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章,晚了,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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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澶渊之后,宋辽又订下盟约,互不收留逃民,且两国贸易也以権场互市为主,理论上断绝了宋辽之间民间往来。西夏情况也差不太多。
但是,也不想想,当世最强盛两大帝国之间,只靠雄州互市怎么可能满足民间百姓商货需求?
所以,官方虽然限制民间往来,但是,走私偷贩依然是无法彻底断绝。
现在情况可以说,就是都装看不见。
宋、辽、夏三国似乎形成了默(zhaishuyuan.cc)契一般,宋辽于河北两路雄兵对峙,却对西边大辽京西道和大宋河东路疏于防范。
而宋夏之间,于永兴军路军战不断同时,对于东北向大宋河东路也是少有进犯。
如此一来,也就为民间往来创造了十分有利条件,成全了太原这个特殊存在。
大宋西北番民本就有党项一族,再加上辽地羌人、西夏羌人以走私为业,把大宋茶、丝、陶、铁贩入两国,几十年间从未间断。
而西夏青盐、牛羊,大辽牛羊、山货也是大宋所需,致使太原各民族高度融合。
除了党项人、辽地汉儿,契丹商人在此走私了几十年,有也逐渐在大宋定居。形成了太原现在格局。
唐奕等人下马慢行,现在街道两边商铺中,甚至能看到很多在开封都找不到奇货。
比如,大辽松子、山核桃、山果等野货。这些东西在雄州互市上都是极为抢手,辽人更是拿来当做国礼赠于大宋,可见其珍贵。
但在此处,竟是随意摆在路边售卖,与平常货物一般无二。
唐奕特意跑到集市上转了一圈,这里不但有大辽、西夏特产,就连西州鹘葡萄美酒、各色干果也是一样儿不缺。
宋楷看新奇,转脸挤兑起唐奕。
“看来,观澜运力还是有待提高啊!西北这么多好东西,你却一点也没沾上光。”
观澜运输体系走是水路,多以江南、两湖,还有沿海产出为主,西北水路不通,自己和观澜搭不上边儿。
可是,唐奕却是不接话,紧锁眉头,喃喃自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盐。”
众人一怔,这才现,全城奇货遍(fanwai.org)地,但确实如唐奕所说,唯独少了西北最著名东西青盐!
宋楷挠头道:“对哈,怎么没有盐?”
丁源撇嘴道:“买盐当然去杂铺,谁还摆到街面儿上来。”
大伙儿一想也对,特意四下扫看,看有没有卖盐铺子。好巧,前面不足十丈远就有一间。
唐奕拧着眉头走了进去。
“老板,卖盐吗?”
杂铺掌柜是个粗壮汉子,抬眼一瞅,没说有没有,倒是不咸不淡地反问道:“南边儿来?”
唐奕抿然一笑,“怎地,挂相?”
汉子又是不答,一指柜上一排白布口袋中一个,“15o文一斤,要多少?”
唐奕又是一愣,随即一边拿起一块“盐巴”细看,一边有一句没一句道:“这么贵?”
汉子道:“咱这西北偏很,自然就贵些。”
“那这质量也太差了点吧?”
这盐巴略有青黑,搓下一点儿放到嘴里一尝,还有点苦涩,是官方流通解盐。
汉子不干了,“公子识不识货?咱这是上等解盐。可着太原城,你也找不着比这更好官盐了。”
唐奕嘿嘿一笑,“您别激动,意思是”
“有没有青盐?”
汉子一怔,下意识答道:“没有。”
“那是犯法!”
唐奕陪笑道:大老远从南边来,可不是为了走解盐。”
宋楷帮腔道:“咱们走量可不小。”说着四下扫看。“要是成了,够您这小店儿吃个三五年,当是不成问题。”
汉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道:“没有!”
