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达摩院首座觉性点名,圆宝与金宝缓缓步出人群,相对而立。
站在两边的武僧们立刻后退至大殿边缘。
金宝高大魁伟,卷起的袖子下露出油光发亮的古铜色健壮肌肉,一块块如同小蛇缠绕在胳膊上,尤其是胳膊的关节处,有着很明显的灰褐色老茧。
相对而言,圆宝显得瘦弱许多,不过紧握的拳头是平的,不像常人握拳时骨头留有缝隙,且拳骨上有一层浅白色的硬皮,一双手掌较常人还要宽大,皮肤更是有些发青,尤其突出在三根手指上面。
两人单掌竖起,身形微躬,以童子拜佛的姿势站立,这是少林寺独有的切磋起手式。
秦书凡站在大殿角落,身边没有一个人,似乎武僧们都不愿和他呆在一起。秦书凡眼中精光闪闪,这些年见过不少武僧切磋,但均是打上几招点到为止,感觉很不过瘾,今日一次性看个够。
“请指教!”
伴随着声音落下,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相比金宝,矮小的圆宝动作要快上一些,他抢先到侧身,右腿一抬,一个下踢,风声呼呼,扫向金宝的左腿。
这是踢桩功,又称拍木桩,是少林寺硬功,练习腿脚,走的是阳刚劲路,练到深处,一脚踢碎厚石板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更遑论人的腿骨。
金宝一招“猴蹲身”,手臂向下一插,胳膊上一条条青筋显现,充满爆炸力,铁臂阻拦,“啪!”的一声身形不动,而后铁臂顺势一摆,带着凌厉的劲风,扫向圆宝。
圆宝侧步一滑,闪过一计铁臂,让到金宝左侧,继续抢攻。
他手掌泛起青紫色,运起铁砂掌,配合凌厉的腿法,连击对方下三路,攻势如同狂风骤雨,带着破空响声,猛烈到极点。
一时间,金宝失去先机,落入被动挨打的局面,连连催动铁臂功,两条手臂垂下,挡住要害档部和腰间,摆动挥挡。
铁臂功专练双臂之力,与踢桩功一样,既能打熬身体又能练出功夫,同属硬功系列,大成之后,能挡能攻,比专攻下三路的踢桩功还要历练。
嘭!嘭!嘭!……
两人拳、腿、臂相交,都是硬碰硬的功夫,每一次交击,均能发出闷响,这是骨肉碰撞的声音,打法极其凶猛和野蛮。
金宝先手已失,渐渐被逼到殿门口,抬腿后退的时候,一下踩到门槛上,身体不由一歪,他连忙晃动腰部,堪堪稳住身体。
圆宝眼观六路,哪里会放这等良机,当即化拳为爪,狠狠一抓,扣住金宝的手臂,拇指、食指、中指猛然发力。
狠狠一拉。
这是拔钉功,也属硬功,练的是指劲,一般用拔大铁钉的方法练习,大成后,三根手指坚如硬铁,攻击时可拔可拉,常人受此一击,胳膊会被扯断,不过初练时很苦,经常皮破血出,骨裂筋折。
次啦!
撕布般的声音响起,金宝手臂被三根手指拉出三条紫青的淤痕,整条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刚刚稳定的身体也被拉的扑跌倒地。
圆宝一招得手,连忙后跃三步,喧了声佛号,静立不动,不过那三根手指头血红血红的。
指头出血,圆宝似乎也受了铁臂功的反弹,可以说双方都了受伤。
金宝一个鲤鱼打挺站起,对圆宝点点头:“我认输。”
觉性鼓励道:“你们师兄弟二人点到即止,很好!这一场圆宝胜,金宝也不用气馁,以你的武功下一界选拔有很大机会选上,第二场由……”
圆宝和金宝下去,两名宝字辈武僧走到殿中央继续开打。
这二人的功夫相差不多,打法依然凶残,每一拳,每一腿双击碰撞时,都能发出嘭嘭的骨肉交击声。
“这样的打法实在凶狠,远不是现实世界中开武馆教徒弟、上擂台一攻一守的功夫可比,这才是我心目中真正的武功,我一定要好好学习。”
秦书凡目不转睛的盯着战圈,心里不断揣摩着双方的招式攻守,他的实战经验几乎等于零,这拳拳到肉的真实战斗,能让他从其中学到不少经验。
这个世界与武侠小说世界不同,没有丹田修练的内功,只有拳脚功夫,这点在原著中也隐约提到过,而少林寺虽是中原大派,门派里的一部分功夫是从生活和军队中总结而来,例如铁扫帚功、石锁功、铁铲功、霸王肘等等。
其中霸王肘,就是自军中的枪术中衍生而出,以肘带枪,练到高深时,一肘击出,声如枪鸣,凌厉霸道,同属硬功序列,练的是双肘,同时要配合药石之力,方能大成。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广为流传的武功,如太祖长拳、梅花拳等等,前者不用说,后者拳架里有熟悉的梅花桩,是一种站在木桩练功的拳术。
这场对战很快结束,觉性又点出两名宝字辈罗汉堂武僧,战斗继续。
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一场场精彩的比试在殿内上演,层出不穷的功夫,让秦书凡大开眼界,相比众多武僧,秦书凡练的功夫少,见识也少,眼前的这一幕切磋,就是秦书凡的良师益友。
不知不觉,秦书凡沉迷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忘我,甚至忘记了身在何处,不知谁在比武,整个人如同吸水海绵一样,靠着超前的眼界和记忆力,将那些功夫和攻守经验吸收进来,化为底蕴,填充自身。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传进秦书凡的耳朵里,才将他惊醒。
“君宝轮空,下一场由三宝对……灵宝。”主座上,觉性接过纸条,眼神有些复杂的喊出场中一组人名。
“三宝,该你上场了。”觉远的话温和得传进秦书凡耳畔。
秦书凡摇摇脑袋,目光在殿内环视一圈,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他身上,殿中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心宝,天宝,灵宝四人,而君宝站在一旁,很显然轮空了。
“三宝师弟,请指教!”
一名精悍的武僧站在殿中央,伸手示意。
感受到四周射来一道道幸灾乐祸的目光,秦书凡扭了扭脖子,目光移到觉远身上,微微一笑。
望着手把手教大的师侄,投来的微笑目光,觉远点点头,回了个鼓励的眼神。
秦书凡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的向殿中央行去,脸上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神采,令一些看他出丑的武僧愕然。
在殿内诸多复杂的眼神注视下,秦书凡来到殿中央站定,伸出手掌作了个童子拜佛的姿势。
“灵宝师兄,请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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