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教大宋》第902章 布衣当国

    人活着是有惯性，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彻底把自己推翻。
    幡然悔悟，立地成佛，那是少数人才能做到难事，不常见。因为少，所以才会成为佳话。
    而文彦博显然没有这个能力。
    他悲痛于赵祯离世，可是，他待人接物法则依然是几十年为官“老油条”作派，他以为唐奕会秋后算账，以为癫王系赢了就应该打压对手。
    因为，反过来，如果是太子党赢了，他也是不会给将门好日子过。
    无关善恶，这是规则。
    但是，他不知道，唐奕也不是能轻易推翻自己人。
    看似唐奕这些话，这些做法很反常，其实再正常不过。
    唐奕把与赵祯之间感情看比什么都重，唐奕也答应赵祯来为大宋保驾护航，所以，在党争这件事上，唐奕选择妥协。
    那一夜，范仲淹对他说：“你要稳住，大宋还要继续向前。”
    不是范老爷怕唐奕因为太难过而失态，而乱了方寸，而是范老爷太了解自己弟子。
    唐奕难过是劝慰不住，范仲淹唯一能做就是，让唐奕冷静，不要大开杀戒。
    因为，大宋还需要这些人，朝堂再龌龊，离了它，这天下也照样玩不转。
    所以，唐奕听了老师话。
    所以，他才会扔下一切来给赵祯守灵。
    这是一种变向妥协，为了赵祯托付而妥协。
    整个过程，如果文彦博能换一个思维，很容易就能明白唐奕用心。
    可惜，如此简单道理，好像真正能明白人寥寥无几。
    至少这灵堂之上，这几百号朝官中，能真正能明白人，寥寥无几。
    贾昌朝明白，富弼可能明白。
    范仲淹明白，包拯也是后来才明白。
    ......
    ——————————
    此时。
    既然已经都在这儿了，既然唐奕火气已经上来了，那么......
    唐疯子真压不住了。
    “如果....”
    “老子是说如果！！！”
    “如果燕云丢了，或者没答应先帝重托....”
    “那么你们，有一头算一头！”
    “谁也活不了！”
    “但是！！”唐奕恶狠狠地瞪着每一个人。
    “你们命好，赶上了他这么个好皇帝......”
    要是没有赵祯，这种情况，放在哪朝哪代用哪种思维去考虑，也得杀他个干干净净。
    “罢了！”唐奕一摆手，颇感心累。
    “记住了，这一下午，你们跪是先帝！！”
    “谢，也应该是先帝。”
    “都下去吧......”
    颓然跪回赵祯灵前，再不理会这堂上各色人情。
    ......
    而一众朝官，你看，看你，有喜，亦有悲。
    喜，当然是原来太子党那些文官。原来唐疯子没打算追究，这确实出乎他们意料。
    古往今来，朝堂之争，虽不见血气刀兵，可是残酷程度一点也不比沙场上人命相搏来得轻巧。
    大宋朝政治气氛确实温和，可是，范仲淹、章得象、夏竦、寇准、丁谓，一个个显赫名字皆因斗争而陨落......
    这样例子还少吗？
    而悲，就是支持唐奕这些人。
    这里面，将门人，还有庞籍等人还好说些，可是大多数中底层官员图是什么？不就是一个从龙之功，晋升之阶吗？
    镇疆王对太子党怀柔，就是对他们残忍。
    ......
    ————————
    有时候是这样，朝堂之上事情就是一团乱麻。
    如果把这场夺嫡之争从头来看，不难现，这里面没有绝对坏人，甚至没有所谓对错。
    文官们迂腐思想是错了，可是他们担心问题不是没有可能，压制唐奕也非是错。
    而癫王县？
    一部分人了解唐奕，也了解大宋，他们把大宋未来押在了唐奕身上；另一部将门，则是本能为求自保。
    错了吗？
    没错！
    王安石错了吗？
    做法错了，可是，出点没错，异姓王当权确实不是好事。
    文彦博错了吗？
    也没错。千年政斗历来如此功利，他要是不这么苦心钻营，他也走不到宰相这一步。
    那狄青错了？
    更没错。抗旨不遵，这是为将者大忌。可是，正因为狄青血性，保住了大宋北大门。
    谁错了？
    没有人错。
    错是人心！
    错是，权力诱惑。
    这是一个没有反派，没有坏人，稀里糊涂...