唐奕摇头,不再问盐事儿。
“那城里哪家客栈住舒坦,还请大哥给指条道儿。”
这汉子倒没犹豫,“府街西头,有家五味正店,是大原最好大店了。”
“得勒!”唐奕飒然一拱手。“那就不耽搁大哥生意了。”
说完,带着宋楷等人就往出走。
走到铺门外,唐奕停下,身嚷道:“小弟这几天就住在那儿了,大哥若是找到门道,可去客栈寻之。”
说完,不等汉子反应,已经消失在人流之中。
“这汉子还挺小心!”丁源抱怨道。“还不信了,这么多杂铺,他不卖,总有人卖。”
唐奕冷然一笑,“屁小心!你去别家看看,多半也是这个待遇。”
丁源不信邪,找了几家一问,果然是只有解盐,没有青盐。
“怎么事儿?”
唐奕答道:“估计是吴相公来西北巡案事情,早就传到了这边。”
一进太原城,唐奕就纳闷,这和他了解到情况完全不符啊!
据老师说,青盐遍(fanwai.org)布西北,又以太原为最,是为青盐入宋集散之地。别说是杂铺,街边儿集市敞开口袋叫卖都比比皆是。
怎么可能走了这么半天,他们连青盐长什么样儿都看不着。
一定是有人把朝廷要整顿西北盐务消息早就散出去了,各家盐贩才会这般警惕。
“那现在怎么办?”唐奕把话一说明,宋楷就有点沮丧了。
“看来,果真如传言一般,私盐之利军政两务都有参与,咱们来这么低调,还是不行。”
唐奕摇头,“先住店,等杨文广到了再说吧。”
看来,他还是想简单了。本想进城来看看青盐猖獗到什么程度,却没想到,人家早防着他呢。
照着那汉子指引,几人寻到五味正店。
前脚进店,后脚就跟进来一个流里流气汉子。也不说话,进来就往厅中一坐,一瞬不瞬地盯着唐奕等人。
唐奕他们进了厅,倒是没注意那泼皮汉子,反倒是不由一疑。
本以为,这传说中太原最大客栈生意不得多好,却不想,并没有那么邪乎,大厅之中竟鲜有旅客,颇为冷清。
柜台里斜倚着一个穿缎面儿罩袍中年人,岁数不算老,可胡子倒不少。半尺多长美髯,再加上西北人特有高原红,还真有那么几分后世电视剧里关云长味道。
此时,这位正轻摇蒲扇,好不悠闲。听见动静,才半睁凤目看了唐奕几人一眼,蒲扇一缓,又好好地上下扫了个遍(fanwai.org),才懒懒地叫伙计招呼。
“六子,来客人了。”
唐奕抿然向那美髯公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随后,就坦然一边等着堂倌儿上来招呼,一边四下打量起这店铺来。
这时,堂倌儿也迎了上来,“几位公子,打尖还是住店?”
唐奕没接,心思也没在堂倌儿这里。
他已经注意到那个后进来流气汉子,心中一动,感觉刚刚在路上似乎就扫见过这人。
而更吸引唐奕,也不是这汉子而是汉子坐那张桌子。
那张桌子很特别!
这家五味正店虽然冷清,但装饰却是一点不差,描梁画栋算是下了工夫。一应木器摆设,明眼人一看,就知是上等货色。
厅中十几套桌椅皆是朱漆好料,造价不菲。
但是,在十几套朱红桌椅之中,唯独那流气汉子坐那张极为特别。
那桌子竟是原木裸色,白花花杵在以红色为基调大厅之中,极为不协调。
堂倌问了一遍(fanwai.org),唐奕没答,只得再次缓声开口,“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唐奕过神来,意味深长地一笑,“小二哥想错了,腾几间上房,住店!”
“打尖”这个词儿,并非西北方言,也非大宋中原官话,而是靠近大辽燕云河北那边土话。
这堂倌显然是看出唐奕几人是外来,用这个并非本地生词儿来套唐奕话。
听得懂,那说明就是东边儿来,要是听不懂
不是西北人,也不是东边儿,那就只能是南来了。
唐奕说“小二想错了”话里意思就是:咱听得懂不假,却是南来之客。
那美髯汉子闻言,不禁再一次睁开双目,又好好看了唐奕一眼。
轻笑道:“把三楼腾出去给几位歇脚,再给客官挑几个鹘瓜送过去。”
吩咐完小二,汉子又对唐奕道:“小孩儿不懂事儿,冒犯了。”
唐奕点头示意,“无妨,谢过了!”
