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947章 各取所需

    三日之后，莱州海外百里。
    不见不散......谁都不明白唐奕这句没头没脑传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是，真到了三天之后，真在海面上远远见一艘大辽海舰缓缓驶来，真看见辽舰之上那飞扬跋扈旌旗，大伙惊下巴差点没掉下来。
    大、辽、皇、旗！？
    耶律洪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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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律洪基在船上！？”
    不论萧家人也好，大宋随行官员也罢，无不愕然问，被雷得外焦内嫩。
    疯了啊？？
    大辽九五至尊，皇帝陛下，敢只舟孤舰在大宋海面上转悠？
    而且还大摇大摆挂着皇旗，他这......
    这是找死啊！
    “行啦！”唐奕长叹一声，安抚众人。“就是挂了皇旗，他才更有恃无恐。”
    船是在辽河口报备了，入渤海湾那是名正言顺。挂了皇旗，大宋不但不能动，反而得看着点别出事儿。否则，所有责任都得大宋来担。
    不过，话是这么说，望着海面上大辽旗舰，唐奕还是忍不住有点佩服耶律洪基这孙子......
    有种！
    “耶律洪基来干什么？”
    这是众人缓过来之后另一个疑问，总不会是出海散心吧？
    “呵呵。”唐奕干笑两声。
    趁着两船还未交汇，转身欲回舱中。
    “他是来挖坑。”
    “挖坑？”众人看着唐奕背影又被雷了一下。
    茫茫海上，挖哪门子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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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奕回舱，并不是回自己房中，而是来到了岳丈、岳母房间。
    “查刺来了，恐怕是奔着二老来。”
    .....
    萧惠这个老丈人闻之一怔，对面来是大辽皇家旗舰，早就有人报过来了。
    可是听了唐奕之言，不由还是忍不住一阵恍惚。
    从他角度来讲，一个叛臣，去投奔新主子路上被旧（fqxs）主拦下，多少有些无地自容。
    另一边萧母却是并无异色，只是平静地看着唐奕。
    “原来子浩早知道来是他。”
    若是唐奕不知道那船上是耶律洪基，也就不会定下“不见不散”约了。
    萧母现在想是，既然唐奕知道耶律洪基要来，自然也就知道....
    知道自己不轨之心了吧？
    唐奕没有马上回话，而是沉吟良久，最后只道：“他是大辽皇帝，奕是拦不住。”
    “......”
    萧母一阵无言，更是确定，脸色是越来越难看，甚至有些煞白。
    唐奕言下之意，耶律洪基若想来，他拦不下。就算拦下了，耶律洪基同样有别方法达到目。
    “唉！”五色杂陈，悠然一叹。
    “他这一来，本宫却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害怕了。”
    本是自语一句，没想到唐奕居然接话了。
    “岳母大人应该高兴吧，查刺越来越像一个好皇帝了。”
    “......”萧母愕然。
    “原来....原来一切真都在子浩眼里。”
    唐奕微微一笑，神情不见轻挑，更多是理解。
    “岳母大人是大辽长公主，而奕也是大宋辅政臣，从这个角度来说，岳母大人和是一样，奕能理解岳母大人心情。”
    看着萧母，全无被算计之后怒（shubaojie）意与责备，“们心里....都有一个故国。”
    “......”
    没想到，萧母还未说话却是萧惠一脸不敢相信，“你.....”
    怔怔看着萧母，“你！！！”
    “你原来是如此用心！？”
    唐奕和萧母一番对话，机锋暗藏，可是以萧惠心智，又怎听不出话中之意！？
    “原来....”萧惠恍然大悟。
    “你提前见子浩，逼萧家仓促投宋....为是大辽！”
    萧母闻言，脸色更白，眼神之中满是歉意。
    向着萧惠深深一拂，“让老爷为难了！”
    为难？？岂止是为难这么简单！？
    萧惠脸色憋通红，险些脱口而出：“你简直就是害人不浅，要置萧家与万劫不复！！”
    可是，多年夫妻，又让萧惠怎么也说不出这么重话来。
    “唉！！”颓然坐倒，长叹一气。
    “夫人......这又何必！？”
    ......
