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包括赵祯在内,所有人都是一怔。?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讲?
“这里并无外人,景休直言便是。”
曹佾再咬了咬牙,身子压得更低,“是陛下做出决断时候了!”
赵祯愣了一愣,“决断?”
只听曹佾继续道:“是要燕云,还是唐子浩?还请陛下圣裁!”
众人无不一震,“要燕云,还是唐子浩?”
既然开了头,曹佾也没什么可顾忌了。
“事到如今,情势已然明朗。辽朝想借此事压皇嘶头,好让耶律洪基更为平稳上位,甚至也不排除从中捞一些好处心思。”
“可是,此事甚大,不可明示。若想安然度过,除了让大郎背下所有恶名,朝廷撇得一干二净,再无他法!”
“不行!”王德用不等曹佾说完,就断然否决。“咱们大宋男儿还没死光,难道事事都让唐大郎来堵窟窿!?”
说到此处,老将军眼中湿润,朝赵祯猛然抱拳,“陛下!!!”
“他刚刚成年,前途无可限量!您不能”
“不能啊!”
赵祯急忙起身,亲自上前扶起王德用。“老将军不必如此,那孩子也算是朕看着长大,怎忍心让他”
赵祯也说不下去了,他这个皇帝欠唐子浩。
“臣话还没说完!”曹佾在二人伤怀之时,突兀插话。
“若要保下大郎,只能朝上拖延,尽量化解。而且要撤回辽朝一切布置,断了耶律重元助资,做出缓和姿态,安抚辽人。”
说到这里,曹佾抬起头,一字一顿道:“如此一来,就相当于告诉辽人,这桩事,咱们大宋认下了。”
“就算他们不事后算帐,也必会有所防范,再想从头谋划到今日地步,却是千难万难了!”
说完,给赵祯时间消化,隔了半天才道:“所以臣说,要陛下做个决断,是要燕云?还是唐子浩?”
“”
福宁殿中一片死寂,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zhaishuyuan.cc)。
若是朝廷不认,推给唐奕,那么最多费些口舌,花些银钱。唐奕在辽朝谋划东西,埋下人脉都还在,照着这个路线展,取回那块地,并不是没可能。
但是,这么做,唐奕就算是彻底废了。
私通外国,不论是在礼法,还是百姓情感上,都是无法接受。
可是,若是保下唐奕,那么正如曹佾所说,收复燕云也就没了希望。
良久,赵祯悠悠一叹,“燕云啊”
“那是汉家身上割下来肉!”
“却在夷狄手中变成了一把刀,一把悬在大宋脖子上饮血长刀!”
说到这里,看向众人。
“大郎与朕说过,不取燕云则万事难启。大宋除了守成苟活,再无建树!”
王德用听到这里,以为赵祯要放弃唐奕,选择燕云。
“那也不能”
“老将军!”范仲淹拦住他,凄然道。“那是大郎之志。”
赵祯这样选,无可厚非,这是一个皇帝应该选择。即使唐奕站在这里,他自己也会这么选,以牺牲一人,换故土归国值得!
赵禎笑了,“朕还没说完,老将军莫急”
“燕云确实重要,若换了唐奕以外任夯人,哪怕是朕自已!”
“就换了!”
赵祯眼中精光暴射,“因为值得!”
“可是”
话锋一转,“用燕云来换一个唐子浩,值吗!?”
随后,赵祯语气更加坚定:
“不值!别说一十六州故土,十个燕云朕也不换!”
“废了布置,就废了!赵祯犹在,唐子浩犹在!”
“智不可得,攻之!”
“朕却不信,有唐子浩,有你们,大宋上下一心,政通民和,有生之年,拿不回那一十六州祖宗基业!!”
“!!!!”
王德用有点晃神儿,这话这话是赵祯说出来?是咱们那个“和事佬”说出来?
猛抱拳,再次拜倒。
“有陛下这句,老臣愿再苟活二十载,戎装再起,助皇宋,达成所愿!”
范仲淹、杜衍、尹洙、曹佾、潘丰,无不激动难明,齐齐拜倒。
“臣等愿效死力!”
殿上诸人唯一人没动,一瞬不瞬地看着赵祯。
“好!!!”
赵德刚高喝一声,响彻福宁殿。
老王爷笑了,笑得无比欣慰。
“此情此景,老臣却是有一甲子不曾见过了!”
赵祯愣道:“皇叔你”
赵德刚笑道:“大郎事且先放一放,今日老臣却有几句心里话,与陛下说说。”
“皇叔请讲!”
赵德刚眼神一阵恍惚。
“臣今年八十有四,垂暮老矣。当年父皇崩世之时,也还只是个五岁孩童。”
众人一怔,不知道赵德刚怎么说起太祖来了。要知道太祖之死,到现在也是老赵家禁忌。
赵德刚却仿佛没看见大家表情,仍然自顾自说着。
“那时,老臣尚且年幼,对当年人和事印象也是模糊不清。以后再想起,也就只剩下一个概念了。”
赵祯问道:“什么概念?”
“精、气、神!”
赵德刚一字一顿道:“当年,不论是父皇,还是太宗皇帝,亦或是满朝文武,那股子朝气,是现在没法比!”
“虽然内蕃未平,外敌不息,百姓生活也远没今日富足。但是,从上到下脸上都挂满着希望,挂满着冲劲儿,用唐大郎一句糙话就是‘老子天下第一’!”
听到此处,王德用被其感染,他比赵德刚小不了几岁,也是满脸追忆。
“是啊”
“那时,们父辈犹在!潘美、曹彬、杨无敌、石守信,大宋战将云集、名臣无数,在太祖、太宗带领下,南征北战,横扫**,何等豪迈,何等傲然!”
赵德刚接道:“老臣还记得雍熙年间,太宗皇帝高临开封城头,与北伐将士送行。那股挥师百万、剑指天下气魄,那股复河山、铁血长空胆气,却是在先皇与陛下身上再也没见到过了。”
“因为,陛下与先皇真是太软弱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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