说完,也不多留,随小二上楼去了。
而那小二也还听话,再不试探唐奕等人,恭恭敬敬地把几人引到客房,又端来鹘瓜,当是赔罪。
开始,唐奕还不知道这个鹘瓜是个什么东西,等端上来一看才明白,原来就是后世哈密瓜,因产自西州鹘一带,故称鹘瓜。
这东西开封可没有,宋楷他们更是见都没见过。拿起一吃,甚是惊艳,一连吃了好几块儿都舍不得停手。
唐奕看着他们吃瓜,心里却惦记别事儿。对几人道:“你们呆着,下楼瞅一眼。”
给君欣卓使了个眼色,两人出了房间,下到一楼大厅。
到了大厅一看,唐奕不由一阵失望,因为那个流气汉子已经没了踪影,裸色木桌前也是空空一片。
堂倌一看这公子刚上去就下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公子,还有何吩咐?”
唐奕抿然搪塞道:“腹中空空,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吃食?”
一听是吃饭,堂倌一让,“公子先厅上高坐,小慢慢给您道来。”
唐奕点头,与君欣卓到厅中坐下。只不过鬼使神差,选位置时候,唐奕就选了那张裸色木桌。
小二一怔,下意识看向柜上掌柜,那美髯汉子却是眼睛都没睁地点了点头。
唐奕装做没看见,对小二道:“有什么南边没有好东西,说几样儿听听。”
小二陪笑道:“公子这可是问着了,咱们五味正店特色吃食,保准公子不曾享用过。”
“本店最拿手,就是辽地密制毗黎邦。那可是在大辽都不是一般人能吃上珍馐美味,客官要不要来上一份?”
唐奕闻声哑然失笑,“貔狸这东西,辽人当宝,咱们可不稀罕。换一样儿。”
小二一怔,“客官好见识啊!”
毗黎邦就是貔狸,也就是黄鼠狼。
辽人用特殊方法闷炖至肉烂,在大辽确实是珍馐美味,一般人都没资格享用。
唐奕使辽时候耶律宗真就请他吃过,确实味美。但后来知道那东西就是黄鼠狼,就怎么也吃不下了。
唐奕能一语道出毗黎邦就是貔狸,不光小二一怔,连柜上美髯汉子都睁开了眼睛,再一次好好打量了唐奕几眼。
“公子见识通达啊,去过辽境?”
唐奕头也不,把玩着手边茶杯。
“呆过半年。”
汉子笑道:“倒是某家看走眼了,公子小小年纪却是走南闯北,所到甚广。”
“怎么来西北这破地方了?走亲戚?”
唐奕笑道:“掌柜又想多了,家里是有亲威在朝,却不在西北。”
“哈哈哈!”汉子大笑。“倒是某家又唐突了!这顿算某,全当赔罪。”
唐奕摇头道:“总听说西北汉子爽快利索,天下无二。今日见闻,相差甚远啊!”
那汉子也不生气,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公子多担待吧。”
唐奕神密一笑,“倒也说得过去。”
“”
这,那汉子真愣住了。
说实话,最后那句也是一句试探。
这公子要是听不懂,自然有听不懂答法,可是偏偏他听懂了,还做出一副无所谓样子。
“公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唐奕身,正对美髯大汉。
“说了,家里有人在朝!”
这世上最真实谎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自打坐下,唐奕说每一句话,都是真。
但是,他传达意思,却是假。
这汉子显然和街面儿上杂铺一样,是接了信儿。要不然,就算唐奕是个外地人,也不至于被其百般试探。
他越试探,越说明这家店不是表面那么简单。而唐奕传达给他们信息也是模棱两可。
不过,从这些信息中,有一点可以让美髯汉子确定,就是唐奕见识很广,背景很大。
至于是不是来西北走生意,美髯汉子就真看不出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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