    这回不等萧母说话，却是唐奕先抢过了话头儿。
    “岳丈大人说哪里话，不存在什么用心不用心。”
    不管萧惠这话是真是假，唐奕觉得，有必要帮萧母说一句话。
    “大辽需要放弃辽阳，而小婿需要辽阳归宋，金五部更需要一个机会苟活。”
    “三家各取所需，岳母大人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又何来用心呢？”
    萧惠神色一松，显然唐奕并没有因为此事心存芥蒂。
    而另一边萧母还未从唐奕那句“心中都有一个故国”中回过神来，又听了唐奕为她这番辩解，登时百感交集，无以名状。
    自己名为借情言事，实则算计无数；而唐奕却是借事言情，一片赤诚。
    孰高孰低，孰真孰信，高下立判。
    “本宫....”老太太向唐奕一拂。
    “惭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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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三人现在所说并不难理解，只不过是把萧家归宋这件事放在什么角度来看问题罢了。
    若从唐奕和大宋角度出，萧母讲情不讲理，又以那样方式逼萧家提前投宋，是在帮唐奕，也是在帮萧家，更是在帮大宋。
    可是，若放在全局角度来看，却是完全不同另外一回事了。
    这也是唐奕后来才意识到这老太太厉害，才想通一个问题。
    那是之前所有人都忽略一个问题：萧家归宋，到底意味着什么？
    换句话说就是：得利最大，到底是不是大宋？
    还真很难说！
    说不定是......
    是大辽。
    没错！就是大辽！
    表面上看，大辽失去了辽阳和后族，是受害者。
    可是，正如唐奕胸有成竹北上一样，辽阳命运可以说从五国部起了歹念那一天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这是一个没有悬念，没有任何变数结果，辽阳早晚要姓宋，这是板上钉钉事实。
    在这样情况下，辽阳于大辽，就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耶律洪基不能放手，不然于大辽臣民没法交待，于耶律祖宗更没法交待，于皇权威仪亦不能交待！！！
    他只剩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抱着一丝希望与五国部硬拼。
    拼到死，他也要把辽阳打通，否则招惹大宋反失渤海，养虎（fuguodu.pro）女真北方大乱，再加上一个征战不休劳民伤财，这三条就能要了他命。
    纵使抛开那三个问题不说，单是这一年来辽朝先战大宋，后伐五国部，且接连失利。
    南边与大宋战线一度压到了泽州，北边五国部又抢到了临璜，本就内难交困，又是南北两线作战，大辽已经有些力不能支。
    如今又陷在辽阳这个泥潭之中鏖战不休，这种局别说是辽朝了，就是大瞬折腾不起啊？？
    但身后大宋正好相反，可谓蒸蒸日上、日新月异，是稳稳坐山观虎（fuguodu.pro），看着大辽和五国部斗得你死活，美不行。
    .....
    所以，有辽阳对耶律洪基很重要，没有辽阳对耶律洪基更重要。
    重要不是辽阳一地得失，重要是大辽已经打不起了。
    此时大辽已经是入了险地，再不休养生息，止战养民，必有后祸。
    而萧家投宋，大辽与五国部之间也就没有了打下去理由，正好给了大辽一个最好停战借口，也正好让耶律洪基找机会喘口气。
    ......
    不得不说，萧母虽是一介女流，却有纵览全局眼光能看清这一点，又能在萧家、大辽、大宋，这种亲情复杂局面之下决然行事，在唐奕到辽阳第三天，就用那样方式逼萧家投宋。
    别不说，单是这手腕，就足够很多人学上半辈子了。
    ......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故国。”这句话一下就说到萧老太太心坎儿里去了。
    可以说，萧家早投一天，大辽就在与五国部战场上少消耗一天。
    做为大辽长公主，她这是用自己一世污名来给耶律洪基抢时间。
    这才是萧母最深一层用意，连萧惠这种老狐狸都没看出来，你就说这老太太有多厉害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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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话说回来，在这样局面之下，唐奕很难去评价萧母作为是对还是错。
    以情动之，许给唐奕一个“一讲三不讲”，是真心吗？
    是真心！
    萧家投宋不是诈降，老太太自己很清楚，这一步走出去，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所以她才没和唐奕讲任何条件，只讲情。
    但是，既然要叛，又为何帮大辽解开这个危局呢？
    也不矛盾，至少唐奕很理解老太太这个壮举。
    身为大辽子民、皇族长公主，用投降方式为故国做最后一件事，舍名忘己，这是情，悲壮之情，值得敬佩。
    况且，从大宋角度出，拿下辽阳，与青州隔海呼应，彻底掐住渤海湾脖子，收契丹臣民，向全天下展示大宋胸怀，此等战略意义，比看着大辽和五国部继续斗下去更有吸引力。
    用唐奕刚刚话说，三家各取所需，还真没有什么用心不用心，没必要纠结老太太是怎么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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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照这个态势展下去，唐奕宁可继续装一回糊涂，只当没看见。
    许以萧家重利，保留辽阳驻兵，算是防一手降而复叛。
    其它，唐奕不关心，可以继续“不知道”，让老太太继续聪明着，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但是，没想到让耶律洪基插了一杠子，可就全变味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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