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奕提出两国互建使馆,常期驻使建议,赵祯一琢磨,还真可行。先不说通不通告政令,这还有待商榷,但光是一波一波使团耗费就能省下一大笔钱。
要知道,辽使来宋,接待费用可是不低,一切都按最高规格配给用度。即使财政吃紧,也得勉强装大头,总不能在辽朝面前坠了面子。
而且,辽使来一次,大宋就得回访一次,这个费用更高。什么天朝仪驾,随行官员兵士,方方面面,都得要钱。
如果真驻使,传信只需路驿即可,这得省多少钱啊!
赵祯心说,唐子浩这歪主意就是多,有时候还真能顶大用。
唐奕一看赵祯眉头渐展,知道这关是过了,只要皇帝不打观澜商合主意,一切都好说!
见天色也不早了,唐奕躬身请退。
不想,赵祯就没打算这么让他走了,事儿还没说完呢,你走什么啊?
“大郎,留步!”
唐奕心里直骂娘,奶奶,老子把家底儿都掏空了,你还想干嘛啊?
“陛下,还有何事?”
“呃”
好吧,赵祯这时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刚从人家那儿挤出来一百万贯,还要唐奕放血,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陛下但说无妨!”
唐奕也算光棍,反正老子已经被你榨干了,也不怕你再提什么过分。
“朕是想和你说饲个沼气燃灯、起灶东西”
唐奕闻言,差点没哭出来,“陛下不会是想让草民把那套技术让为公用吧?”
“”赵祯脸红了,还真是这个意思
他一开口,唐奕就全明白了,这个事不光是赵祯,其实,范仲淹就已经和他说过好几次了。皇帝和范仲淹关心倒不是沼气池点灯和做饭用途,他们更看中,是沼气池积肥能力。
一个沼气池,每年可积肥一千多斤湿肥,这是一个极为可怕数字。按大宋普通农户每户五亩左右田地来算,每亩地可增肥两百多斤。
在这个育种、肥料、种植都达不到后世科学标准时代,更多肥量,就意味着更高产量!
这两年,范仲淹特意用两块田实验过,用过沼气池肥和没用,亩产粮食相差了最少一成半。再加上唐奕总结出来一套科学施肥方法,亩产能差到两成。
这可是比什么事情都要重要,所谓民以食为天,要是这个沼气池技术普及到全宋,那两年多两成粮食,将会是什么概念?
所以,范仲淹不但一连向赵祯上了几道奏章,而且,还多次找唐奕谈过,希望他放弃沼气灯生意,把这个沼气池普及开来
唐奕又怎么不知道积肥对农业重要性呢?而且,他比赵祯和范仲淹认识得更透彻。
从根本上来说,大宋还是一个以农业为主,商业为辅农耕型社会。
所以,想把大宋变成什么样,想让大宋从原始经济中跳出来,晋级到更高社会形态,关键不是唐奕能把生意做多大,关键是大宋有多少耕地,地里能产出多少粮食,这些粮食能养活多少人。
只有更多基础产出,才能形成更大经济力量,推着大宋向前迈进。
要是耕地产出跟不上人口增长,那就算唐奕玩出花来,也没用!
唐奕在后世曾经看过一个资料,说中国古代,即使将所有耕地利用起来,但因为粮种和肥力关系,人口上限最多就是一亿。
也就是说,中国这片土地,最多就能养一亿人。而且,这个是理论数字,真实情况是,人口过五千万,就很容易出问题了。
就好比一户人家,耕地是固定,养三口人算富裕,养五口人算还能维持,养七口人就要饿肚子,养十口就一定死人一样!
土地负荷有上限,就算再会持家人也玩不转。
唐玄宗天宝年间,大中华地区有田十四亿亩,养民五千三百万,已经过了这个警戒线。
然后,经过五代洗礼,又丢了燕云之地,终嘶朝也没恢复到盛唐时期人口和耕地量。
到了明代,因为引入了土豆、红署、玉米等高产作物,才把理论上限提升到了两亿往上。而大明用三亿亩土地,养活了一亿两千万左右人口,已经是个奇迹了。
清末土地总量翻了四倍,也把人口数推到了四万万!
只有当人工合成尿素、还有杂交水稻问世之后,人口才能不受土地局限,开始飞涨。
所以,唐奕知道,增产不单单是多打粮食这么简单,而且还是最根本问题。
他虽然是学化学,但在这个时代不可能合成尿素,又无法远赴南美拿回那些高产作物,怎么办?只能在现有条件下提升产量,而沼气池积肥,无疑是最好选择。
但是,真不是唐奕为了点个人利益抓着这门生意不放。想挣钱,他有一百种方法比沼气灯挣得多,关键是技术不成熟。
“不瞒陛下,现在沼气池技术和造价就算草民放出去,也无法普及到百姓之家,造价实在太高了。”
“听范公说,大郎不是在此获利颇多吗?朕还以为,这也如醉仙一般,是无本买卖。”
“”唐奕一阵无语。
老子是人,不是神!
“实话跟陛下讲吧,沼气灯这门生意,从两年前开始经营,到如今,获利不下十万贯!但您知道,草民投入到技术改进和研之中银钱有多少吗?”
“多少?”
“十三万!年前汇账,不但一分未赚,反而倒赔了一万多贯。”
“!!!”
“陛下若是不信,草民可让国舅把账目拿来给陛下看。“
唐奕一点都没说谎,一百万贯他都借出去了,还差这点东西?实在是沼气池技术不适合民间普及。
两年前初创之时,造价一百贯左右,苦哈哈农民谁拿得出一百贯?
就算现在,唐奕投入了巨资研,大批顶尖匠人为了简化工艺,选择最便宜、最适合材料,几乎是想破了脑袋,也只能是成本降到了三十贯每套。
三十贯!相当于一头耕牛价格,又有几家能装得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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