸涌入头部,化为一丝丝热能融入皮膜,本已坚硬的皮膜变得更强,尤其是充满了一股强健的韧性。
真铁布衫最难练的是档部宝根和头部,前者关乎子孙后代,后者是人体司令部,习练时要万分小心,不过前者在悟道精髓后已经大成,而后者对秦书凡而言也不难。
他早年练过铁头功,并且大成,头部皮膜坚硬似铁,所欠缺的仅是气血打通头部皮膜,使得热能融进皮膜进一步淬炼。
秦书凡的头颅都插进了泥土里,来回反复拱地,满是碎石的地面都被犁出一条长长的沟渠。
一个小时后,秦书凡插在地里的头颅猛然抬起,此刻,整个头颅、颈脖的皮膜一片赤红,宛如烧红的烙铁。
秦书凡心念一动,双手缓缓平伸缓缓从腰腹位置提起,全身气血在体内哗啦啦流动起来,这次没有转化热能,而是从双腿开始一寸寸向头部天灵盖移动。
如果有人站在秦书凡身旁,就能看到他全身的青筋像一条条小蚯蚓,从下到上凸起在皮肤外面,如同青紫色的树藤密密麻麻缠绕,好似全身捆绑了密密麻麻的青紫色渔网,十分恐怖。
气血涌入渐渐头顶后,秦书凡双臂屈到胸前猛然一推,瞬间,所有气血哗啦啦泄洪般散布全身,身躯也在此刻陡然一震,一声咆哮,自那变得赤红似烙铁的皮膜爆发而出。
昂!
那是龙吟之声!
吸取了龙吟铁布衫的精粹,真铁布衫竟然能爆发出龙吟声。
很显然,真铁布衫小成了。
与此同时,全身那些凸起、缠绕、渔网般的青筋在此刻诡异的消失,其实并未消失,而是散入全身,与皮肉混合,刚柔并济,一旦发力,全身皮肤黑青,就好像罩了一件铁衣。
丝丝热气自身躯上冒出,秦书凡轻舒气息,全身的赤红慢慢恢复。
此刻,皮肤由古铜变得苍白,就好像重症病人的脸色一样,这是皮肤向着白皙柔滑恢复的过程。
真铁布衫大成前有三种区别,初练,全身皮肤古铜色;小成,全身皮肤苍白;大成,返璞归真,皮肤恢复到正常肤色,看不出半点练武的痕迹。
“两天将铁布衫练到小成,不可谓不快,可是积累的十五年底蕴也一夕用光,想要大成,必须要锻体汤配合,否则,气血得不到有效补充,恐怕消耗的就是我的生命精气,可惜,手中的三株百年主药仅能配三副锻体汤,之后只能用阉割版,势必托慢修炼速度。”
秦书凡很清楚修炼如此之快的原因,现在他真的很虚弱,有种全身被掏空的感觉。
回到积善之家,倒头便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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