    局！
    ......
    那回过头来，再看看结果呢？
    与争斗一样，没有赢家。
    太子党输了结果，癫王系也没达到预期。
    因为，唐奕这样处理，使得那些眼高于顶文人依旧（fqxs）压在将门头上，推着唐奕上来武人们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某些东西。
    灵堂之上，一众癫王簇拥不禁要问：
    谁错？
    当然是唐奕错！
    他仁慈，来不是时候。
    ......
    此时此刻，就连潘丰这种唐奕忠实铁杆也对唐奕有所怨言，兄弟不仗义。
    纵然他知道朝廷还离不开这些文官，可是心里那道弯儿就是转不过去——
    不公平！
    ......
    可是又能怎样呢？
    将门无依，唯有唐奕。
    不管如何，他们没有选择，只能拥护唐奕。
    “唉....”
    长叹一声，潘丰率先朝赵曙与唐奕一礼。
    “臣...告退！”
    “镇疆王....辛苦！”
    心说，但愿唐奕有别什么打算吧，别让大伙儿太过心寒。
    这个时候，潘丰决定在相信唐奕一次。
    不想，唐奕悠悠道：“以后，不要叫什么镇疆王。”
    潘丰一怔，随之皱起眉头，下意识出声：“什么意思？”
    只唐奕头也不回地看着前向，“这亲王...唐子浩...辞，不授！”
    “嘶！！”
    不光潘丰倒吸一口凉气，连堂中文武官员也都登时愕然。
    辞不授？？疯了你！！
    这里面讲究可就有意思了。
    第一，这是先帝遗命，写在遗诏里，你不得不授。
    第二，想想就知道，唐子浩不授镇疆王，那你以什么名义辅政？
    癫王？
    这算个什么事儿？
    癫王这个爵位本来就是被逼出来，唐奕背着不好听，大宋出这么个王爷也没面子。
    结果，癫王还辅政了......
    这，这就是一个笑话！！
    所有人都不懂了，唐疯子这闹是哪一出？没道理啊？
    不想，唐奕很快就给出了答案。
    “从即日起，也没有什么癫王了......”
    “奕，卸爵从民。”
    日！！
    潘丰听着脸都绿了，差点直接骂出了声儿，还是特么你玩好哈！
    刚才还在想但愿他有什么后手，刚才还在想他对支持他这些人不公......
    结果，现在唐奕就给他们交待了，辞镇疆王不授，卸癫王爵衔。
    从民什么意思？就是白衣。
    他这是拿自己开刀，给大伙儿交待，而且够狠，一撸到底！
    而文官们也傻眼了，卸爵衔？
    大伙儿琢磨了半天，把汉人几千年历史翻了个遍（fanwai.org），好像没什么卸爵先例啊？唐疯子这是要开先河？
    ......
    文彦博跟傻子似看着唐奕，不是看唐奕像傻子，是感觉自己就是个傻子，他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没脸见人了...
    和唐奕一比，高下立判。
    什么叫牛逼？这就叫牛逼！
    先，太子党反唐奕为是什么？根本就是唐奕簇拥太多，权力太大，且异姓为王。
    结果，不但在这件事上唐奕做够大气，而且，不是异姓称王吗？不是忌惮吗？老子不当这个王爷，傻眼了吧？
    但是，可别觉得唐奕真就一撸到底了。
    白衣是白衣，可是，先帝遗诏还在那呢，辅政这一条，唐疯子可没说不辅政了。
    文相公都可以相像得出来：从今往后，朝堂之上，一个“布衣平民”对着他们这些紫袍大员指手划脚。
    荒唐吗？
    荒唐！
    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因为那个布衣是唐子浩！
    扒了王爷皮，他也是唐子浩！！
    这个例能破吗？
    能破，这是唯一把两方气焰都压下去方法，也是唯一人人都有利方法。
    别说唐疯子威望，你就算反对也改变不了事实。
    单是拔了异姓王名头，给文臣们吃了一计定心丸好处，就得让文彦博昧着良心也要把这事儿应下。
    看着唐奕，文彦博彻底服气了。
    以前，他还真不信什么以德服人鬼话，赵祯都没让文彦博服，别人就更不用说了。
    可是现在，他佩服唐奕！
    恭恭敬敬朝唐奕大礼拜下，身后一众文臣亦是相随。
    “子浩...大仁！大义！”
    “彦博...惭愧。”
    ......
    唐奕面无表情，淡然道：“惭愧就不用了，奕答应了先帝要保大嘶个千年王朝，各位帮帮，别让奕食言....就千恩万谢了。”
    “千年王朝.....”
    众人愕然，愿景虽好，可是，哪来什么千年王朝？
    但是，唐奕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大伙儿就算是应景儿也得高声唱诺。
    从今往后，大宋将迎来一个奇葩时代——布、衣、当、国！
    ......
    ————————
    天已经快黑了，宫门眼看就要落锁，大伙儿就算想再跪一会儿做做样子也是不行了，一个个起身离去。
    这时，王德用站了起来，环视一圈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将门，冷然道：“将门留下，老夫有话要说！”
    “......”
    文官们一滞，心说，这位爷又起什么幺蛾子？
    有心好奇，可是王德用显然没把他们算进去，自然也就没法强留下听。
    倒是贾昌朝，理所当然就留下来了。
    那边儿唐奕也是微微一触眉头，王爷爷这是....
    其实，现在有些东西已经不用猜了，癫王系背后那个人就是王德用，只有他有能力可以把石进武和王守忠指挥团团转。
    至于之前为什么排除了王德用，那是因为庞籍加入让局势愈加迷（xinbanzhu）离。
    原因也很简单，因为癫王系背后不只王德用一个人，还有一个富弼！！！
    是富彦国说服了庞籍，说服了宋庠和丁度。
    ......
    ——————————
    “当着先帝和官家、太后面！”
    “也当着唐子浩面......”
    该走了都走了，王德用也开始说了话了。
    “你们表个态吧！”
    “......”
    “......”
    场中一片默（zhaishuyuan.cc）然。
    潘丰也好，石进武也罢，包括杨家杨怀良，还有曹国舅，都是心中一紧。
    还表态！？特么让们还怎么表态！？
    唐奕以德抱怨，自卸王爵，们屁都没放一个，还让们表什么态？？
    呵呵，王德用可不光是让他们表态，老爷子是让他们割肉。
    “你们也看见了，大郎为了大宋卸了爵位，甘当布衣。”
    “而那些文官为什么防着咱们？为什么趾高气昂？”
    老爷子瞪着眼睛，“咱们让人家看扁了！！”
    “都以为咱们靠着观澜这棵大树，都以为靠着唐大郎，咱们武人要搞风搞雨呢！！”
    众人一阵气闷，老爷子话句句说在了点子上。
    可是有什么办法，大宋朝武人在他们文人眼里都是白眼狼，过一百年，该防着你，依旧（fqxs）防着你。
    潘丰凄然道：“正因如此，才会反抗。”
    “那反抗之后呢？”王德用反问道。“继续做他们文臣眼中那些蛀虫？白眼狼？”
    “不行！！”
    “今天就在先帝灵前，老夫要你们当着先帝面儿自己说一句。”
    “咱们武人是忠！！谁也不会因为唐大郎得了权就干往自己家里捞好处事情。”
    “.....”
    潘丰闻之苦笑，得，这回更憋屈，连好处都不让捞了。
    “好！！”
    恶狠狠一咬牙，“潘家表个态，就当这个忠臣！”
    特么豁出去了，就让那帮文人看看，俺们比他们有气节多。
    潘家表了态，杨怀良随之表态，王家就不用说了。
    曹佾更无所谓，反正特么皇帝是他外甥，皇后是他亲姐，掌权是他兄弟，这货怎么算怎么是稳赢。
    石进武....
    石进武也是日了狗了，特么这帮孙子装挺大义凛然，其实傻子都知道，这几家观澜有份子啊，就他没有，指着这一次捞一点实惠，结果屁都没有。
    可是，不应下行吗？
    单王老爷子这金口一开，这个面子，他就得卖。
    “行！！石家...听您！”
    说这句时候，石进武心都在滴血。
    可是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前菜，老爷子大招儿......还在后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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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你们赢了！
    把梦里那章搬出来了，那几个打赏一百万别跑。
    还有好几个黄金盟来着？
    下半辈子就指着哥儿几个活着了。
    ......
    今天两大章八千字。
    累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